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泥手鬼

第五章 泥手鬼

凡璃络已经收到了关于鬼情报，此刻她整理好了着装，将日轮刀插在腰间。在黑夜之中，刀鞘也能放出斑驳的光点。

鎹鸦站在她肩上，刚才还十分吵闹的乌鸦此刻变得十分乖巧，它很喜欢站在凡璃络的肩膀上，后者也不介意一只通体漆黑的鸟类靠着自己的脸。

产屋敷莹绮和盼霜凝雏香樱回到病房，室内空无一人，只有凡璃络躺过的病床还残留着温度。她在离开之前竟然还叠好了被子，整理了床单，看到这一幕，两人都露出了微笑。彼此无言，但是彼此之间又都明白对方的心理。

月色皎洁无瑕，就连空气都已经被它催眠。

莹绮大人仔细倾听，可能是心理作用，她依旧能够听到凡璃络远去的脚步声。

在鎹鸦的指引下，半夜苏醒的凡璃络很快就找到了盆地边缘的隐匿道路，两名甲级剑士在此把守，高度警惕的神经竟然在凡璃络飞驰靠近之时没有起到作用，他们只是看见了一个矫健的身影从面前划过，之后只留下了一阵清风和幽香。

凡璃络大概花了几分钟就走出了连绵的丘陵区，很奇怪，离开盆地之后，气温一下子就降低了很多，月光也不再柔美，厚重的阴云将其遮挡，草丛之间的虫鸣也变得有些凄惨。

鬼的气息并没有在这里出现，凡璃络也没有闻到血腥味。眼前只有一处被废弃的稻田，杂草丛生，凌乱不堪，隐约还有一点田垄的样子。

“鬼在这吗？”

虽然此处景象一片祥和宁静，但是凡璃络没有放下警惕，手还是放在刀鞘之上，随时准备拔剑。

鎹鸦疑惑地晃了晃脑袋，这里应该就是情报之中提及的区域，距离盆地边缘只有五公里。这只鬼可能只是偶然间来到距离泣陵山如此之近的地方，这并不是第一次有如此靠近鬼杀队总部的鬼出现。此处人迹罕至，月光之下竟有些荒凉，倒是很适合一些鬼在这里藏匿人类的尸体，以便日后食用。

凡璃络让鎹鸦离开自己的肩膀，她感觉到了气息之中的躁动，不明显，比躲在草丛里的昆虫振动翅膀还要细微。凡璃络的耳朵已经捕捉到了这个噪音，就在自己身边，可是很模糊，无法确定具体的位置。

“全集中呼吸。”

她调整了自己的呼吸频率，让大脑摆脱对外界的其余感知，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了听觉之上，一下子，她甚至将自己的心跳频率降到了最低，全身心去捕捉那段诡异的噪音。

“在地里！”

不出一秒她就确定了声音的来源，有一只生物在脚下的土地里缓慢蠕动。

凡璃络快速反应过来，拔刀的速度快如闪电，迷胧的月光里只有刀出鞘时倒映出的凄厉光影。

“水纹斩·竖斩！”

出刀的一瞬间，波纹状的水流纹路萦绕在刀刃之上，凡璃络将日轮刀举过头顶对着确定的声音来源用力劈过去。

顷刻间，刀刃上的水流侵入到土地里，贯穿了大地，埋在土里再坚硬的石头都被劈成了碎石，飞溅出来。

凡璃络眼前的土地已经裂开了一道深口，从里面跃出了一个怪异的身影，同时还伴随着他骂骂咧咧的话语。

鬼的手臂在刚刚的斩击之下断裂，他也没有想到凡璃络会这么粗暴地斩开自己潜藏的土地。

凡璃络将日轮刀举在身躯一侧，侧身对着敌人。

恼羞成怒的鬼一直在骂个不停，但是凡璃络听不懂日语，只能看着一个像精神病一样的人在念念叨叨。

鬼裸露着上身，肌肤暗黄如泥，纹理像是干旱之后的土地裂开的口子，从这些裂口里还溢出了粉尘，下身穿着破旧的裤子，和所有的鬼一样，双手双脚都有尖锐的利爪，不过这只鬼的利爪很脏，里面夹杂着很多不知名的污秽物。

凡璃络猜想这只鬼像是老鼠一样，一直蜷缩在土地里生活捕食，并且躲避鬼杀队的追击。

终于，在嚷嚷了好久之后，凡璃络终于听懂了一句“八嘎”，她竟然现在才反应过来，鬼一直在骂她，她做出预备姿势还在等待着鬼结束自己的话语，她本以为这是对方的遗言，想让他不带遗憾地死去，所以她才一直在等待着对方先进攻。

现在看来，自己浪费了好长时间。

鬼终于发起了进攻，他竟然操纵着泥土尘埃聚集到自己断裂的手臂上，再生出了新的手臂。

有一些鬼能够使用鬼化的法术，俗称血鬼术，现在这只鬼的血鬼术就是操控泥土岩石。

凡璃络觉得只有这样的鬼才值得自己拔刀进攻。她改变了举刀的姿势，正面对敌，日轮刀就举在面前，刀刃刀尖直对着鬼。

鬼重生的手臂突然裂开，从裂缝之中有伸出了许多细小的手臂向着凡璃络飞过来。

细长的手臂组成了密集的网络状，凡璃络短时间内根本找不到躲避的出路，但她也没有打算躲避，快速挥刀过后，这些手臂都变成了碎屑。

凡璃络本打算趁着这个空档发起进攻，将战斗的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上，以便尽早结束。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那些碎屑竟然在掉落到地面的时候与大地融为了一体，瞬间从每一个掉落点上飞出了更多同样细长的手臂。

