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林间密语

黑暗中，一个矫健的身影，在层层树林间穿梭，传来稀碎的枯叶被踩到的声音。

陈辰拨开面前的灌木，一条河流出现在了眼前。

河水清澈见底，流水潺潺。银色的月光泄在这条河上，宛如流动的牛奶一般，洁白，香甜。

“嗯.....好饿啊.....”陈辰掏了掏背包，里面已经没有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了。“我记得明明放了很多压缩饼干来着？怎么就没有了？”

咕噜咕噜，陈辰仰头将水壶里的水一饮而尽。又跑到河边，接了满满一罐子的水。

对于经历了刚才那场激战，又穿越了层层树林的他来说，现在是疲惫不堪，口干舌燥，饥肠蠕蠕。

再次举杯一饮而尽，才勉强缓解了一下自己缺水的感觉。“这河水很甘甜啊....”陈辰恋恋不舍的擦了擦嘴。

“嗯...这水品质很好，若是要类比的话，嗯，估计是要比农夫X泉那种水还要好的吧。”

“纳尼？”陈辰震惊了。要知道，在他的印象中，农夫X泉可是上等的泉水，一般人是消费不起的，而且他们的宣传口号“我们不生产水，我们只是大自然的搬运工”十分霸气，彰显了农夫X泉的高贵。

“没想到我也能喝到这么好的水....”陈辰在河边坐下，望着那流水。他想起小时候和家人泡茶喝的经历，想起爸爸追着他边骂边打，就因为他不小心打翻了装着水的罐子。

他还记得爸爸是这么喊的：“小兔崽子，这可是老子上好的山泉水啊！”

结果在这场闹剧之中，不知道是他还是爸爸，掀翻了妈妈的口红盒子。总之最后两个人都跪了一宿搓衣板。

“嗯？想什么呢，怎么愣住了。”

“嗯？额，没什么。”

陈辰回过神来，就看见德尔那球形机体在面前飞舞着。球体上沾染了一层厚厚的沙土，还沾染上了些许奇怪的气味。

“德尔，你防水的吗？”

“嗯？当然，诶你问这个干什么.......”

还不等她说完，陈辰就一把她抱到怀里，拿出放在背包里的纸巾，沾了沾水，就开始擦拭。

“唔，你！唔.......”一开始，德尔剧烈挣扎着，但随后便马上安静下来，乖巧的呆在陈辰腿上，一动也不动，像是睡着了。

陈辰安静的清洗着，先是舀水冲去附着的浮尘，再很细心的扣去卡在缝隙中的小颗粒，最后拿蘸了水的纸巾仔细擦拭。

这期间双方一句话也没有说。

一会后，在给德尔擦干之后，陈辰才放手。德尔飞一般的逃离陈辰的怀抱，悬浮到了空中，不过，却是很高兴的转起了圈。

“嗯...这样子果然好多了呢。”捏着下巴，仔细省视了机体后，陈辰得出以上结论。

德尔没有说话，只是狠狠撞了一下陈辰，然后才督促到：“快走啦！”

“明白明白。”陈辰拎起背包。

深夜的树林静的出奇，但也许，这也是交换秘密互诉衷肠的好时机。

“呐，我问你哦，你怎么对那套战甲这么上手？”

“嗯？你说那个啊。”跨过一截枯木，陈辰漫不经心的踢飞了脚边的一块石子，“我几年前试用过哦，在我爸的科研所里。”

“所以.....你就是那个0号测试员？”德尔忽然想起来，在日志中那个最早的被称为0号的测试者，他对于战甲的契合度很高，各项操作实验的得分之高以至于后人无人匹及，在那些操作员的口中，0号操作者乃是只可仰望的存在。

“哦？他们给了我这个名字？”陈辰汗颜，要知道他几年前试用的时候还是因为无聊才偷偷跑到爸爸的研究所里玩的时候，发现那套战甲，因为好奇就偷偷试着使用了一下，结果不小心炸穿了一面墙，直接把墙另一边的一名科研人员吓得晕了过去。

不过研究所里的人貌似都没怪罪他，他爸爸作为所长不但没打他，反而推荐他去当临时测试员。之后，他对战甲的各项功能越来越熟悉，操控的也越来越顺畅。

现在想想，莫非是自己成了研究所收集数据的样板？算了，这样也好.....陈辰这么想到。

随后，他将这些事都一五一十告诉了德尔。

“嗯......”德尔面露皱了皱屏幕上那线条组成的眉毛，“你这就很神奇了。当时军方在军中抽调使用者，是一千人里面才只有两三个合格的。”

