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血口喷人

审讯室内的李子卫正与崔长青相视而坐，一时间狭小的审讯室内的气氛宛如凝固了一般。

李子卫知道崔长青是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他也知道女儿一直是崔长青的心头肉，那当真是受不得半点委屈。只是他万万没想到，那在自家夜店门口和自己打情骂俏的坏心眼萝莉居然就是崔长青一直藏着的宝贝女儿。你说这怪得着他李子卫吗？

倘若你老崔早早将你这女儿带出来让我悄悄，不就没这事了嘛？

至于崔长青为何不将女儿带出来，那我李子卫是一点也不知道，想来也是你崔长青太小眼的原因。

而且再说这崔鸢儿，小小年纪便浓妆艳抹，看的就让人想，想起些少儿不宜的事，当真荒唐。

你说说你啊老崔，李子卫在心里感叹着，堂堂五姓七望，博陵崔氏，千年士族，书香门第啊！竟然教出了这么个妖艳尤，啊不，贱，也不对。反正就是教出来这么个小妖精，这难道不是你老崔教女无方？心痛啊，悲哀啊，你说还不是怪你老崔。

虽然李子卫心里想的头头是道，但是奈何势比人强啊，自己都深陷囫囵了。因此李子卫也不敢说出来，只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崔长青，边看还要边摇头。

这一下子就把崔长青看火了，大手猛地砸在桌子上，硬是震得精铁打制的桌子嗡鸣作响。“李子卫，他娘的你还有脸摇头。”

崔长青也是真火了，平日里为了维护五姓七望的名声，他永远都是文绉绉地说话。李子卫也深知，自己这好友把声名看得比命都重要，这怕是气得不浅。被震住的李子卫也只敢唯唯诺诺的点点头，不敢再露出一丝表情。

“混账，你还敢点头！”却没想到崔长青怒火更甚，另一只手也猛地一下砸在桌子上。

这下李子卫彻底没辙了，这当真是左右为难，点头也不行摇头也不行。经这一遭，李子卫也不敢再有动作，只得是看着崔长青等他怒气散了再说。却没想到这一下子，又把崔长青点炸了。

“你他娘的闭口不言是不是觉得有恃无恐啊？贼子，好胆！”

李子卫：“…”

… …

“停，停，崔长青你可知刑讯逼供是渎职？”

… …

“你别过来，你再过来我要叫了，我要叫人了”

… …

“打人了，打人了，大理寺丞打人了，有人管没人管？”

… …

“直娘贼，莫挨老子！淦，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为大唐流过…”

… …

“好哥哥，好哥哥，是弟弟错了，轻点轻点，别打脸，淦！”

… …

“崔长青我劝你赶紧先放开老子，要是不然…”

“没有不然，好哥哥，什么刑讯逼供我一概不知，你放开我，我就啥都不知道。”

半响过后，李子卫被揪着衣领子，歪着头看着崔长青。此时的李子卫已经鼻青脸肿，看着格外的滑稽。

崔长青似乎终于消气了一般，呼出一口气，放下手里提着的人，将李子卫扔回到座位上。

“咳咳，我说老崔啊，啊不，长青兄，此事你我都知道是那小娘皮和…”看崔长青再次作势要打，李子卫赶忙改口。“那些狗腿子设的局，你又何必如此呢，贤弟我也是受害者啊。”

“哼。”崔长青冷哼了一声，李子卫说的这些他自然不会不知，只是知道是知道，但是看到自家宝贝女儿被这混账调戏，他还是忍不住怒由心中起。“看来你也伤的不重，还能血口喷人。”

崔长青这说的可真是实话，虽然刚刚李子卫结结实实吐了一口血，但他有内力在身，倒也伤的不重，挡不住他一颗想喷人的心。

“哎，贤弟我伤的重不重倒是小事，只是愚…贤兄你，那兔爷竟是丝毫不将贤兄放在眼里，设局陷害忠良不说，还要连长青兄一起算计。”李子卫一脸情真意切地叹了口气。“贤弟我受这牢狱之灾便罢了，只是可怜我那鸢儿侄女，此时恐怕还不知姑娘家清誉的重要，竟遭如此小人陷害，哎…”

“不过小节耳，鸢儿年纪尚幼便胆识过人，忠肝义胆，心怀天下。虽身处名门富贵而不敢忘百姓困苦，为苍生计敢舍一身名节，巾帼不让须眉。有女如此，长青甚慰。”李子卫这番鬼话，崔长青当真是半个字都不信，只是这提到自家女儿，崔长青就忍不住要说点什么了。

究其原因，只不过是五个字，有执法录像。不过回头得告诉下面的人，这段就别剪掉了。

听到崔长青这话，李子卫赶忙一脸惭愧地说道：“长青兄教女有方，我大唐得此凤凰女，何愁天下不兴啊！为天下计，为圣上觅此良才，小弟便是粉身碎骨又如何？”

这一波操作，李子卫要给自己满分。这一番话说的掷地有声，按崔长青那吹女狂魔的性格，显然也不舍得把这段剪掉。若是圣上听到了自己这番赤胆忠心，怎么说养老钱也能多给点吧。

听完李子卫的吹捧，崔长青面色缓和了许多。“你不会当真以为大理寺费这么大力气把你抓进来，就是因为你平日那些荒唐的行为吧。”

李子卫心里暗叹，崔长青这厮，吹捧了他那女儿半天，总算是入了正活了。今天被算计这一遭，他李子卫已经认了，既然那小兔爷特意来设了这么大个局，看来也是所图不小。不过不小归不小，知道他的目的总好过一无所知。

“长青兄但说无妨，贤弟我啊，虽说早已卸甲归田，但这一颗赤胆忠心却不曾泯灭。哎，长青兄若有事相求言语一声便是，又何苦让贤弟我受这牢狱之灾呢。”

李子卫作势感叹，仿佛当真是平白蒙了冤一般。

“哼，你这贼子，当真巧舌如簧。”崔长青似不屑般的冷哼了一声，只是他的手却在隐蔽的地方向李子卫做了个手势。

看到这手势，李子卫瞳孔猛地收缩，然而表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道：“长青兄这不是错怪贤弟我了？子卫平生所愿，不过为圣上尽忠罢了，长青兄尽管开口罢了。”

崔长青做的手势并不复杂，两人毕竟曾经同僚一场，自然少不了默契。这个手势是两人曾经约定好的暗号，意思则是，毒贩。再联想到之前李无涯那话，恐怕当真是大烟的事。

大烟一事，牵扯甚大，也难怪崔长青同意让自己女儿入局。如果他没猜错的话，恐怕这李无涯来头不小，不然也不会逼得崔长青只敢借着发怒的机会给自己传信了。

不过这就是李子卫自作多情了，崔长青借机传信是真的，但是想揍李子卫也是真的。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事，但是当真看到李子卫的行径，他还是免不了一番大动肝火。

“既然如此，你便一五一十向李公子好好交代便是。”看到李子卫投来询问的眼神，崔长青没有多言语，只是暗地里用手指向上指了指。

看到这手势，李子卫差点没绷住，只敢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这莫非是，天要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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