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契约

绯星愣愣地看着暗髅从旋涡中窜了出来。

而方末辰如同从地狱深渊中爬出的杀人鬼一般紧随其后，手中的利刃狰狞地露出了獠牙。

还差一点......

暗髅心想，全力冲向了前方还处于昏迷中的方未央。

“别过来！”

见来者不善，绯星下意识地出言警告，原本分散在周围的星辰力开始凝聚成魔弹对准暗髅。

“唔额——”

然而方未央无意识地痛呼声让绯星惊醒。

现在的方未央生命都是由绯星操控星辰力维持着，现在将一部分能量抽出，刚刚愈合的伤口一下子全都再次破裂开来，殷红的鲜血涌出，染透了残破不堪的衣裙。

如果继续这样，不到一分钟方未央就会失血过多而死。

赤红色的星辰力再次笼罩住即使在昏迷状态也依然痛苦的方未央。

绯星不得不散掉了魔弹，将星辰力全部集中在治疗方未央上，维持住奄奄一息的方未央那脆弱的生命。

眼看着绯星撤去了魔弹，暗髅心下庆幸，先方末辰一步来到了方未央身旁。

与绯红色星辰力格格不入的暗紫色粒子凝聚，形成了一支漆黑的箭矢停在方未央的脖颈旁。

无视掉绯星那愤恨却又无能为力的视线，暗髅急迫地大喊出声。

“停在那里，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远方的方末辰眼中杀意更加汹涌，身体各处所传来的剧痛仿佛不存在了一般，蹬腿翻过一块碎裂的巨石，脚步如同猛兽的利刃一般狠狠抓地，宛如要将猎物撕裂殆尽的猎豹，冲向了暗髅。

“你敢杀了她我就杀了你！”

“md疯子。”

暗髅不禁破口大骂，它没想到方末辰居然如此狠厉，丝毫不顾忌方未央的生命安全。

这个疯子真的不在意自己亲人的生命！？

然而方末辰的态度才正扼住了暗髅的命脉。

因为如果暗髅真的杀掉了方未央的话，自己就真的失去了活命的筹码。

而它面对的就是来自方末辰与绯星两人的怒火与仇恨。

如果单单是其中一人的话，自己还有可能抓住机会逃掉。

毕竟方末辰再怎么厉害，也只是单纯的普通人。而失去了记忆的绯星虽然要难缠点，但也要好对付多了。

可是如果两人联手的话，暗髅就真的得交代在这里了。

能用一帮玩具杀死比自己强好几倍的人，可比那个只知道玩闹的小丫头要恐怖多了。

“**”暗髅暗骂一声，不禁有些后悔。

要是它当时直接不进旋涡而是直接逃走的话，仅凭一个方末辰根本拦不住自己。怎么会像现在这样，反而被人质给困住了。

现在即便离开方未央，在星空回廊这种宽阔却封闭的地方，自己也无处可逃。

不，难道......

他就是知道这样，才这么说的吗！？

暗髅突然发现，自己还是低估了方末辰这个人。

方末辰已经逼近自己，如果再没有任何反应，自己就真的要死了。

好不容易借着他的手把檀轩那个杂种杀了，暗髅可不想一起交代在这。

“再过来，我就给她下上无法破解的诅咒，让她每分每秒都承受痛苦，直到死了为止！”

方末辰眼神没有任何变化，身体依然在奔跑着，跨越土地上那与暗髅之间最后的一点距离，刺出了手中的血色的刀刃。

“等等，方末辰，它真的有干出这种事情的能力！”

陌生的叫喊声，终于让方末辰一直以来丝毫没有停留的脚步停了下来。

刀尖几乎就顿在了暗髅面前一毫米的位置。

在已经卷了刃的匕首下，暗髅不敢移动分毫，然而内心却长舒了一口气。

赌对了......

它那句话可不是说给方末辰听的，而是为了让绯星来阻止方末辰。

因为方末辰不知道自己的能力，但是绯星的话，只要它能稍微想起一点关于自己的事情，那么就绝对不会无视这样的威胁。

好在，绯星的脑子没那么不堪。

否则，在自己死的一瞬间，也不介意拖着方未央一起下地狱。

“你就是方未央的.....魔导器对吧？”

方末辰的眼神略微偏移，在牢牢盯着不敢有所动作的暗髅同时，一部分视线移向了漂浮在方未央身上，不断释放出绯红色粒子的金色六芒星。

“看来，我的话并没有什么卵用啊。”

绯星无言。

方末辰指的，自然是那天在浴室里说的，让自己照顾好方未央的事情。

然而现在却让方未央被伤成这样，几乎濒死，昏迷不醒的状态。

其中固然有暗髅从中作梗，以及幻想种的出现等原因。

但是追究根本，还是自己已经发现了异常，却没能提前做出准备来预防的错，才使得方未央这么轻易地中了暗髅的陷阱，从而导致了现在的结果。

方末辰凝视了因愧疚而无法言语的绯星一会，突然开口。

“还有救吗？”

还沉浸在自责当中的绯星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回答道。

“可以，只要在给我一段时间，我就能把未央救回来。”

眼看着方末辰的眼睛重新被杀意覆盖，手里的匕首又有要活动迹象，绯星又连忙补充。

“但是如果是它的诅咒的话，我无能为力，那时候未央就真的救不回来了！”

绯星能猜到方末辰在想什么。

既然方未央能被救回来，那么也没要留着暗髅这个祸害了。

如果可以的话，绯星也希望能直接把暗髅解决掉，但刚刚恢复的一部分记忆力让它不得不放弃这个想法。

因为暗髅最重要的，也是最恐怖的能力，便是诅咒。

足以达到因果律的诅咒。

那已经不是现在的世界所能够达到的高度。

暗髅的背后，恐怕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所如此忌惮的东西。

所以......

