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晚宴

“嗯？……你好。”虽然听赵荫打了招呼，文孝的父亲还是很迷惑，问文孝：“这是……你同学？”

“哦，看来老爸你也……”

“我是赵荫，赵副院长的孩子，好多年不见了，文叔好……阿姨好。”赵荫表现的文静乖巧，对在后面摆弄着头发，慢慢跟来的女人也打了招呼。

“……啊、”文孝的母亲皱起眉，打量了下这个给自己打招呼的人：“哎？……你是赵副院长家的孩子吧？都长这么大了啊……哎哟……以前经常来家吃饭的嘛，但我怎么记得小时候是男的呢……”

“对吧？！”文孝突然来劲了：“叫赵子晴，男的，你们也记得？！”

文孝的母亲看看文孝，帮他把衣领调整了下，才继续道：“你瞎说什么呢，是叫赵荫来着，几年不见，都成大姑娘了——哎哟，说起来，我听说你爸还给你找了关系，和文孝上了一个学校了，对吧？”

闻声，文孝的父亲清了清嗓子，打断了妻子的话：“这是所谓女大十八变，以前是像个假小子，现在……但还是要是再好好打扮下，现在这样，不太得体。对了，听你爸说，你这次的成绩也进前十对吧？进步很大。你们学校可是全国顶尖高中，能进前十可不容易，继续努力吧。”

“嗯，谢谢文叔。”赵荫礼貌的回了句。

文孝的母亲看看自己丈夫，又看看赵荫，眨眨眼，问：“那小荫，你爸妈他们呢？”

“估计也快到了……”赵荫说：“我下午去游泳，所以先顺道过来了。”

“哦……我也好久没和你妈聊聊了，那我们先进去了……文孝，走吧，还要给你认识几个人呢。”文孝的母亲拉拉文孝，文孝看了父母一眼，不置可否，只叹了口气。

“叔叔阿姨你们自便，我在这等下我妈，她说带衣服给我换一下……一会儿见。”

“啊，好。那我们走啦~”文孝的母亲再次拉拉还是没走的文孝。

文孝挣脱母亲的手，自己整理了下自己的衣领，看看父母，似自言自语的说：“……果然，还是只有我这种天才才能记的确切无疑，和血统什么的完全无关，那我们先走了……”说着，他随父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驻足，吸吸鼻子，说：“好香，你们闻，什么味道？”

大家也闻了闻，文孝的母亲摇摇头：“没什么味啊？可能是里面餐点的味道？哎哟，估计都开始摆盘了，走，抓紧进去，等下开餐了不方便认识人。”

“不是、”文孝一脸严肃的回头，凑向了赵荫嗅嗅——这动作让赵荫很尴尬，文孝却没什么自觉，仿佛沉迷在自己的思考中：“不对，也不是你身上的这种香味，是另一种……”

赵荫有点不好意思的缩了缩，尴尬的看看文孝父母，想说点什么，却发现此刻文孝身后，那地下车场的出口，正站着刚才泳池见到的金发女孩——

“诶？”

对方似乎发现了她的目光，快步离去。

“你看什么呢？”文孝顺着视线看看出口，有点好奇。

“刚才那有个人，我在泳池见过的……怎么说呢……”

见赵荫欲言又止，文孝抓抓鼻子，说“要不我在这里陪你等一下？”

赵荫看了看一边等着的文孝父母，赶紧摇摇头，说“不用了，你们先进去吧。……我妈也快来了，而且我还得换衣服，况且……”

自己和文孝，应该没那么熟吧？……至少自己现在的记忆中是这样……

“哦。那一会儿见。”文孝点点头，推了推眼镜，最后笑着放下句：“喂，其实你不是记得我爸妈么？所以你果然是Z仔吧！我们是青梅竹马哦，99%确定！你好好想想线索！”

“嗯？”

……

Z仔？

又是那个无聊的玩笑？

可——

这真的是玩笑么？赵荫脑袋里，记忆与现实的违和感，似乎在打破一种让她平静的力量，她脑袋有些发热，而手臂，也开始微微疼痛——

母庸质疑，自己确实认识文孝的父母，对方是几年前搬走的，本来住在自己家楼下的住户。儿时自己经常在对方家里吃饭，特别在父亲生气，赶自己出门时，母亲一定会悄悄拜托他们帮忙照顾自己……

所以，对方是自己非常熟悉的人，那——

自己为什么不认识他们的孩子呢？明明自己的爸妈，都认识他的吧？而且，自己也仿佛对他有一种很深的感觉……难道文孝，真的是自己的青梅竹马？那……之前只是自己单纯的忘了这人？不，总觉得这也说不通，难道——

“我真的是……”

滴~~~~~~

车的鸣笛响起，开车的父亲一脸不悦，而母亲，则紧张的对赵荫招手：“小荫，发什么呆呢，快过来，换衣服！”

