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耳语

这更浓郁的香味和倦怠感，让赵荫的理智上，反而更提高了警示级别。她努力用思考撞击这份力量——而她的大脑在这思考尝试中，开始“暴露”这段时间以来，被压抑的违和：

（现在想来，难道这段时间，我的记忆，真的被篡改过？遮掩过？）

（会不会因为我及身边人，一直以来都被这种香味所环绕着——所以，即使很多明显的不合理，也被自己忽视，被所有人忽视，从没尝试探究那些违和细节，除了……文孝？）

（文孝——按照别人的态度和现实，文孝应该就是我的青梅竹马吧？可为何我不认识他？如果身边的一切记忆，都**涉过、修正过，那为何只有他，是自己彻底忘了的？难道他是记忆中最特别的？但为什么特别的，反而消失了呢？）

（……）

飞速的反思和疑问，似乎撞开了一些记忆画面，赵荫想起一个天台，好像自己正和某人说着话；

想起自己那故作微笑、开朗的外表下，其实藏着一颗哀愁的心，一颗无法表达的心。这颗心，承载着一个隐秘的自己。而那个隐秘的自己，是如此的不正常，让人想遮掩，至少，至少不要让身边的友人发现——

所以，自己只能压抑着自己，只能伪装着自己，不敢说出自己的愿望……

“我想……我想变成……”

一个与自己此刻现状绝对不符的一个“愿望”涌上心头，这让赵荫更加怀疑自己最初的身份了，她不由的想着：

（难道，我真的是……Z仔？）

手臂的疼痛不断加深，甚至盖过了一切感受，在痛苦中，她仿佛看到一片入夜的树林，一个高大而扭曲的黑色人形，站在自己面前……

【多么浓烈的渴望与情感……】

？！？

赵荫彻底打破了那种影响其情感的安抚，她恢复了敏锐知觉，恍然间，她看到再次来到面前的眯眼男，一个激灵，抱着怀中的文孝往后几步一跃，竟轻松退开了十几米，她殷红的眼睛瞪着眼前的人，仿佛一个野兽：“别过来！”

（哇擦，你开挂了吧？）

眯眼男见状，似乎嗅了嗅空气，震惊又虚假的笑容浮现：“嘿，是……water lily……闻到了么？小优。我就说嘛，怎么可能那么没用，还是普通人？回到自己的生活？别开玩笑了……小优！这我可处理不了了，你还发什么呆？！”

“……”金发女孩也嗅了嗅，放下了怀里的盒子，从衣服的口袋中，拿出一副格斗手套戴上，摆出架势：“……抱歉了，姐姐，但我们真的尽量不会伤害他的。”

随后——

女孩俯身前冲，在赵荫没来得及反应之时，就已经来到赵荫面前，她忽然仰起手，从下往上，直接捂住了赵荫的嘴巴，甚至带动一股力量，让赵荫双脚微微离地，可见力量之大。在这一瞬，赵荫抱着文孝的力量显然有所松动，女孩单手一抽，把文孝扯到一边，松手放下。

就在这时，文孝却突然睁眼，他乘这金发女孩不备，一把拽住女孩刚松开自己的手。脑海里飞速浏览了以前看过的，格斗术图解，随之一个巧劲，把金发女孩这只手拽到其背后，随后向上弯起女孩的肘关节，让对方难以发力，同时用全身力量往前一顶，把女孩往前按倒在身下的草坪上。接着，他迅速用膝盖配合手，死死压住了女孩被自己牵制的手掌。

文孝一招得手后，马上对眼前也同样坐到了地上的赵荫吼道：“快跑！叫人！”

“诶？”

“怎么会……”金发女孩似乎并未受伤，只是惊讶。

“诶……哈哈哈……不是吧？哈哈……”一边的眯眼男却激动的笑了，那细细的眼镜更弯成了一条缝：“没想到，是装昏睡？还是说你醒的这么快啊？！啊，也好，无论哪一种，你还真是有令人惊讶的适应性体质呢！不过……你始终是凡人，这样就想压制她们，不可能。”

金发女孩在这些话语间，似乎摆脱了惊讶，随后，她竟以单手，像做俯卧撑一般，把自己和坐在其背上的文孝，都渐渐抬了起来。这动作可让文孝始料未及，他努力加大力度，试图按死对方，僵持了几秒，对方突然把那撑地的手一弯，又用力一弹，巨大的力量彻底把文孝顶飞开来，一屁股摔坐在一边：“……卧槽，你们是什么怪物少女啊！？”

“呼——”金发女孩站起身，甩甩手，眼神犀利了很多，她似乎把文孝当成了对手，比对赵荫时，更谨慎的靠近。文孝脑袋中出了N个格斗图解，却感觉肯定不管用……只能有的没的吼道：“慢着，等等！我，我眼镜是不是掉了，这不公平，我的战斗扫描器官受阻了。”

而此时，赵荫殷红的眼睛也散去血丝，似乎完全缓过神来，她起身拔腿开跑，却没逃走，只是一把抓住不远处的眯眼男，勒住了对方的脖子，说：“站住！别再靠近文孝！”

“……”

眯眼男似乎被勒的不轻，有些呼吸不顺，但他还是笑着：“呵呵，还说什么失败品，你看，这不一样非人么……”

“哥、”

“别过来！”赵荫紧张的加大了力气，眯眼男这下再也说不出话，脸色逐渐发白。

“……你冷静，我不过去。我们真的不会伤害你们的，只是按照指示，收集点资料。你，你稍微放松点……他是凡人，受不了你力气的。”金发女孩说。

文孝看金发女孩有些紧张的表情，再看看脸色有些发白的眯眼男，叹口气：“喂，赵荫，虽然我没戴眼镜看不清，但我感觉你快把他勒死了啊。”

