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章

“这里是哪儿？”

少年左顾右盼， 头脑昏昏胀胀的，光怪陆离的场景显得有些诡异，却意外的真实。

2016年的江南小镇，隽永婉转的青绿河流四通八达，零零落落的江南民居上披着齐齐的黑陶瓦，陶瓦一列列的排成人字形，像是清朝太监戴的巧士冠。

他好像回到了12年前，那个他曾经的家乡。

少年只是一转头，就认出了他的家，典型的清式住宅，两层，潮湿发霉的桐木门上用油漆喷出一个歪歪扭扭的钢铁侠，看起来颇有些神韵。

忽然想起他的数学老师曾经常说’我看你玩游戏手指这么灵活，为什么iq 会是负数‘‘你能保持自己全校倒数第二的宝座也是不容易，终于没能被傻子比下去’类似刻薄的话，不过现在想起来他也不是一无是处，看着神形具备的钢铁侠说不定他其实是再世达芬奇什么的。

四周静的可怕，只有三两成群的鹡鸰梳理着黑白相间的羽毛，浮在河面上，偶尔带起点点涟漪。

少年又向四周看了看，踏着小碎步推开了自己家的大门，屋内的陈设有些老旧，很多东西甚至都是他祖父辈时就有的，房屋是穿斗式木构架，不用梁，而以柱直接承檩，外围砌较薄的编竹抹灰墙，墙面粉刷白色，厅堂内部用传统的流苏雕花屏门分别隔开。

那时他的父母还没有带他去县城，虽然与几年后的经济水平不能比，但每天一碗豆腐涝，几个小笼包的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少年缓缓地走到了他的卧室，柜台上放着他们一家三口的照片......等等，这是？

他拾起那张杉木裱框的全家福，父亲，母亲在他的两旁牵着他的手......可现在，上面却忽然多出来了一个清秀可人的黑发少女。

她是谁？

少年的记忆开始紊乱。

檐廊旁的河水忽然被牵动，像是蟒蛇一般将少年包裹起来，少年捂着嘴，一股窒息的感觉又瞬间传来，他眼睛反白，眼前的青绿色河水不知何时变幻成了幽蓝色。

他发现自己出现在一个昏暗的实验室中，幽蓝色的溶液包裹着他的全身，冰冷到了骨髓中。

“哥哥......哥哥......”

恍惚之间，少年好像瞧见了一个女孩，哭得梨花带雨，在呼喊着什么。

“you shouldn't have let him live.”女孩身旁的白衣男人叹了口气，他摘下纯白的皮手套，拾起操作台上的手术刀。

“Sheen，he is my lightyou'll never understand.”女孩修长白嫩的手指紧紧的贴在培养皿的玻璃上，微睁的双眼一眨不眨，她是这样美的不可方物，视线却只凝视那一人。“我爱他。”

她用中文这般说道。

什么鬼啊？情感伦理科幻剧？

少年总是这样，不管多么紧张的场景，还是爱吐槽上两句烂话，像是相向别人证明，看我就是这么废柴，对一切无所谓。

“Everything has its price. Now we are the Saviorof the world.（任何事都有他的代价，现在我们是这个世界的救世主。）"男人微微皱了皱眉，他对这个永远胜券在握的鬼才少女有些无法理，“Is it worth it?（值得吗？）”

“the Savio（救世主？） ？”女孩嗤笑了一声，"It's just a joke.（这不过是个笑话）”

她转过头冷冷地看着那个比她高一头的白衣男人，斩钉截铁地说道：“Don't question my choice.（不要质疑我的选择）。”

“I got it。（我明白了）”

真是奇怪啊......他们不是同伴么？这上下级一般的对话是怎么回事，话说我为什么听的懂他们说话啊？

“书羽沫......书羽沫......“有个温柔的声音在呼喊着他。

原来是梦啊......书羽沫如负释重的想到。

“羽沫......今天可别赖床了哦~”父亲的声音很温暖，像是能融化积雪的冬阳。

“知道啦......马上就起来......”书羽沫努了努嘴，用手遮住眼前刺眼的阳光。

“快点哦，不然我可要把你的屁股给打开花了！”

“好啦好啦，我起来还不行？”书羽沫揉了揉眼睛，想要睁开。

“砰！”是书羽沫脑袋与地板亲密接触的声音。

书羽沫张开双眼，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颊上，空荡荡的房间静寂无声，那些声音那些呼唤不过是梦罢了。

