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怒火焚香

第二十章 怒火焚香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

不知道为何，穹苍陵竟然剧烈地颤抖起来，恐惧的味道已经盖过了那股浓郁的紫藤花香。

“赶紧走！赶紧走！”

他神色慌张，催促着雾阳赶紧离开现场，同时还从口袋里拿出了小巧的遥控器，他想要和上一次一样引爆另外那间歌舞喧嚣的仓库，并且希望能够吸引凡璃络的注意力，好让自己逃离。

不过这一次，凡璃络并没有给他机会，她一个箭步就冲到了穹苍陵面前，果断挥刀，将他拿着遥控器的手臂砍下，穹苍陵都没有感觉到凡璃络逼近的气息。

“啊啊啊……”

穹苍陵看着自己被砍断的手臂以及从断裂面喷出的鲜血，发出一声声凄凉的惨叫。

雾阳的反应倒是很快，在凡璃络砍下穹苍陵手臂的那一刻便将这个哭丧着脸的男人一脚踢开，防止凡璃络继续对他的脑袋砍去。

这一次，雾阳明显感觉到凡璃络挥刀的力度提升了很多，如果不是自己接下这个攻击的时候将刀刃扭转，利用侧身缓冲了很多冲击力，这把月影刀可能早就像穹苍陵的手臂一样断裂。

凡璃络已经疯了，但是没人知道她发狂的原因。紫藤花香令人作呕，一定程度上也影响到了雾阳的战斗。鬼最讨厌紫藤花，单是看到那片淡紫色的花海瀑布，他们就能够反胃一整天。现在的凡璃络被怒火点燃，她的身体就是一个熔炉，焚烧着紫藤花。

“妈的，快来帮忙啊！”

雾阳意识到自己正处在下风，所以他对着穹苍陵大声吼道，希望他能够不再去心疼自己的手臂。

穹苍陵没有回应，还是蹲坐在一边，用另一只手捂着伤口，鲜血没有止住，现在已经在他脚边积起了一个水潭。

“赶紧重生新的手臂！”

雾阳在用着命令的语气说道，而受伤的穹苍陵最反感的就是这样的语气。

凡璃络现在完全成为了一个战斗的机器，作为同样会使用呼吸法的鬼来说，此刻，凡璃络的斗气和杀意和之前不一样，她现在变得比鬼还要恐怖。

“龙之呼吸·风龙式·壹之型·千纹！”

凡璃络没有继续和雾阳缠斗下去，她此刻的目标就是穹苍陵。

雾阳被凡璃络一脚踢出了仓库，同时将他的身体作为了一瞬间的施力点，在空中完成了一次转身，朝向穹苍陵。

日轮刀变成浅浅的绿色，卷起了微风，刀尖像是划过水面一样在空气之中拖拽出了人形纹理，很快，这片纹理变大，线条更加明显，边缘更加锋利。

穹苍陵慌张之中迎战，再生的手臂马上又长出了和之前一样的尸盾，扭曲僵硬的血肉呈一个半球体包裹住他的身躯。

可是，风龙式壹之型就好像是为这一种防护技能准备的。尸盾的厚度和再生速度，使得一般的斩击难以破防，就连水龙式贰之型的啸裂都只能在一次攻击之中造成有限的伤害面积。

那阵微风吹到尸盾的那一刻，直接在上面切开了一道口子。这一型依靠锋利无比的刀刃完成一次持续不断的斩击，切入尸盾血肉的刀刃就像是一阵吹过湖面的微风，风不停，湖面上的粼粼纹路也不会停下。厚重扭曲的血肉肌体在这样的斩击面前没有任何抵御能力，尸盾破损处的再生速度完全跟不上呼吸法的攻击速度。

“血鬼术·逆蝎尾！”

凡璃络砍穿了整个尸盾，但同时，穹苍陵也使用出了另外一招血鬼术。

一条细长的蝎尾从他背后伸出，末端的螯针迎着凡璃络刺出。

凡璃络没有躲避，短时间内将风龙式壹之型转换为了水龙式贰之型，一秒钟不到的时间里，凡璃络就能够调整呼吸法的节奏，让刀尖的人形波纹转变为了刀面上的龙齿。

她简单一挥，直接将蝎尾斩断，进攻的方向还是没有任何变化。穹苍陵混乱之中向着一边躲避，可是依旧让凡璃络斩下了自己的双腿。

“可恶……可恶……”