“……”闻言，赵荫看看被自己勒住的人，赶紧松开了一些，语气还是很有敌意：“你，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呼，呼，呼……”眯眼男努力调整呼吸，最后，还是挂上他那种笑容，说：“要不，你先放开我再说吧。我保证，我们不会贸然对你们动手了，好吧？其实血液资料也不用收集了，他那种体质的特殊，光看就足够了。”

虽然不是很信对方，但继续僵持也不是办法，赵荫想了片刻，保持着警觉，放开了眯眼男。

眯眼男终于长舒一口气，活动了下脖子，身形略略踉跄：“咳咳，再次确定，你们真的不是人，你刚才怎么说来着？怪物少女，对吧？呵呵，怪物少女……”金发少女赶紧上前，想扶着他，他却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那，我们可以像文明人一样好好交谈，而不用让怪物少女互相用石头和木棍攻击了吧？”文孝也站起身，他对这身材矮小，却能单手弹飞自己的金发少女还是心有余悸，保持警惕的走到一边，捡起了自己的眼镜戴上，同时，还看了看掉在眼镜边的东西，拿起一管颜料：“……你的？画家？”

“学艺术的而已。”对方也稍微放松，想走向文孝，却被赵荫一把抓住。“呃——我都保证不会动手了，而且我和他一样，只是普通人，别担心……”

“普通人？那照你的意思，她们不是普通人咯？”

“……抱歉，在上面给新的指示和权限前，我们不能向你们透露太多信息。”

“哦？上面？”文孝舒口气，主动走近了这个眯眼男，眼神里却慢慢展现出一种威胁感：“别的不说，但一个半月前！你们对我朋友Z仔做了什么吧？！失踪？性转？记忆缺失？”他一把抓住眯眼男的衣领：“……你，或者你们的上面，对我青梅竹马的朋友干了什么？！”

“……”眯眼男沉默了下，又露出那种令人反感的虚假笑容：“冷静，我想你有什么误会。虽然我当时没在场，但根据报告，我们没对你朋友做任何事，只是用我们的方式救了他而已，其它的，不过是善后处理的后遗症。”

“救？什么意思？！”

“那就是机密啦——”眯眼男抓抓头：“我叫王铭，真名。在省艺术大学学画画，大三，之后有机会，你可以找我聊聊。别这么敌对啦……”说着，眯眼男把文孝手里的颜料拿回来：“谢谢你帮我捡起来——而且……”他似乎对文孝小声的耳语了什么，随后，他舒口气，加大音量说：“如果你们想知道更多，其实最快的方式，就是加入我们，或者你还是给我取点血，让上面验证一下，如果合适，你可以像我一样成为助理，知晓很多，甚至更深入一层，像你朋友一样……”

文孝不懂这是什么意思，他看看旁边金发的女孩：“那她呢？她是谁？”

“……”王铭那狐狸般的细眼睛似乎睁大了些：“她是我的……她是day lily，简称小优……”说这些时，王铭的假笑没了踪影，只有几分略带悔恨和怀念的感觉。

——

“你们怎么都在外面呢？”赵荫和文孝的父母，陪着一对贵气的夫妇出来——

王铭对赵荫说：“看，那就是我爸，王氏财团的董事，据说今天要介绍我们相亲认识呢。”

“嗯？”说起来——

“嘿——所以，很高兴认识你，美丽的花儿。”说着，王铭拉起赵荫的手，亲亲吻了下。

赵荫惊讶的缩回手，文孝也下意识的推了王铭一下：“你干嘛呢？”

“哦，真是帅气的护花使者，不过，你不用对我这么戒备，老实说，你遇到的情况，我也遇到过相似的……甚至可以说，在众生皆醉的世界保持清醒方面，我可是你的前辈呢。前辈哦！”

前辈？

好像什么时候，也听过这个称谓……

“聊什么呢？”这个穿着一身高档衣服的妇女，拍了拍王铭：“你们好，我是王铭的母亲。啊……你就是赵荫？很漂亮啊。听说还很聪明，是吧？”

“——”文孝似乎被边缘了一些，他对此倒不在意，只是回首看看，发现独自走远的金发少女，那人在远处微微回首，看着王铭的母亲，文孝感觉她的眼中，有几分亲切的想念。

“阿姨……”文孝开口道：“你有女儿么？”

“没有啊……为什么这么问？”

“没事。”文孝推推眼镜，说：“我就在想，要是你们有女儿，我真很想认识一下，她一定很漂亮，毕竟阿姨很漂亮呢~”说这些时，他还悄悄看了看王铭，却看不出对方有什么反应。

王铭的母亲笑着说：“这孩子，嘴真甜，叫什么？”

文孝的父母赶紧凑上来：“王夫人，他是我家的儿子，叫文孝……”

——

文孝又看看远处，金发少女已没了踪迹，他叹口气，看看身边互相寒暄，奉承，送行，告别的父母们，又看看刚才被自己捡起的，王铭丢掉的树叶，若有所思。

“喂，你觉得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赵荫蹭蹭文孝，问。

文孝看看赵荫，发现对方经历了刚才谈不上安全的事，却不是很害怕和慌张，而是露出了一点探寻未知的兴奋，对此，文孝说：“你这表情，倒是很像Z仔。”

“像？……照你之前的推测，我就是Z仔吧？所以——像也正常吧？男生变女生，而且我感觉自己的力气出奇的大，还有……嘿嘿，想来真是不可思议，但好像暂且说得通呢……”

文孝看着这个女生，他感觉，对方那少女的脸庞上，浮现出很多Z仔的影子，脑海里，却回荡着刚才王铭在自己旁边耳语的话：

【她不是你那个消失的青梅竹马，只是被称作“繁花”的怪物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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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1.

两更

一如既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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