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灵教

阴冷的地窖里，慢慢具现出米达的样子。

身形刚凝实，就忍不住开心的叫起来，“老阴比，你不是能打吗，和黑鸦群试试啊。试试就逝世。”

旁边的女人像是被打扰了清静，瞥了米达一眼，又转回去，继续看着那个仿佛全世界的火苗。

估摸着黑鸦群散了，米达又偷偷摸摸的跑回死了两次的地方。

锯肉刀还在，火铳也落在路边。

伊斯特背面朝上，肋骨沾着肉沫反穿过身体，死得可惨了。

把两把锯肉刀和火铳捡到一起，原来那两身帅气的猎人装已经成了乞丐装，不能穿了，只好作罢，哼着小曲走回地窖。

坐在离少女最近的一张病床上，勾着身子托住下巴，仔细看看这个女人还是很漂亮的。

皮肤白皙，鼻子高挺，嘴唇很薄，不长的头发垂落在肩膀上。

被这么盯着也没有害羞，专注地看着火苗。

现实中，小夜被蒙面女人抱在胸前，舒服的呼噜着。

女人眼睛无神，盯着屋子里唯一的亮光。

跳动的火苗，在女人眼里是一片3-D的光图，正是这片污染之地的投影……

说回庄离，埋葬马奇，处理血液痕迹，已经又过了好一会。

往街道深处走，不出所料地迷路了。又回头走原路，穿过广场到复合楼，再从来时的路回去，耽误了一会。

但是因为吸收了马奇全部的污秽之血，哪怕多走了路，变强的庄离也没比去的时候慢。普通的变异者已经跟不上他的速度了，更不用说干扰他前进。

打开地窖就看到很神奇的一幕：米达胳膊架在腿上托着脑袋，另一只手转火铳玩，盯着女人看；女人则啥反应没有，全心意地看着火苗。

“怎么，米少爷，看上人家了？”

一句戳心窝子的话，直接打断了米达炫耀战绩的思路。

“怎么可能！”

见到庄离前，憋了满肚子骚话来夸自己多厉害，坑死了伊斯特那个坏比，但是被先声夺人一波后，就只能磕磕绊绊地叙述完伊斯特死亡经过。

听到这个消息，第一反应就是爽，君子报仇十年不晚都是假的，别人差点坑死你的时候，你就想着能当场恁死他，不会想着以后再报仇的。事后真过去了，你才会冷静，权衡利弊和实力差距。

人在愤怒时没有理智可言。

事后才有，所以往往骂人都是事后词多。当时就想着动手和忍住动手。

想到那个腰包，庄离问：“那你搜过他尸体没有？”

“血肉模糊，骨头刺棱的，太膈应了。”

“他腰包里应该有什么东西，我们得去找找看。”

说走就走，手上重新有了趁手武器，又见识过几种厉害得怪物，知道怎么回避，胆气就足了。

看到尸体，米达还是恶心，庄离也没好到那里去。

刀拨开尸体，腰包就压在侧腰处，血在皮革外面凝了一层黑块。

腰包打开，里面先是一块折叠起来的皮，然后是一堆碎渣，掺着红色粉末，还有几枚闪光的金属硬币。

红色粉末应该是血教研究出来的产物，伊斯特此行的目的大概率是取这些东西，并且在那些普通人身上试验。

金属硬币就很神奇了。

污染灾变后，原来的货币体系已经崩塌了，血教主捣鼓出了这种能发出淡淡光芒的金属，并且信心满满的铸造了一批钱币，准备发行货币，掌握一波破碎的经济体系。

但是结果可想而知，当人的实力出现鸿沟，丛林法则远比经济规则适用，无论是灵教的苦修者，还是独立的血猎人，甚至是血教内部都不愿意适用。

让安东尼一度成为索罗斯的笑柄。

但是这种硬币发光的特性在血月永临之后，被猎人们发掘了纪念价值。

纪念逝去的美好世界和阳光。

这枚发光的硬币成为很多猎人心中最后的希望和坚守。想不到伊斯特也有几枚。

马奇脖子上的挂饰就是发光硬币打孔制作的。如果注意看边缘还刻着S.Y，庄离埋马奇的时候才有点懂马奇的最后一句话。

抛一枚给米达，自己留下一枚。剩下一枚又被丢到伊斯特身旁。

“或许你也有苦衷。一死百了，我也不会多恨你。但是我也不会埋你，哪怕只是梦境，我也希望人的内心多少还有些微光。”

闪光硬币落下，无声。

展开折叠的皮，是一块笑地图，没有标明街道这种错综复杂的路线。但是以月亮为参照，标出了几个势力的大型聚集点和怪物巢穴。

比如黑鸦的巢穴就在庄离、米达复活点不远处，这也是两次都吸引来大批乌鸦的原因。

“神”坠落的位置是漆黑的颜色，标明靠近必死；黑鸦群则是鲜红色，被抓住大概率会死……旁边还特意标注，城区的狼群游荡猎食，遇见后不能逃跑，拼杀一两只狼后才有一线生机，就比遇见黑鸦群好一点。