他受不了这种侮辱，也不敢相信一位在自己印象之中已经死去的人竟然还能够出现在自己面前。

“我都记起来了。”凡璃络面无表情地说道，“当时，就是你，用同样的招式将我的记忆抹除，然后还让我只剩下了一年的寿命。”

“不可能，中了逆蝎尾的毒，你当场就应该死去。”

凡璃络露出了笑容，可是那张被发丝遮住半张脸的微笑比深夜的枯木林还要阴森，看着她血红色的双眸，任何生命都能够感受到发至内心的，最为原始的恐惧。

“剑士的呼吸法可以延缓毒素的作用，而且……我能够进行全集中呼吸的常中，从早到晚都可以进行全集中呼吸，中间没有间断。”

“扯！”穹苍陵快速再生了双腿，那根蝎尾又一次从腰间伸出，这一次凡璃络看到这根蝎尾是由他的腰间血肉组成的，尾部的甲壳就是僵化的肌肉。

凡璃络将刀简单一挥，又一次砍断了蝎尾，并且把打算站起身的穹苍陵的双腿一齐砍断。

面对鬼杀队剑士，只有凡璃络是穹苍陵的噩梦。

“暗之呼吸·叁之型·暗侵·鬼火长明灯！”

雾阳在被踢出仓库时陷入了短暂的昏迷，不过鬼的身体让他迅速恢复过来。

使用这一型，他飞冲的影子更加缥缈虚幻，此刻雾阳的身体已然变成了幽灵。

他甚至屏住了呼吸，飞冲进攻的时候什么声音都没有发出。

可是凡璃络依旧察觉到了杀意，她迅速转身挥刀反击，刀刃上的龙齿状纹路还在，可是刀刃并没有切过任何东西，那片虚幻的影子消失了，下一秒又出现在了凡璃络身后。

雾阳能够在这一型的剑技中让自己双腿的骨骼极其柔软以此来增加灵活度，只需双腿的一点点运动，他就能够完成一次灵敏的躲避，至于变得有些虚无的身影，这只是在阻挠对手，让其无法辨别刀刃的位置和握刀的姿势。

等到凡璃络回过神，穹苍陵已经被雾阳转移到了距离她很远的位置。

“你应该是灭挲之中最废材的一个了！真不知道为什么命橆大人还会给你灭挲的地位！”

雾阳很恼火，他不关心穹苍陵和凡璃络之间有过什么过节，但是穹苍陵的表现就连普通的鬼都不如。

“你赶紧走！把魅凶言和那个流浪汉叫过来！”

雾阳握刀，面对着凡璃络，他感觉自己才是弱者。

可是，被怒火焚烧的紫藤花已经成为了灰烬。

凡璃络的身体已经达到了极限，从一开始，她体内的毒素就已经开始猛烈燃烧，一点一点磨灭她的生命。

凡璃络无力，跪倒在地，口中吐出了黑色的血液。浑身的肌肤布满了紫色的细纹，浮肿的血管筋脉延伸到了全身每一处角落，肌肉开始抽搐，双眼本是殷红色的，此刻溢出了血液，像泪水一样流出了眼角。

她将日轮刀撑在地上，努力使自己的身体不再继续倒下。

“怎么回事？”

雾阳愣在原地，不知道该做什么。

“毒素……她体内的毒素起作用了。”

“毒素……啊！她就是当时把你逼入绝境的那名剑士吧。”

雾阳说出了穹苍陵最不想回忆起的那段经历，他下意识地还摸了**口，那里沉浸着命橆大人的力量。

“别废话，快砍下她的脑袋！”

穹苍陵作为灭挲下达了命令，不过他的命令对于鬼喰来说就是个闷响的臭屁而已。

雾阳走到虚脱的凡璃络边上，像个刽子手一样举起了刀，他没有使用呼吸法，砍下被毒素折磨的少女的头颅很简单，就像是每天浑浑噩噩过日子一样简单。

“可惜啦！”

