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凶现

“怎么了？慢点说！”

“西南门口抓住一个可疑人员，说是送外卖的...”

李阳眉头一皱，“这么晚了还跑学校里送外卖？你等会，我马上就去！时刻注意其他情况！”

“是！”

“等一下，头儿！”

彭建拉着李阳，“教师宿舍里的人怎么办？”

“他们都进去了吧？核对里面的人数，别让他们出来，就告诉他们为了安全！”李阳交代道。

他不信这个人敢继续出来行凶？两百多个教师，至少五十多个都住在宿舍里，他们全被控制在宿舍里面，还有十多个住在附近街区，已经安排人去盯住了。

“MD，人数快不足了！”

李阳低骂这个可恶的家伙，今晚来不及大规模排查作案时间了，得到明天才能挨个询问这些教师的不在场证明，毕竟快到放学的时候，才确认可能是教师作案，在此之前，只摸查了一些护工和进出校外的人员，只要挺过今晚，到了明日，无论那个人藏得多深，都会露出马脚的。

他急匆匆地在校园内穿行，他看了看操场前面的烂尾楼，对面就是图书馆，顿时有些恍然，“西南方向？西南门？”

那个送外卖的家伙？他加快了脚步，完全没注意他的后方。

......

夜很深了，至少在这个小城里，算是很晚了。偶尔偷懒在网上订外卖的家伙是不会理解这一点的，因为通常这种家伙只顾着自己，小哥们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们全天待命，随时迎接各种麻烦的订单。

“喂！你们抓错人了，我只是送外卖的！”

小哥疯狂地扭动着，但还是被强壮的督察员们按住，扣上了手铐。为首的督察员揪住他的脖子，大声喊道，“说！这么晚了你还跑学校里做什么？！”

小哥欲哭无泪地叫道，“我说了，我只是送个外卖，你看，米线还热乎着呢！这鸡柳也是刚烤的！”

督察员们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纷纷笑道，“装的还挺像。那你说，谁让你送的餐？送到哪里？”

他们在校园蹲了半天，终于抓住一个可疑人了，恨不得让他就地承认他的罪行。

“额...一个电话。送到十二号楼。”

“十二号楼？那不是旧楼，没人住的么？给我看看？”

“喏，你看。”

督察员将信将疑地从外卖小哥手中扯过手机，“嗯...135XXX64XX。”

“没错吧！我真是送外卖的。”

“你给他打过去。”

“啊？”

“让你打你就打！麻溜的！”

滴——滴——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话筒中传来了那个熟悉的甜美声线，外卖小哥愣在原地，“刚才还能打通的....”

“还在这撒谎？这么巧合？”

为首的督察员道，“行了，等李队过来再说吧！”

另一个高个队员疑惑道，“李队怎么还没有来？这都快二十多分钟了，这学校有这么大吗？”

“可能他那里查到了什么线索吧。”

“......慢慢等吧，反正他也跑不了。”

“那十二号楼...？”

“你还真信啊？要是凶手，早就跑了！估计就是这小子随口一说的。再说头儿让我们守住了，不能擅离职守……对了，你小子知道吗？听说过几周要从燕京调来个女督察，是个新人呢，嘿嘿……”

......

冰冷，潮湿。

恍惚间听到了水滴落的声音，滴答滴答的，周围也似乎有淡淡的潮腥味道。

我这是在哪里？唔，头怎么好痛。

李阳逐渐醒来，想要用手摸着后脑勺，却发现自己的手动弹不得——被绑住了，后面冰凉，好像一堵墙一样。

他突然清醒起来，眼睛顿时睁开，只见面前课桌椅子整齐地摆放在这个，似乎是一个教室，自己好像被绑在了讲台上，看向前方，一个带着面具的黑衣男子站在他面前。

“你醒啦？把你拖到这里，很不容易啊。”

短发，黑衣，好像融入了黑暗之中，只是口罩换成了面具，那灰白色的面具，远远一看，宛若鬼魂一般。应该是不想让人看到丝毫。

李阳挣扎了一会，然后有气无力地道，“这里是烂尾楼？”

“不不不，这里是十二号楼。”

李阳苦笑道，“烂尾楼旁边那个被荒废的教学楼楼？你可真大胆，你把我弄到这里，现在应该有快二十多分钟了吧。”