凡璃络已经腾空的身体察觉到身后的异样，在半空中完成一百八十度的翻转正面对着向自己冲过来的触手。

她此刻正倒悬在半空之中，如果不能及时解决掉身后的袭击，她将会把自己的破绽长时间暴露在触手的本体面前，所以她选择了用攻速最快的剑技进行还击。

“掠牙·狂风断！”

剑刃挥舞的过程中带出来凛冽的狂风，这股风像是尖刀，接触之物都被无情地切割。刀刃在一瞬间挥舞了数次，这团如刀般的狂风就是数次挥击带出的。

泥手再一次碎裂，而且凡璃络借助“掠牙·狂风断”剑技的反作用力恢复了原先的姿态，她将双手放在胸前，刀尖朝后，做出横斩的姿势。

眼睛瞄准了鬼的脖子。

“水纹斩！”

水流状波纹再一次聚集到刀刃之上，还传出了细流流转的声音。

战斗似乎已经有了结局。

可是，凡璃络很快就察觉到了异样。日轮刀刀刃斩过鬼的脖子之后竟然没有受到任何阻力，虽然水纹斩注重斩击时的爆发力，这个剑技是凡璃络所用的非呼吸法剑技中斩击力量最强的，但是要说斩击过程中完全感受不到阻力这根本不可能。

凡璃络平稳落地，刀刃上的水流消失了，但是她的警惕心并没有彻底放下。

鬼的头颅已经掉落，并且开始化为碎片飘散，不过鬼的身体还是站在原地，什么变化也没有。

“怎么回事？”

凡璃络依旧能够闻到鬼身上散发出了憎恶气息，这说明鬼还活着。

“我明明已经砍下头颅了。”

震惊之中，鬼的身躯开始了活动，他脚下的那片土地开始扭转，并且冒出了类似与沼泽地的气泡。变得有些泥泞的土壤开始向鬼脖子的断裂面流去，竟然像捏橡皮泥一样，重新捏出了一个头颅。

凡璃络本能地皱起了眉头，将手中的日轮刀握紧，刀尖朝向鬼。

“能砍下我的头颅，你还是我遇见的第一个剑士。”

鬼竟然说着和凡璃络同一国的语言，而不是继续说着日语，而且他的性格似乎也发生了变化，语言变得沉稳，不再和之前那样怨气深重。

“你在挥刀的时候没有使用呼吸法，为什么？是瞧不起我吗？”

鬼的头颅已经重新生成，鬼的外貌还是和之前一样，不过眼神之中分明多了轻视和不屑。

“记好了，我叫泥手鬼，和你这种低等级的剑士斩杀过的低等级鬼不一样，我的血鬼术更加高级，更加迅猛。”

凡璃络不以为意，歪过头皱起眉宇。“我见过更高级的血鬼术。”她耿直地说道。

“啊？哈哈哈……”

泥手鬼大笑起来，嘲笑凡璃络木讷的脑袋。

笑声结束之后，他突然向前飞跃，他以为凡璃络在听自己讲话的时候必定疏于防备。

可是，泥手鬼扑了个空，站稳脚的时候竟然已经在凡璃络的身后，而自己的头颅竟然沿着一段切面向前滑落。

凡璃络再一次斩下了鬼的头颅，不过很快同样的画面再次出现。

“呀呀呀，可惜了，看来我真的不能小瞧了你。”

泥手鬼缓缓说道，这一次，他以更加高傲的姿态出现，语气也变得更加轻浮。

“很绝望吧，我又长出了一颗头颅，只要你有力气，我可以站在这里，任凭你斩击上千次。”

伴随着轻浮的语气，是一声贱兮兮的笑声。

凡璃络已经不再打算利用普通的剑技进行反击，她双手放松垂向地面，刀尖向下，攻击的气势已经减弱。

在鬼看来，她已经放弃了抵抗。

“吃掉你这么好看的姑娘，我有点不舍啊。”

说完，泥手鬼脚下泥泞的土地开始向上堆起，与他的身体融为了一体。泥土堆成了一个小丘陵，泥手鬼的身体就在这个丘陵之上，泥堆能够载着他的身体快速移动，而且还能够从其中进行许多攻击。

泥手鬼现在的身高已经是凡璃络的数倍，移动的轨迹之下残留着深色的痕迹。

“低等级剑士就是低等级剑士，遇到比自己强大的对手只能认命，一点也不敢反抗。”

泥手鬼嘲讽道，控制着泥堆再一次飞出许多触手。

凡璃络保持着姿势不变，她调整好了自己的呼吸，呼吸法能够给身躯带来前所未有的力量。敌人的血鬼术不过就是放出一些泥手而已。

在她彻底释放出呼吸法剑技之前，意料之外的一幕打断了她的进程。

“低等级剑士给我让开！”

这一次是从身后传来了急促的呐喊声，同时一个身影从凡璃络头顶飞过，看得出对方手里也拿着一把刀，并且水流聚集在刀刃之上，一直拖拽到远处。

“水之呼吸·壹之型·水面斩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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