雾阳向下挥刀，可是凡璃络并没有完全失去力气，她举刀挡下了月影刀锋利的刀刃。

呼吸低沉无力，站起来的动作让她看上去就是个疲惫的老者。

雾阳看着凡璃络的那被紫色纹理盖住的脸颊，感觉到内心受到了触动。

“你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很多，加入我们，你将大有用处。抛弃这具人类身躯吧，这种生物不值得你为其拼死战斗。”

凡璃络挥刀的动作毫无章法可言，不过也逼退了雾阳。

“之前，我想杀了你，是因为我不承认我会比一名癸级剑士差。但是现在，我认可了你的实力，我希望你能够成为鬼。”

雾阳语气诚恳，老人劝说子女从良的语气都没有像他这般慈祥。

“比起人类，我更加讨厌鬼！”

凡璃络突然屏住了呼吸，气息再一次发生变化。雾阳感觉得到，穹苍陵也感觉得到，那对涌出鲜血的眼睛深红，令人胆寒。

恍惚之中，雾阳全身的汗毛立了起来，因为他觉得凡璃络此刻的气息和鬼一样。

日轮刀，深黑里透着血似的殷红。

“鬼……鬼都该死！”

凡璃络猛地抬起头，雾阳不敢直视她的眼睛，向后连退数步。

可是，她还没有发起进攻，战局就被意料之外的事物打破。

从天上落下了一个轻巧的女性身影，羽织晶莹且半透明，宛若星辰。

“天之呼吸·壹之型·黎明残云！”

少女弓步起式，丝毫不顾及自己穿着的队服是以裙子的形式，身体压得很低，出刀的速度很快，很流畅，刀刃席卷起了一片不知名的云雾，从云雾之中又飞出了几十道冷峻的刀影。

雾阳避之不及，一道刀影从他肩膀处切过，砍下了他的手，而一直在一旁看戏的穹苍陵现在倒是变得很敏捷，轻松躲过了刀影的袭击。

仓库的一面墙被切成了碎片。

“天之呼吸·叁之型·落霜！”

少女弹跳跃起，羽织带过了一片朦胧的星河虚像。她的身体开始旋转，晶莹闪烁着的冰晶霜雾围绕着她婀娜的体态旋转。雾阳单手举刀，想要利用呼吸法反击，可是那片霜雾让他的动作变得缓慢。

“血鬼术·丛生棘刺！”

地面上刺出了许多黑色的尖刺，让少女不得不跃到一边躲避。

穹苍陵躲在一边，只能使用这些远程攻击的血鬼术，他不敢加入到近身搏斗之中。

“灭挲！鬼喰！”

少女的声音竟然如男人般雄厚低哑。

“你们的末日到了！”

少女再一次拔刀摆出起式动作，不过穹苍陵虽然远远地躲在一旁，但是却回过神来，开始协助雾阳。

“血鬼术·鬼雾！”

黑色恶臭的迷雾气体从他的手掌上溢出，弥漫在了整个仓库。

“癸级剑士！你能撑到现在已经很棒了，但，接下来的战斗不是你能够应对的，这种场面，交给柱吧……”

少女的视野没黑雾阻挡，恶臭也阻碍了她的直觉。

“我是天柱，天羽生！这里交给我，你就放……”

“龙之呼吸·风龙式·贰之型·破灭龙卷！”

凡璃络用力挥刀，打出了数个巨大的墨绿色龙卷，将黑雾吹散，也将这座仓库撕扯成了碎片。这块场地顷刻间只剩下了废墟残骸。

另一间仓库里的人也察觉到了外界的动静，不过龙卷消失得很快，而且仓库化为废墟的声音被震耳欲聋的音乐声说掩盖，依旧没有人走出仓库一探究竟。

“诶？”

天羽生的脸像婴儿一样柔嫩水灵，大眼睛可以和澄澈的湖泊相比。她身材看着有些较弱，而且比凡璃络矮一点，握刀的手握住刀，就和洋娃娃绑着一把手枪一样，这感觉有些滑稽，有些突兀。

凡璃络将吐出血的咽了回去。毒素在腐蚀着她的身体，在蚕食她的灵魂。

“你……”

天羽生看见了凡璃络已经扭曲的面容和流血的眼睛。

“你还好吧，这里真的可以交给我。”

刚才还低沉沙哑的音色突然变了，变成了少女特有的娇羞灵动，像甜美的音乐声。

“我没事！只是想在死之前，跟一只鬼算清账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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