“没事，这附近监控少~”

“我的意思是说，我的人估计就要怀疑了。”

面具露出黑白分明的眼中，饶有兴趣地盯着李阳，“那有如何？即便是他们马上赶来，或者他们就在门口，我也可以一刀杀了你。不是么？况且，某个外卖小哥，还能替我纠缠十分钟左右。”

李阳紧盯着他，“那个外卖是你叫过去的？”

他声音变得高亢，显然掩饰不住自己的得意，“哈哈，那是我的得意杰作。嗯，是不是很惊讶？”

李阳稍微有些冷静下来，几乎是一字一顿道，“这么说，你是住在学校附近的教师之一了，在外卖小哥进入之后，你趁乱进了校园？”

“是这样吗？”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面具下的面孔此时有些狂热，以至于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大概还有十分钟的时间，你的队员就该意识到不对了吧？就该搜寻全校了....在此之前，你想怎么死？”

李阳让自己的声音尽量显得冷静些，压低了喉结，“你要是现在自首，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你也不想被抓住判决死刑吧？”

这个男人并没有回答李阳，他此刻只觉得异常兴奋，杀掉一个督查员，这是他以前连想都想不到的事情。虽然他自己觉得自己是一个虚无主义者，理所当然应当漠视眼前的一切，在心中形成不了任何波澜。此时却在一个精心策划的谋杀中觉察自己的意义，这是何等的荣光，何等的伟业？

他一步一步地逼近，乌云罩住月亮，连半分光芒都照不到他的脸上，只有灰色的影子显示出这里存在一个人。

李阳注视着这个不断逼近的人，心中一阵绝望，他知晓即便他的队员即刻赶来，也是来不及了。

那个男人举出匕首，嘴角咧出一个夸张的弧度，连面具都罩不住他的笑容，他兴奋地发抖，匕首在黑暗中仿佛死神的镰刀，笼罩着这个即将死去人的脖颈。

李阳觉察到了匕首的锋利，以及附着在上面的三个人的怨恨，甚至感觉尖锐冰冷的刀尖随时可以破开自己的皮肉，他此刻觉得害怕，但更尤为愤怒和无奈。

“来吧，来吧。”

他呢喃着。

“身为督察员，不吭一声地等死，是不是有点...嗯？”

黑暗中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宛若风铃一样清脆动人，在这个场面中却有些不适宜，但李阳听出了声音的主人。

面前靠近的男人停住了脚步，笑容凝固了。

滔天的怨气，好似寒冰一样凝结住自己的身体，他不自觉的恐惧。

“怎么可能？我可是猎人。怎么会恐惧？”他心想着，费劲地转过身子，看向教室门口。

一个红衣赤瞳的古装女子站在那里，一泓美丽秋水般的眼眸泛着杀意，冷冷地注视着他，明明是隐藏在黑暗中的猎手，此刻却觉得无处遁形。

“白潇潇？”

这个男人认出了她，虽然穿着古装，但这个脸他熟悉，那是新来的转校生，最近引起了全校的轰动，他偶尔也幻想着，拿刀捅进她的喉咙，是什么样的感觉。

“呵，呵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出来，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刚才感觉到恐惧，可能是因为这个小家伙突然出现的原因？嗯，一定是这样，他心想着。

“你来干什么！快跑！快去通知....”

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李阳的话，“你好好看着吧。一会儿救你出去。”

“你....”李阳不知道说什么是好了。

我冷漠地盯着面前的面具男人，体内不由自主地散发着怨气，我知晓这个家伙就是凶手了，该怎么宰了他呢？不行，不能当李阳的面宰了他，不然我新身份就要完蛋了，毕竟这里还有个督察局的麻烦家伙。嗯...也不能搞得太过“玄幻”，那么怨气也不能过多的使用了。

我还在怎么想着怎么惩治这个家伙。那个男人却好像智障一般，笑呵呵地走了过来，搭住了我的肩。

“白同学，是吧？你有什么要说的吗？”

他很得意，送上门一个，还不做任何反抗和逃跑——当然在他看来，这个弱女子也不能反抗他什么。

我直接顺着他的手，握住了他的胳膊，用力一捏。

“啊！！！”

这个男人顿时发出来杀猪般的惨叫。

“嗯...看来我的力量没有我想象那么的大呢，我还以为会把他的胳膊扯下来呢。”我稍微带着一丝遗憾地想着。

“你....”