同时在城区外森林，还有两处蓝圈，应该是灵教聚集点，血教与灵教相聚不远，在林子旁的山坡上。

有了地图之后，两人面临选择，是顺着路线去林区探索剧情还是带着米达升级、变强。

米达看着血月思考了一会，“这只是梦境啊，变得再强，出去后，我们两还是那个刚超凡的小学员，不如探索下这两个教派在搞什么幺蛾子。是不是？”

点头默许，反正不会死，只是需要有个作出选择而已。

庄离对着血月看了看方向，然后毅然走了出去。

两步后被米达拽回来，一脸无语地指了指相反的方向，“林区在这边。那边是黑鸦巢。”

“呵，呵，嘿。”

地图也被米达抢走。

两个人离开这片区域后，一只落单的黑鸦飞过，被地上的闪光吸引，用喙叼住，往相反的方向飞去。

张开嘴，硬币落下，在铺满上硬币的巢里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黑鸦开心得嘎嘎叫了几声。

……

越往城外走，看到变异者的频率越低，也没有什么变异兽，最多庄离看到一只毛色灰黑的兔子一蹿而过。

月夜的林子里不知道走了多久，林子后面终于不是林子，而是一片空旷的土地。

地里像是灾变前的农田一样整整齐齐种满了作物，不是水稻小麦，更像是黑化的土豆，叶片也发黑，不是天然的绿色。

“别动，你们是聚集地外出的吗？如果是血猎人需要报备后才能进聚集地。”

侧面树后出现一个面容发黑的男子，赤着上半身，光头，胳膊上还有血痕。

拿着木质长矛对着两人，很快周围又围过来几个同样打扮的人。

解释了来意，也没有提收武器。

留下一半人继续看守，三个人半羁押着两个人人往前走。

一路上除了像土豆的奇怪作物，还有像玉米又像高粱的高杆作物。

一条河横在田地和聚集地之间。

一个人上前和守卫简单介绍了庄离的来历，就和剩下的两人小跑离开了。

“第一次来？我们这里不收钱，只收血，想要粮食的话，只能用血买。或者，考虑加入我们，只要过来考核时间，承担护卫工作，就能够分到粮食。”

谢绝了守卫的好意，两人第一次踏入人类的聚集地。

不像城区里都是高大的石楼，聚集地更多的是就地取材，用木头作为主要建筑材料。这样被毁后也能更快重建。

大部分房屋都是居住区，看不到什么人，往里走到中心的位置才能看到两个摊位，一个卖粮食，漆黑的土豆和碳粒一样的高粱；另一个挂着两三件武器，还有一些石制的农具。

格外引人注目的是两人摊位前都要一个大桶，泛着血腐味，旁边摆着一把刀和一个大瓢。

不用说，这肯定是卖血的工具。

和粮食店老板打听，才明白这里运行的机制。

普通人可能自己去林子里开辟土地，和灵教种子，第二年收获后要上缴一部分，交不上来的，要么去前面的公田打工补偿，要么用血偿还。

二十岁以下的可以申请加入灵教，如果幸运成为苦修者，可以干轻松的活，不然及就像老板一样，维持聚集地的运转。

当然更不幸运的会死掉。

至于收集血干什么，老板这种普通人自然接触不到。

“说了这么多，小兄弟是血猎人吧，要卖血换点粮食清清口吗，虽然你们对吃的需求少，但是能在这乱世吃到粮食可不容易啊。只要一瓢就能换一包粮食。”

“不了，我们兄弟就暂时歇脚，还有事呢。”

转身离去的时候，米达忍不住抱怨了一下，“还一瓢血换一包粮食，真当我们傻，猎人的血能和普通人一样吗。当商人最重要的是诚信为本……”

“人家的地方，少说点。”

两个人往后面继续走的时候被拦住了，只有灵教成员才能进入后面的地下区域。

眼见没搞头了，往回走。再去探探血教的样子。

走到门口，看到两人空着手出来了。

守卫的大叔调侃道，“小年轻不舍得一点血啊。”

两人呵呵一笑，掩过去了。

我血红的，你心黑的，换啥啊。

米达按照地图带着庄离往山走，确实好偶然看到了一些四散的小田，也看到了那个耕种的人，面色苍白，动起来也是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灵教像一个吸血鬼，不过对于这种世道的平民来说，活着本身就是奢侈。

林子里很暗，月光根本照不进来。

不过两人都有夜视能力，而且似乎在这个梦境了见过了更恐怖的东西了，走在林子了两人也不害怕。

到了血教山脚下就被拦住了，挡住的人，穿着厚重的衣服，拿着长刀，不让两个陌生人进入。

而且在边界上跟着两人，让绕路上山的计划也破产。

退出守卫视线后，两人开始琢磨这咋办，灵教好歹让人进去了，血教这跟捂袋子一样，口都堵死了，咋研究剧情。

“要不，咱试试投靠灵教？血教这里肯定是没辙了，连个人都见不到。”

细细琢磨，确实也没其他路了，要探索剧情，必然要与三方势力接触，“神”打不过且不确定能否交流，血教接触不到，也就剩下灵教还有戏。

于是两人又折回去，跟门卫大叔说，自己兄弟两，经过深吸熟虑后决定加入灵教，不知道能否引见。

大叔露出看破不说破的笑，吩咐旁边一个小伙子看着门，自己则进去通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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