第一章 回首凡尘天道断

成了神仙又有什么意义，已经过去的，你什么也改变不了。

你喜欢的女孩也已然死去，你难不成想伴着这无尽的寿元在时间中遗忘吗。

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男人于玉案前紧握着双拳，从他踏过天门那一刻，他便已经后悔，在仙界居然没有Wifi游戏机，薯片，肥宅快乐水，这该死的鬼地方。

怎么可能啊！混蛋！根本不可能忘啊！

“我要…回家。”

这个成仙千载有余的男人，最后却只是淡淡的说出了这四个字，便提剑离开了他的仙殿，全然没有了仙人的模样。

………………………………

“仲漓，你莫要一意孤行，你若非要如此，便先斩了我。”一白袍男子，以臂相拦。

白袍男子即使双眼淌下血泪，但他也必须要拦，这是陪伴他最久的道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

“方笙，你拦不住我。”红袍男子眼中没有一丝情感，纵使是天地也不能使他动摇。

“你这是何苦！”

白袍男子实在想不通，别人穷极一生都无法成仙得道，他突然说弃就弃。

红袍男子打开白袍男子的手，背对白袍男子说道：“方笙，你悔过吗？”。

红袍男子的声音很平静，甚至有几分慵懒。

“我等求仙问道，有何可悔！”

“那李姑娘呢。”红袍男子淡淡道。

白袍男子没有再答话，只是握紧了拳。

“可是我悔了！”红袍男子突然怒道，几乎咬牙切齿 。“我恨这求仙！恨这问道！”

红袍男子再次向前踏去，白袍男子终究还是出剑了，红袍男子也向身后挥去一剑。

看似很随意的一剑，却挥向了白袍男子的咽喉。血沿着白袍男子的咽喉缓缓渗出。

最终白袍男子倒在了地上，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剑会挥向他的喉咙。

这一刻他想了很多，也许仲漓也会死吧，也许我真的对不起莫然吧，万一仲漓成功呢，不可能的吧。

如果他还能动，一定也会自嘲地笑着摇摇头，逆天道而行是根本不可能的啊，真是可笑的想法。

白袍男子懦弱了一辈子，李莫然死的时候他是这样，与陆九尘搏命的时候他是这样，阻止仲漓逆天道的时候他还是这样，他终究没能挥那一剑。

红袍男子流泪了。他将剑一挥一收，哽咽吐出一句：“方笙，我成不了你这样的君子，那我就做真正的小人。”

红袍男子不再回头，当他杀了剑方笙后，这第九重天便没了神仙。

第九重天，只剩下一地尸体，仙死了便死了罢。

红袍男子继续向下一重踏去。

八重，无阻。

七重，小战。

六重，无阻。

五重，无阻。

四重，无阻。

三重，无阻。

二重，无阻。

至一重天，只要再逆行天道，便可以回家，但这天上神仙又怎能顺他的心，容忍他的逆天之行。

“仲漓山人，这九天容不的你放肆！”一身穿紫袍的男子说道。

紫袍男子有底气说出这句话，他是紫罗仙君，他能算了计的，不只是这仙人，也是这天。他虽拦不住红袍男子，但他身后却是这天上的数万神仙，他不信自己拦不住，这么多人联手还杀不了这山野蛮夫。

但他终究低估了这个变数。

“容不得更好，我还不想呆了呢。”红袍男子轻蔑笑道。

听到红袍男子的话，数万仙帝矗立不动，但杀意已决。

“我还以为你们比九重天的人聪明些，原来是都来一重等我了，你们这是来为我送行吗？”红袍男子又是嘲讽地一笑。

“送你下黄泉！”

这时数万仙帝之中却有人开了先手。

“那便无需多言。”剑出。

只是一剑，这跃出的仙帝却就此陨落。

“莫要挡我，否则死！”红袍男子一步步向前踏去。

这数万仙帝却无人再敢出手，只是一一退却。

“你这是要扰乱天地因果！” 紫袍人怒道。

“有什么因果，我一人独受。”红袍男子淡淡答道。

“乱天地为因，何独承其果！”紫袍男子吼道。

的确，天地因果岂又是他一个人可以承受的呢？到时候也是连累了这天上神仙。

当红袍男子走到数万仙帝中央时，他们还是选择了动手。

“结阵！”

数万仙帝一齐动手，将红袍男子困住，巨大光幕冲天而起，谁又能想到这九天上的仙帝竟需要合力困一人。

红袍男子，抬起头，扫视四周仙帝，淡淡一句： “剑方笙都没能拦住我，你们凭什么觉得自己能拦住我。”

的确，剑方笙都没能拦住他，便无人可拦。

“此一剑，以斩千秋。”红袍男子将剑立于眉心。

剑起，阵破。

……………………

这一战的惨烈还是超乎了所有仙帝的想象，这个疯子根本不是动不动真格的事，他在搏命，以他的命搏这数万仙帝的命。

这一战，无论是上古的妖神，还是万载轮回的大佛，或者是以杀证道的杀神，全部陨落于此。仙血染红了天门，淌下了天道。

谁又能想道，仙帝也会如同蝼蚁一般。

“本帝再次轮回之时，必取你性命！”

“不好意思，我只信当世。”红袍男子此时已然是浑身染血。

尽管已衣衫褴褛，红袍男子最终还是来到了天门前。

当初他跨过此门成为仙人，如今却是想逆行天道回凡尘。

红袍男子以手抚剑，只见剑身轻颤。

剑惧了，这剑亦不敢逆天而行。

“这可容不得你。”红袍男子对剑骂道。

剑便静了。

“横虚”