“这.....这样的吗！”陈辰震惊了。他可没想过自己是那种千里挑一的人物，但转念一想，“但这种单兵作战装备不应该追求泛用性吗？”他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泛用性？不不不，好钢花在刀刃上，你这一款产品本来就不是追求泛用性的，前线普通士兵自然有普通的辅助装备，你这种是给特种兵或者天赋异禀的人用的。不然怎么体现出它的价值？”

“额.....好吧。唔，对了，德尔，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造型？”

“嗯，你说造型？”德尔扭动了自己球形的机械躯体，“嗯，我本来就可以自由变形的来着，既然你想让我换，我就换给你看好了。”

于是接下来，德尔花了十来分钟向陈辰展示了自己的备选形态，其中包括各种几何图形和各类物体的拟态形状。

陈辰在旁边，一边看着 一边艰难的憋着笑。

终于，在一片欢声笑语中，他们走到了一处开阔的草坪。

“德尔，这里可是安营扎寨的好地方。”陈辰走到草坪上，拿出他之前准备的帐篷，就开始搭建。

“嗯？你连这个都有啊...”

“那当然！”陈辰自豪的说，“这就是避难啊，还好我准备的及时。这款小型帐篷可花了我不少钱。”

“嗯.....果然是小型帐篷啊，搭起来怎么就那么点大？”

“额.....至少能够塞一个人了，不是吗？”

“行吧.....你说的很对。”德尔吐槽，视线飘向远方，突然，发现了一个东西，连忙大喊：“诶诶，你可别搭了，看那边！”

陈辰转头望去，一棵树前，趴着一个人性的物体。“尸体？”脑子里冒出这个想法，“又来？”

“不知道.....先过去看看吧。”

二人走到那棵树下，不知是不是踩碎枯叶的声音唤醒了那具“尸体”，她抬起头，月光照亮了她的脸 陈辰这才看清楚，那原来是一名少女，只是脸上满是灰尘，没有血色，衣服也很脏，带着几道破口，她的腰上别着一把短剑。少女张了张口，用很微弱的声音说出了“救救我”三个字，旋即又倒了下去。

“活的，但是生命体征很微弱。”德尔做出判断。

陈辰没有说话，稳稳的抱起少女，就往营地走去。德尔察觉到了他的想法，并没有说什么，便跟着他回到那顶小型帐篷旁边。

陈辰将少女放到草坪上。“德尔，你能救她吗？”陈辰拿出放在包里的医疗箱，里面防着抗生素，医用棉，酒精等物品。“我这里只有这么多物资了。”

“嗯，你可真是一个好人，让我看看。”德尔对少女进行全身扫描，“很不妙。肋骨骨折，脱水，营养不良......想救她？方法是有的。”说完，德尔便将陈辰的背包和医疗箱全部拿起。

“帐篷借我一用。”她这么说到，随即指挥陈辰少女运到帐篷里，然后自己也钻了进去，并将陈辰赶了出来。

“干嘛要赶我出来”陈辰这么嘀咕着，突然，帐篷外立起一圈围栏，将内部遮掩的严严实实的。也彻底阻断了陈辰偷偷溜进帐篷的可能性。

“你这是干什么啊？”陈辰站在外边问。

“嗯？看不懂吗？救人总得有个像样点的地方吧。”里头传来德尔的声音，“你放心好了，我是全能型AI，我这里的应急医疗物资什么的也是有封存的，我保证给你把人就活好吧。”

陈辰终于安下心来，但随即，又喊到：“那我晚上睡哪里啊。”

德尔似乎愣住了，好一会才说：“哎呀，你就露天睡吧，这里这么安静，保证你有高质量睡眠。”

“可是晚上冷啊。”

“唔.....”德尔似乎犯了难，但随即，围栏上展开一张屏幕，上面正是德尔那标志性的线条表情。

“好人一生平安。”她举起大拇指，露出了堪称完美的笑容。

“啊啊？你这什么意思....喂！别收起你的屏幕！喂，回答我啊！”陈辰无助的敲着围栏。

只是，无人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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