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悲情之人

周连赢上马后又转身对着慕容祎：“三妹妹，别忘了给哥哥送豆沙包啊！”

见慕容祎点头，才又转过身去，和邓龙腾共乘一骑，绝尘而去。

慕容清安排韩冬送慕容祎回府，自己骑马去了官署。

回到府里，慕容祎安排绿衣将豆沙包送去了肖府，自己草草用过晚膳，洗漱后就上床休息了。

不知道是这具身体太娇弱，还是来到古代后缺乏锻炼，慕容祎总觉得很容易就会疲倦。躺在床上慕容祎就在心里想，看来还真是需要加强锻炼才行呢。

第二日早上，慕容祎和二娘一起去给太太请安。太太早已起床，饶姨娘在一旁服侍着。慕容祎和二娘进去的时候，饶姨娘给二娘使了个眼色，二娘见了脸上就露出了一个浅浅的笑。这一幕没有躲过慕容祎的眼睛，慕容祎暗想饶姨娘和二娘谋划的亲事估计是有些眉目了。

看见她们进来，太太只是抬了抬眼睑：“来了！”

二娘和慕容祎忙上前给太太请了安。

“我这边正忙着，你们下去歇着吧。”太太语气淡淡的。

二娘进门时看见了饶姨娘的眼色，此时心中有数。慕容祎一向都是两耳不闻与己无关之事，因此二人都是规矩的屈膝行礼退了下去。

出寿春堂后，慕容祎就问二娘：“二姐姐可知母亲这是在忙什么呢？”

二娘眼中就闪出了光芒，说道：“送礼！”

“送礼？给谁啊？”慕容祎问道。

“这就不知道了。”二娘摇头。

慕容祎的目光暗淡下来，思忖着二娘是不想说还是真不知道呢。

回到惠芳斋，慕容祎就差青兰到寿春堂去走动走动，只不过寿春堂的丫鬟口风都挺紧，问来问去也没问出了什么。只是看着太太带着陆妈妈和陈祥家的忙进忙出，早出晚归的。

到了下午，韩冬家的来了一趟，孔大人昨个夜里醒了一回，跟老爷说了些事。不过没说多少就又晕了过去，这次晕过去就有些凶险，能不能再醒过来就不知道了。

据孔大人说，梅郎确实为他所杀。

这孔尚仁其实也是一个可怜之人。孔尚仁父亲去世得早，由母亲一人拉扯长大，对母亲十分孝顺。孔尚仁虽然长得一表人才，但因为家境贫寒，一直也没娶妻。十八岁那年，孔尚仁救了一位南边逃难来的姑娘，名唤梅儿。这位姑娘长得小巧精致，是个典型的江南美女。刚到孔尚仁家时，她对孔尚仁的母亲也十分好，照顾得可以说是无微不至，孔尚仁的母亲十分喜欢她。孔尚仁也对梅儿产生了爱慕之情。这梅儿平时最为喜欢蝴蝶形的头饰，孔尚仁平时干活存下的钱都用来买些蝴蝶形饰物送给了梅儿。

梅儿的父母因为南方的水灾都送了性命，就剩下她一人。孔尚仁的母亲就做主让孔尚仁娶了她，二人和和美美的成了亲。成亲之后倒也过了一段幸福的生活，不多久梅儿就怀了身孕。为了让母亲、妻子还有未出生的孩子过上更好的日子，那年匈奴之乱的时候，孔尚仁就报名从了军。这一去就是两年，孔尚仁在军中作战英勇，很快就当上了千夫长，直到那一日收到以前家里邻居的来信。

信中说让孔尚仁赶快回家一趟，晚了恐怕就见不到母亲的最后一面了。

孔尚仁是一个孝子，当时对匈奴的战争大局已定，主管将官看孔尚仁孝心可嘉，就放孔尚仁回了家。没想到回家后，孔尚仁不仅没有见到母亲最后一面，而是看见梅儿已嫁做他妇，还住在他家的宅子里。

原来这梅儿当年是来京城寻她自小定了亲的表哥的。但是到京城的时候，梅儿却没有找到他的表格，而且身无分文，还染了一场病，若不是孔尚仁救她，她恐怕早就一命呜呼。后来她见孔尚仁一表人才，找寻表哥又失去了希望，便就同意嫁给了孔尚仁。

梅儿在江南时也是富庶之家的女儿，孔尚仁在家时对她宠爱有家，从不让她干什么重活。但是孔尚仁走后，只剩下老母亲和梅儿两人，梅儿就有些受不了劳累和寂寞的生活。有一次和孔尚仁的母亲起了争执，梅儿怀的孩子也没了，这梅儿就更加受不住。后来，机缘巧合之下，梅儿遇见了他的表哥。梅儿的表哥原先家境富裕，但是双亲去世后就染上了赌博的毛病，变卖了家产，只输的两手空空。见着梅儿之后，梅儿的表哥就动了心思。