书羽沫抬头看了眼时钟——凌晨12点，随即苦笑一声，这样的场景才符合他的人生现状嘛，他转身走到浴室，打算冲个冷水澡。

又是春天了，书羽沫这一年十九岁。

自从十年前那颗神秘的陨石砸到地球后，书羽沫就感觉自己的生活一团糟。

不仅出现了哥斯拉般的怪物扰乱世界，陨石带来的辐射也让无数人死去或是变得如同怪物，这些都不是问题，而他的父母也正是从那不久便离开了家庭，不知所踪。

什么末世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能缩在这座繁荣的城市翻着教科书，你该不会天真的以为世界末日快到了你就不用读书了吧？

在那之后书羽沫被托付给母亲的朋友。几年后，收养他的男人李叔忽然又神秘失踪了，只留下了一刀钱，让还在读初中的他独自生活。

这是什么神展开？

书羽沫就读于当地最有名私立高中，学费高昂，师尊严苛，豪车如流水，美女如流云。还有三个月零四天他就得参加高考，这些天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耳边咆哮，告诉他末日就要到来，他应该焕发斗志，像只杀气横溢的斗鸡般扑在模考卷子上，显示出头悬梁锥刺股的决心。

可压力越大，书羽沫越懒，除了打《英雄联盟》那个老游戏，就是躺在床上看着屋顶发呆，对于自己的前途全然提不起兴趣。

作为一个没什么存在感的人，他的懒惰并不难理解。

还记得多年前，那个如兵马俑般的古板男人唯一一次带他出游，旋转木马上的书羽沫笑的很开心。

男人在做了这些事情后便趁着飞机消失在书羽沫的视线。时过境迁，他脑海中只依稀记得男人挺拔的肩膀，坚硬的面容。至于母亲，他努力回想也只是想起了一张温柔的笑脸。

那时候书羽沫已经是个神采飞扬的男孩，在学院谈笑风生，出了校门有穿着黑色制服衣装革履的高大男人为他打开迈巴赫exelero的车门，完全看不出曾经衰颓模样。

啊啊......好汉不提当年勇。

自从父母毫无责任的以工作考察之由远走高飞，他的生活也开始像被重击了一般，因为不会再有每天换一套西服的平头司机开着豪车接送他，也不会再有那个威严如山的男人如巡视般来参加他的家长会。

开始时书羽沫觉得自己的爸妈像是保卫地球的男女超人，也许只有某一天他居住的城市失陷了，他们才会忽然出现在他面前，驾驶着百万吨的机甲，像是电视里的女武神那样。若不是那样，他们始终在为世界忙碌，而不是为了他书羽沫。超人爸妈当然可以用来吹嘘，可事实上跟不存在也没什么区别。

每次放学路上，朋友们背搭着背排成一列互相吹嘘，书羽沫总是最起劲的那个，可直到一辆辆名贵豪车在孩子们身后鸣笛，朋友们渐渐被车中或慈祥或威严的父母接走，留下他还在挥舞着手臂。

好像被世界都抛弃了。

反正像他这样没有存在感的人，在不在意又怎样呢？

书羽沫伸手扭紧了水龙头，出了浴室穿上了T恤衫，坐到电脑桌旁，不假思索的点开了《英雄联盟》。

指尖奏舞，屏幕中的英雄挥刀如有神。

“quatary kill！”音箱传出优美冰冷的女声。

床头忽然传来了手机铃声，书羽沫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拿起手机，按下了接听键。

“林姐，这么晚了，什么事？”

从李叔离开后，他就在李叔老朋友林姐的公司坐着杂工，WWY......对，是WWY恐兽研究公司，他在那干类似分类怪兽器官什么的，书羽沫为了这一份难得的工作，拼着自己学习十倍的劲，终于掌握了这份工作。

“......你没睡？”手机里传来的声音带着滋滋的电子音，却依然悦耳。

“最近睡的不是很好。”书羽沫轻叹。

“先不多说了。”林妍希声音中透露着疲惫，“公司这边忙不开，赶紧来帮忙。”

书羽沫有些奇怪，“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么？”

“哎呀，废话这么多干什么，快来，不然炒了你喔！”

“哎喂？！”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林妍希已经草草挂断了电话，留下嘟嘟的待机声。

“真是的......”书羽沫无奈的抚了抚额头，要不是林妍希上个礼拜送了他一部三星手机做生日礼物，以他这龟毛性格，肯定是不肯出门半步的。书羽沫起身走向门外，顺手从衣架上拽出他的黑色风衣。

两三步跑到一间十分小的停车间，那里挺着羽殊沫的车。川崎H2R，被誉为陆上飞机，这是李叔曾经的爱车，在失踪前将车送给他做了18岁礼物，虽然这部完全为赛车道设计的家伙完全用不上，但书羽沫还是将它带在身边。