“至少现在，不能让它死。”

方末辰紧了紧手中的匕首，再三犹豫了一会，才缓缓放下，而眼里的凶光依旧没有任何减少，让暗髅放下的心再次提起来。

“哈，看来你的脑子还没那么不好使。”

看着方末辰缓缓退到方未央旁边，暗髅嘲讽了一下绯星，同时慢慢向后飞出一段距离。

天知道方末辰这个煞星会不会脑子一热突然窜出来把自己宰了。

“你到底要干什么？”

绯星丝毫没有理会暗髅的讽刺，而是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你在宇宙里袭击我，让我失忆，到现在来到这里伏击我和未央，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干什么？”

暗髅一愣，然后突然笑出了声。

“哈哈哈，看来你记忆还没完全恢复啊，居然问我要干什么。”

方末辰默默地瞥了一眼绯星。

看来这件事涉及的方面好像不只是魔法少女那么简单啊.......

“我只是来.......嗯？”

暗髅的语气一下子变得恭敬起来，仿佛是在与什么地位极高的人对话一般。

“这是......”

绯星也惊疑了起来，因为周围的星辰力一下子提高到了一个不可思议的浓度。

“星辰力怎么提高了这么多？！”

事实上已经不用绯星发问了，因为连方末辰都能看到，无数光粒如同浪潮一般涌动了起来，聚集到了暗髅周围，填满了这片空间。

那极高的浓度，使得整个星空回廊都闪耀着刺目的光芒。

这种浓度的星辰力与之前方未央与幻想种的战斗相比，简直就是小孩子大闹与生死厮杀之间的差距。

而随之来的，是让人几乎喘不过气的压迫感。

在这股压迫力的震慑下，原本身体就已油灯枯竭的方末辰终于支撑不住，瘫倒在地，手中的匕首也滑落到一边。

而暗髅则是对异象不闻不顾，依旧在和那不知名的存在对话。

“只是传递声音，就需要这么庞大的星辰力吗？”

由不得绯星愕然，因为如此庞大的星辰力即使创造出两三只幻想种都已经是绰绰有余了，而现在仅仅只是声音，就需要这么多星辰力作为媒介。

那么如果是真身显现的话，又该需要多么强大的星辰力呢......

“可是，大人......”

暗髅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情，声音一下子提了上去，却又缓缓降了下来。

“不敢.....”

“是，大人......”

暗髅说完之后，周围的星辰力不再凝为一团，从中散开，化为最初的光粒消散。好像之前那骇人的景象都是幻想出来似的，然而那份心悸，依然在方末辰与绯星心中久久不能消散。

“为什么，那位大人要......”

暗髅喃喃着，眼神复杂地望向了方末辰。

“喂，那边那个小子。”

方末辰不禁皱了皱眉。

刚才那个突然出现的东西，是来针对我的？

“我们定下一个契约吧。”

暗髅不理会方末辰那微微睁大的眼睛，继续开口。

“我在接下来的几个月里不会对你们下手。”

“而你必须向那个小丫头隐瞒自己知晓星辰力的事实。”

“一旦你的妹妹发现了你知晓此事的事实，那么那个小丫头就会立即死亡。”

暗髅突然说出的话语，让方末辰和绯星同时愣住了。

契约？

隐瞒？

死亡？

“未央知道了他哥哥了解星辰力的事情就会死？”

似乎是太过震惊，绯星还重复了一遍。

“为什么？”

方末辰干脆直接向暗髅提问，同时微微侧过身子，用颤巍巍的手把之前松开的匕首捡了回来。

不是因为方未央会死这样的致命诅咒而发问。

而是不管对对方还是对自己都没有任何必要的条件。

为什么不能让方未央发现自己已经知道了星辰力这件事？

或者说，这样到底有什么意义？

这就是方末辰想知道的。

“我也不知道。”

暗髅非常干脆地回答。

“这都是那位大人的意思。”

然而这个回答却让人更加摸不到头脑。

“那个人是谁？”

方末辰换了个问题。

“与你无关。”

这次暗髅却没有回答。

“要么接受，要么你们就都死在这。”

仿佛是在告诉方末辰和绯星，自己现在拥有着足够的能力来杀死所有人，那些在星空回廊里几乎消散的剩余的星辰力重新凝聚起来，化为漆黑的光芒流向了暗髅的周围，凝聚成数颗暗紫色的光球。

那是檀轩所使用的激光，然而现在足足有十几道。

躲不开，无论方末辰和绯星再怎么努力，也无法躲开那根本无法反应过来的光速。

那个幕后黑手已经算到这一步了吗？

方末辰不禁咬牙。

那些星辰力不仅仅是作为传递信息的媒介，更是作为接下来能够威胁他们的筹码。

但是......

如果有这种剩下的力量，为什么还要浪费时间搞什么契约，直接一轮射击在此把我们直接杀掉不是更轻松吗？

也就是说......

方末辰定睛望去，终于在暗髅的十字架上看到了一丝隐晦的裂痕。

似乎是和方末辰想到了一起，绯星这时候直接出了声。

“直接操控这么庞大的星辰力，你的力量根本就达不到吧，这样下去在你攻击的一瞬间自己就会完全碎裂死掉的。”

“不劳你们操心。”

暗髅淡淡地回答，

“虽然作为仿制品，我远没有你那样的能力，但是在我死的时候顺手带走你们也足够了。”

这家伙......

方末辰能看出暗髅的态度和之前不一样了，之前的怕死就像是装出来的一样。

是因为那背后的人是它的创造者吗.......

“那么......小子，你的选择呢？”

漆黑的光子摇摇欲坠，好像随时都会陨落。

亦如方末辰等人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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