梅儿开始还为孔尚仁守着，但是孔尚仁的母亲十分不喜她的表哥，再加上梅儿没了孩子，孔尚仁的母亲对梅儿的态度也越来越差。在梅儿表哥的甜言蜜语攻势下，梅儿最终倒向了她的表哥，后来又将孔尚仁的母亲从宅子里赶了出去。老母亲一气之下卧病在床，还是孔尚仁的发小收留了他的母亲，但是也没能挺到孔尚仁回来。

孔尚仁回来之后知道这一切，跑到他母亲的坟头上跪了一天。当天晚上孔尚仁就杀了梅儿和她的表哥，并一把火烧了宅子，自己则回了北边军队里。当时官府查了一阵没查出什么，就草草结了案。一年后，战争结束，孔尚仁彻底离了军队，回来苦读，后来中了进士，入了仕途。

“慕容大人，你不知道，我看着那对奸夫**跪在地上向我求饶的时候，我的心里有多恨，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害死我的母亲！”当时孔尚仁咬牙切齿的说着，“我的母亲生我养我二十年，为我受了一辈子的苦，没有过上一天好日子，最后却因我而死，我恨啊！”

孔尚仁说道这，眼睛瞪得通红，一根根的红血丝好像要从眼中蔓延出来一样，煞是吓人。

慕容清在一旁坐着，默默的听着，在这个时候，慕容清觉得任何语言的安慰都是无力的。

“慕容大人，您是我这辈子最尊敬的两个人之一，另一位便是肖将军。其实我也想继续在您手下效力，更多的查办冤假错案，可是我想我是没有这个机会了。”孔尚仁的情绪似乎平复了些。

“孔大人，你好好养伤，哎……”慕容清长长的叹了口气，不知道说些什么。

“那些查案的官员都没有找到那对奸夫**的尸体，因为我把梅儿埋在了我母亲的坟前，她是我母亲的儿媳妇，死了也应当去伺候她。”孔尚仁悠悠的说道，“至于那个奸夫，我把他扔进了狼群之中，这种人就让狼群来解决他吧。”

慕容清听了就有些难受，但是看见孔尚仁现在的样子，又有些理解他的心情。

“梅儿啊梅儿，我那么爱你，你为什么要背叛我呢，我一心想要奋斗出一个出身给你和孩子一个更好的生活，你为什么就不能等等我呢！”孔尚仁好似陷入了以往的回忆，脸上竟然露出了笑容，“梅儿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她的笑容就像四月的阳光驱走了寒冷，她的身段就像春日的杨柳般柔韧，她的皮肤就像冬日的白雪还带着润泽……”

孔尚仁喃喃自语着，脸上有些不正常的潮红。

“可是这个贱人，她却背叛了我，那天晚上，他居然和那个男人在床上，这个**她该死！”孔尚仁忽然咆哮起来，“他们都该死！梅儿死的时候，我把这些年给她买的蝴蝶头饰都给她带上了，让她们都一起去吧！”

孔尚仁的声音又弱了下来，身体毕竟还很虚弱，刚才的一番激动情绪让他有些不适，又咳嗽了起来。

大夫过来为他重新换了药，孔尚仁这才平静下来。

慕容清一直望着他，并没有打断孔尚仁的话。

“大人，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要杀梅郎？”孔尚仁这会正常了许多，有些自嘲的笑了笑，但这笑容却比哭还难看，“说实话，后来我也想过重新找个好女人生儿育女，可是却发现自己已经对女人没了感觉。在一个偶然的机会下，我去了趟四喜胡同。以后就偶尔也会去一两次。”

慕容清听着点了点头，并没有发表看法。慕容清能说什么呢，难道说他不应该有这龙阳之好吗！慕容清看着孔尚仁，心中翻江倒海似的难受，既为他悲剧的过往感到同情，又为他现在的选择感到惋惜。

“这梅郎，我以前并未见过。那一日我去杏花村，是龟 公安排他服侍我的。我杀他是因为他该死！”孔尚仁说道这又有些激动，“一个小倌，居然在脖子后面刺上梅花，他侮辱了我的梅儿，我的梅儿那么美，他这么腌臜的人怎么可以用！所以他该死，我就让他死了。死了我还得让他去澜江池里泡泡，这样才能洗净他腌臜的身子，干干净净的去见我的梅儿……”

慕容清听到这算是明白了，看着孔尚仁不正常的颜色，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还是准备再问问前两起案件是不是他做的。

刚准备开口，孔尚仁自己已经说了起来，不愧是干这一行的，慕容清神色一动，孔尚仁就已经知道他想问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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