深夜，静的只听得见风鸣，书羽沫扯开车上的灰蓝色盖布，轻轻地用手抹去仪表盘上的灰尘，露出了锃光发亮的碳合金车身。他插上钥匙并扭动。

全碳的排气管发出轰鸣，像是在欢呼着多年的沉寂。银白色的车身在灯光下发出金属光泽，书羽沫慢慢将车推到了道路上，心跳加速。

“应该......问题不大吧？”书羽沫喃喃自语，这辆赛车在城镇中只能当是收藏品，没有车牌，警察并不允许它驶上街道。

但今天不知是怎么了，羽殊沫有些诧异，情不自禁的想要驾驶这辆摩托车。

管他呢！

书羽沫俯身下去，脚踏离合器，轻握油门，随着转速不断提升，他神使鬼差的将油门拉到了底！排量为998cc的直列四缸涡轮增压发动机发出咆哮，强大的气体冲击让这台四缸的野兽温度迅速上升，速度在短短几秒内达到了100码。

川崎像一道流光窜梭在昏黄的椭圆形灯光下，有些生锈发黄的暗白色灯柱一排排被穿越，好像在风中舞动的白色彩带。

书羽沫感受着狂躁的对流，空气如同刀从四面八方割来，他感觉整个人血脉偾张，忍不住高呼了一声。

——感觉以前十多年都白活了。

机车与少年的狂欢，也是掀起这惊涛骇浪的最后一颗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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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退回六个小时前。

小洋山岛俗称羊山，以岛上多羊而得名，又因岛域较小而改称小羊山，后演写为洋山、小洋山，别有三塔山和猴山等名。岛居大洋山之北，位菜园镇西南39公里处，距上海芦潮港30公里，面积仅1.76平方公里。岛上平地甚少，多秃岩。因为其独特的石文风景曾经被当作旅游胜地，而现在，在土地扩建后改造成为抵御恐兽的第一战线。

今天，夜里的雨下的格外大，像是上帝洗澡时忘了关闭阀门。从天空望下去一片黑暗，只有一处盖着蓝色铁皮屋顶的长房，有着点点亮光。

明天早晨是【潮汐月】的第一天，随着天降异象，恐兽就会争先恐后的从太平洋向着东海直到江浙沪一带进行自杀式进攻。镇守在小洋山岛的士兵们正在肆无忌惮的大肆吃喝，因为这也许就是他们的最后的一顿饭菜了。

距离异象【海日升月】还有十二个小时。

“我跟你们讲这洋山作为明清水师海防要地，曾埋设有军事界碑，在岛上仰天盖山的东侧山岙中，有座称天后宫的寺庙，庙内原存江、浙二省巡哨分界碑清初声势浩大的海上反抗运动，常取道洋山。”

李连长一喝酒，话痨的本性就遮不住了，拉扯出自己脑中的那点破事就开始滔滔不绝起来了，

“说来也是怪异，就在顺治十五年九月，郑成功、张煌言再次在洋山会师北伐，遭遇大风而损失甚惨，传说郑成功部属在岛上烹羊而食，因此招来海难......哎，你说我们这十五头烤全羊真的不要紧么？毕竟马上就要打仗了。”

“我可去你的吧！都什么年代了，还跟我们来唯心主义这一套，老李头，是你老了！”

“放.....你娘的狗屁，老子今年才三十八，九零年出生的懂？”李连长打了个酒嗝，大声反驳道。

年轻士兵们并没有在意这个小插曲，难得可以小喝点酒，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气氛又开始活跃起来了。

”有时候年纪大了，担心的东西也就多了，这天，有时候翻脸的比谁都要快啊......“半响，李连长才轻声喃喃道。

怪石嶙峋的海岸线上近百米高的银白色铁墙，它被研发者任命为“银色守卫”是用上万吨复合金属浇灌上炽热的铜锻造而成的。铜墙铁壁上装配着无数先进枪械，高速5G网能够使军备智能系统在第一时间发出指令。

而在小岛主站方向，有着十三台满载的卡-61噱头武装直升机，正发出巨大的风噪声，从上散发而下的强烈灯柱正谨慎的勘探着水域，如果发现任何异动，直升机上的四台移动炮台会立刻发射出反坦克导弹。

“呼叫总部，这里是上海第一军区红狮独立团，现部署于小洋山岛，根据推演，【海日升月】的来临时间还有十二个小时，现在立刻请求得到女武神的高级武装支援。”

“这里是总部第三军区军团长，你的请求得到批准，我会从第二军部调遣一支六人的A级女武神执行队进行支援。”

“收到。”红狮团长关闭了通讯。

（本文架空，就图一乐，有些设定不必深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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