此剑一出，天地为之战栗，九天之上，风霜巨变。

剑折。

天门开。

收剑。

红袍男子终究还是踏过了这天门，来到了天道之前。

天道，千石之阶，一阶则出千古。

他不可能再回头。

便一步步向下踏去，这天阶问的是心，问的是无悔，但他悔了。

仙帝之位，便不要了罢。

无尽寿元，便不要了罢。

……………

凡尘浮事，重新拾起罢了。

“千载修为…”

“断！”

近阶末时，红袍男子已与常人无异。

但这时却有一青衣少年逆向而行，不对，应该说这少年在踏天道。

红袍男子问：“小友欲何？”

少年答：“什么？”

复问。

少年：“你在说什么？”

其实这少年很想来一句'说人话'，但能在这天道之上的人，肯定也不会是凡人，少年便管住了嘴。

红袍男子惊醒，神回三千年前，那时他也只是个普通人，如今却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可笑。

红袍男子再问：“你踏这天道是为了什么？”

少年缓缓说道：“求仙。问道。”

这少年此时道虽与红袍男子相逆，但红袍男子当初又何尝不是一样。

红袍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而叹之，“早日回头吧”。

青衣少年则一脸狐疑的看着这衣着如同乞丐的男子，心想你八成是踏天道失败了吧，衣服破成这样，小爷我可不一样，天纵之资。

“算了，你我有缘，这把剑便赠与你吧。”红袍男子摇了摇头，掏出那把只剩剑柄的剑。

少年虽有疑问，但还是接过了剑柄。

红袍男子再次向下踏去，天地间再无那红袍仙人。

“你拼命想要成仙，却不知天上再无神仙。”红袍男子仰天大笑。

当然红袍男子也没想到，那青衣少年试过几次断剑，发现毫无灵气灵性可言，断剑就被那青衣少年当垃圾丢在了天道上。

在天道的最后一阶，红袍男子却停下了脚步，他回头了，就算他杀死方笙的时候也没有回头看一眼。

红袍男子想了很多，但已经不能再收手了。

举臂为剑。

“断！”一剑挥出，天道断裂。

这是他至强的一剑，最平静的一剑，没有太多点缀的一剑，也是他此生最强的一剑。

天道已断，从此再无神仙，如果有，也只有那青衣少年一人。

红袍男子微笑，随同天道一同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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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堑县

凤鸾山

金凤道观。

“娘亲，你快看！快看啊！好红的天！是不是老天爷嫁女儿了？”青衫小道士坐在一位美丽妇人的腿上指着天说道。似要从妇人手中挣脱出。

“是，是。”美丽妇人摸摸小道士的头，一脸宠溺地笑道。

旁边老爷椅上的中年道士则是起身，掐指一算，然后吐出一句：“看来我那徒弟该回来了”。

徒弟，什么徒弟？在妇人的印象中，徐青山从来没有收过徒弟。

“青山，你什么时候收过徒弟？”美丽妇人一脸疑惑地问道。

“天机不可泄露。”中年道士摇头晃脑，一脸得意。

他这个模样自然是让美丽妇人心生不快。

“哎哟！我错了，夫人你先松手。”妇人猛的在中年道士大腿上一拧。

“装什么装，到底是谁？”

“是是是，夫人说的是。”中年道士并没有说，只是敷衍过去。

中年道士摸着大腿，满脸哭样，美丽妇人着是忍不住嗔笑。

这恶婆娘真是的，下手没轻没重的，中年道士又再次躺在了老爷椅上。

“对了，夫人，明天你帮我请智修和尚过来一趟。”中年道士像是又想起了什么。

“可是智修和尚不是在闭关吗？”美丽妇人一脸疑问。

“你只要告知'孔姑娘有救了'就行了。”

“孔怜不是死了吗？”

“哪来那么多废…”

中年道士刚想说出口，就见妇人脸色一沉，急忙止住了口。

一番解释。

最后还是得道士亲自去。

夜色渐深，妇人进入房中，院中只剩下不知疲惫的小道士和椅子上的中年道士两人。

“修儿，过来。”

小道士鬼灵鬼灵的向中年道士跑来。

“修儿，想不想吃大鸡腿啊？”中年道士问道。

“想，想。”小道士使劲点头，哈喇子都快流出来了。

“嘘，小声点，让你娘知道，就吃不成了。”

“你看，爹明天要下山一躺，想给修儿带根大鸡腿，可是爹又没钱。”中年道士作出一脸无奈的样子。

“那怎么办？”小道士一脸焦急，要是别人不知道，还以为这小道士家被人抢了呢。

“今天晚上，你去你娘的枕头下面，拿两张钱，明天不就有钱给你买大鸡腿了吗？”中年道士继续忽悠着。

“可是娘…”

见修儿还有些疑虑，中年道士又说道：“大鸡腿可香了呢。”

“好”小道士点点头。

“不过我要两根！”小道士又伸出两根手指。

“行！”

这对父子一拍即合。

……

“娘亲，修儿今天想和你睡。”可耻的卖萌。

“好，好。”妇人将小道士举起，又补了一句：“徐青山你就不要进来了，今晚你去羽儿的房间睡吧。”

啪的一下，妇人关上了门。

徐青山则是心花怒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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