“妈？哦。”赵荫赶紧过去，因为他发现父亲的脸色可很难看，估计路上交通不顺，自己要再磨磨唧唧，肯定惹父亲更生气，赶紧不再多想，跑过去。

——

—

另一边

文孝跟着父母进了大厅，文孝的父亲看看周围，小声对文孝说：“不是让你别和那个人天天混在一起么？对你影响不好，你怎么还和她那么亲密？”

“有说过么？而且，有很亲密么？”文孝敷衍的回答父亲。

“你呀……最大的缺点就是不听劝！”

“不过，她真的考了前十？”文孝的母亲问。

“嗯。”文孝回应：“虽然榜单上是第十一，但，分数反正进前十了。”

“只一次考试，又不一定真实。”文孝的父亲说：“……不过女生嘛，要是实在进不了研究院，嫁个有前途的，也是出路，听说他父亲给她物色了好几个联姻的，都是研究院外，那些优质大医院家的继承人，看她自己怎么选了……”

“啧，那家人，还真是有点势利眼，哎哟，想起来当年争副院长的位置，也多是私下弄了些手段……”文孝的母亲说着：“也亏是个女儿，要真是儿子，未来更是堪忧……不过我们家文孝倒是不用担心，未来前途好着呢，等之后，得几个奖，堂堂正正当医学权威，当院长！你可在学校可别和她浪费时间，更不准谈恋爱啊！”

“……扯的什么呢！算了……你们根本不懂，关于她，我现在纠结根本不是这种低层次的问题！”文孝挺直腰板，收起手机，加快了步伐……

“低层次？什么意思？……”赵荫的母亲看看丈夫，而丈夫更是一脸懵逼。

》》》

一场晚宴

多少一流的业界权威，多少医院院长、股东，多少医疗设备公司的老板，在晚宴上谈笑风生，互相问候恭维。文孝的父母，乃至赵荫的父母，在这些人之间，也不过是平凡的芸芸众生。

这就是父母期望的，自己未来的世界吧？

文孝微笑着，又略带冷漠的站在这人群之中，若有所思。随后，他从一个木头人，变成了一个完美的机器人，得体的和长辈打招呼。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仿佛中途休息般，退到不显眼的角落，看着台上演讲的人，数时间。

“喂，神经病。”

（……）

熟悉的香味，文孝知道是谁，他回头一撇，却一时语塞，眼前这个穿着晚礼服的女孩，这一刻，如此清晰的映入眼帘，文孝甚至可以清楚看到，对方那略略逞强的表情，正绽放在微红的脸蛋上。细腻的汗珠仿佛说着她来的慌张，头发，却盘的一丝不苟，这一切，让文孝觉得，对方非常的……

“喂，说话啊，难道，很怪？”赵荫拉了拉裙子，有点不自在。

“不……还行吧。”文孝觉得有点口干，端起一杯正抬到附近的果汁，喝起了几口：“就是，肩膀露那么大一块，有点怪。”

“我也是说，太奇怪了、我妈买的，唉……”

“哦、”文孝又喝了一口这种带着甜蜜花香的果汁：“这个……挺好喝的，早知道帮你拿一杯了。”文孝说着，眼睛错开了盯着赵荫的方向，看向刚才端盘人离开的方向看，却没找到端饮料来的人。

文孝的动作有点不协调，好像……

“嘿……怎么感觉你的眼神躲躲闪闪的，难道，你因为我的香肩而害羞啦？”赵荫壮起胆子调侃着。

“呕~~~~香肩？！我怎么可能对你……”文孝又瞄了两眼身边的女孩“你这衣服真的不适合，感觉都要掉了。而且，我不可能对你有感觉，记得我的推测么？你是……”

“——是个糙汉变的女生，对吧？是你在学校一直找的Z仔变的？”

“……”文孝微微睁大眼睛：“怎么？你恢复记忆了？”

“呃，不是……而且我除了不认识你，根本没失忆好么？我只是刚才顺着你说的想了下，觉得这事确实有点怪，你想，我认识你的父母，你父母也认识我，而我的父母……”

“啧，直接说结论啊，想到什么了？还什么你的父母我的，罗里吧嗦的。”

“……”赵荫顿了顿，不满的瞅了这人一眼：“结论就是，最近有很多事确实很怪，或许真的有很难解释的现象发生了。所以你说的，有那么点可能……”

“是99%，不是有点。”

“但还有别的可能吧？比如——我本来就是女的，然后这世上根本没有叫Z仔的少年，只有一个叫赵荫的我！因为你想，除了你，大家都认为我就是女生吧？都不认识Z仔吧？要是真有神秘力量干扰，改你一个人的记忆，比改其它所有人轻松的多，对吧？所以讲道理，难说只有你的记忆受了干扰，只有你，或者说主要是你的意识受干扰，记错了……”

“不可能！”文孝斩钉截铁，理所当然的打断：“我不可能记错，错的只能是世界。”

对文孝的发言，赵荫只能眨眨眼，半天才憋出了几个字：“……啊……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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