还未等他发出声，我紧跟着一脚，

——砰

后面的本就破烂的桌子，如今变得更加破烂了。

为了防止踹死他，我尽力收住了力气，但他还是被踹飞了好几米远，他费力地挣扎起来，靠在了墙角。

李阳在那边看的目瞪口呆，他忽然想到了这个白潇潇以前提到过她会武术，可是....这也不科学啊，那副看起来纤细的身体怎么会有这样的力量？难不成我走错了片场？

不提李阳的吃惊，此时我的心中带着一丝快意和兴奋，甚至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只有我可以看到，我身体中散发的漫天黑气遍布着整个楼层。

我不自觉地笑了出来，畅快的声音从喉咙中渗了出来，在空气中激荡，与教室里的回音形成了阴森诡异的声音，犹如恶鬼嚎叫一般。

那个男人也哈哈大笑起来，回声在楼内不断回荡，彼此纠缠，此起彼伏，形成了复调二重奏，“有意思！太有意思了！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有趣的人。”

我此刻有些失去了理智，朝着他的方向飞奔而去，速度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极限，一瞬之间跨越了这几步的距离，将他逼在了角落上。

面具男瞳孔一缩，却是捕捉不到我的身影，下意识地挥动匕首。

噗嗤——

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的匕首，居然被面前的女人抓住了，上面竟然一点血迹都没有。旁边李阳看不真切，以为我被匕首刺伤，还在一个劲的让我快走。

“你....”

男人此刻觉得有些恐惧，他分不清面前的是否是人，还是一个从地狱归来复仇的厉鬼。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人？”

从喉咙挤出来的声音几乎低吼出来，我顿时清醒了一些，恍惚地道，“我是谁？李远？赵婉秋？杨晓月？你觉得呢？”

“装神弄鬼！别以为带着手套就能糊弄我！”

他低吼一声，放开匕首，我一拳向他打去，可惜我没学过什么武术，他灵活地打个滚，捡起匕首，便从角落躲了出去。

我没有继续追，好似猫戏老鼠一样，信步地朝着他走了过去，这份畅快的心情顿时让我精神起来，方才被怨气激怒的心神，在这场复仇的游戏中变得激荡和狂乱。

狭小的教室容不下二人的周转，若不是散落在地面的桌子挡住了我进攻的方向，恐怕我一瞬就可以结果了他，说实话，我都不晓得自己的力量有多大。

面具男气喘吁吁地盯着面前这个恐怖的少女，他知道不能如此了，毫不犹豫地拉开教室门，飞快地逃了出去。

“嗯？”

我脸色的笑容凝固了，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这么没有骨气，我恼怒地踹飞了挡在路上的桌椅，不管长个嘴巴只顾着吃惊的李阳，直接去追那个家伙。

“等——等！你先把我放开！”

我脚步一停，不耐烦地飞快走了过去，拉起束缚在他身上的绳子，用力一拉，那个绳子直接断了。

“....你。”

李阳盯着我的身体，说不出话来。我想他心中一定是波澜壮阔般的吃惊，兴许他明天就会拜我为师也说不定呢。

当然这个想法转眼即逝，我无视他的目光，直接踹开了那个破烂窗户，跳了出去。好在这是一楼。

李阳也急忙从窗户钻了出去。

“没有。”

我冷冷地环顾四周，周围的黑暗在我眼里如同白昼一般，但我还是没有扫到他的身影。

我看向旁边的烂尾楼，心中明了，直接走向了烂尾楼。

“哎，你等等，这太危险了！”李阳叫道。

我不答话，直接走进了烂尾楼。

远处传来了几个人的喘息声，在寂静的校园里分外明显，十多个人拿着手电筒靠了过来，

“队长！你在这里啊？怎么这么半天都....”

“我特娘的被犯人抓住了！差点就没命了！nm的，你们怎么搞得？一个送外卖的盘问这么长时间？”

“啊？”

从大老远赶来的队员们有些傻眼，彭建呐呐地道，“....队长你说我们不要擅自离开岗位，怕犯人跑了...”

李阳没好气地瞪着他一眼。

“队长，那犯人呢？”

李阳凝视着面前的烂尾楼，窗户好似深渊的眼睛一般注视着他，

“在里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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