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仲夏,那高悬的太阳毫不吝啬的向人们释放着她的热情,只是这份热情显得有些过于激烈了,被她拥抱的人们都像被燃烧的笼子罩住了一样,吸一口气就仿佛吸入了火焰,扭动下身子就仿佛接触了滚烫的壁炉,汗从身体中挤出,让身上本薄似轻纱的衣物变成了粘稠而沉重的网,让人不适,人们扭动着身子想要逃离,那网却跟随着身躯的动作愈发的沉重,愈发的粘稠,愈发的令人窒自...”
我放下了手中的笔,并未将‘息’写完,我张开右手放在自己的面前,看着上面不停渗出的汗水,再看看眼前的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文字有一些已经被浸开,变得模糊不清了,我拉了拉衣服领子,希望能让更多的空气进入,好凉快一点。
扭过头看向窗外,依然是明亮的景色,树木翠绿,鸟语花香,实在是美不胜收啊.....个屁。
偶尔有一阵风初吹起窗帘后从坐在窗子边的人身上吹过,让人在这炎热的夏日也略微感受到了些许的凉爽。
热死人的鬼天气还要挤在这八九十人的教室里听讲台上的中年教师不停的讲着那完全听不懂的函数题,事实上我的大脑早就完全停止思考了。
窗外的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窜了进来,照到书本上又变成了一大片强烈的反光,射入我的眼睛里,不一会我的眼睛就开始边的酸痛恍惚,只好抬起头看向天花板来缓解一下。
这拥挤的教室的天花板上挂着四个老旧的三叶电风扇,不晓得是因为电路老化还是因为零件老旧,这四个落满灰尘的电风扇半死不活的旋转着,晃动着,发出令人心悸的咯吱声,我丝毫不怀疑它们下一秒就会掉下来,然后就像想象中那样,将那些正在其下运气不好的家伙们的脑袋削掉,头盖骨飞起,鲜红的大脑只剩下一半,然后他们倒在地上,半个脑子从脑壳中掉出,鲜红的血管连着脊髓,耀眼的阳光照耀之下,宛如石榴果实一样的大脑似乎没有反应过来,还在跳动...
然后,他们的尸体的腹部连着衣服被剖开,血淋淋的肠子被扒拉出来,在地上蠕动,像虫子一样。
眼前的景象突然扭曲消失,刚刚那令人作呕的一幕仿佛只是我的一个病态的幻想。然而,我的鼻尖似乎嗅到了血的味道,然后...
“呕————”
脑海中的景象令我的胃部感到不适,一种难以言喻的反胃感带着胃酸一同从我的咽喉中挤了出来,我立刻弯下了腰,口水与胃酸的混合液一同滴落到地上,酸臭的气味在教室里散开。
“周承?喂?!周承??!”
同桌有些惊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但是我此时却没办法理会他。
可能是动静闹得有些大,讲台上的老师也放下了书本,走到我的身边来,一张厚重的手拍着我的背。
教室里的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我这里,毕竟在这枯燥的夏日课堂上闹出了动静可以让他们稍微提起一点点的兴趣。
好半天之后,我胃部的强烈不适感终于消退了下去,我用发软的手扶着桌子艰难的站起来,低头看了看自己呕出来的一地粘液,还好,可能是因为中午没有吃东西的原因,我呕出的只是一地带着唾沫的透明液体,还不是很恶心,就是气味让人有些难以接受。
烦死了,如果不是那个该死的梦的话...
我回想起昨天晚上,在梦里看到的那尸山血海的场景,一种从心窝子里钻出的寒意遍布了我的全身,我不由得打了个寒颤,胃部再次抽搐了起来,我露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对老师说道:“老师,我有些不舒服,可以请个假吗?”
老师看了看我,有些迟疑的说道:“我给你班主任打个电话...”
“嗯,麻烦了...”
我在一个同学的搀扶下,先去学校的卫生间里漱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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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班主任一系列诸如“你已经高二了啊,要加油啊。”“大男人小病小伤不要随随便便就请假”“缺一节课就落后很多了啊”之类的高中班主任固有技能般的精神轰炸后,拒绝了同学们表面上好心送我回家实际是想溜出来放风的好意,我总算成功走出了教学楼。
我慢慢的向着学校大门移动,路过花坛,花坛里高高的灌木丛上挂着不少彩色的花,因为阳光正好的原因花坛里的花都显得很鲜艳,而现在又是上课时间,这幅没人打扰的美景让我不由得有些文艺起来,忽视了耳边传来的若有若无的呻吟声...我刚准备走进花坛里稍微悠荡一下,谁知刚进去就被一声惊恐的喊叫惊得停下了脚步。
“谁?!谁在那!”
这个时间点,居然会有人在花坛里?难道是哪对大胆的小情侣在这里...
话说回来,刚刚那个声音似乎很熟悉。
思考了一小下之后,我心中大概有了一个猜测,不过要不要去把这个猜测证实了呢?如果证实了的话,或许会很好玩,又或许会很麻烦...老实说,如果是在此之前我恐怕会对这种事情敬而远之,不过现在,我倒是觉得逮住这两个人搞点事情会很有意思,而且说不准的话,还可以...
我的心中大概有了个谱,于是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手机,熟练的点开相机,然后...
“咔擦,咔擦,咔擦。”
发出了快门的声音,三张清晰的照片存入了我的相册里,然后我拔腿就跑,当然跑路之前我多看了一眼花坛里的两人,不出我所料,其中一个就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会长,沈向南,然后女主角似乎是...学校里某位社会大佬的女友?
真刺激!
不管二人还在狼狈的提裤子,我忽视了沈向南那愤怒又惊恐的吼叫声,我立刻转身跑出了花坛,直接穿过一栋教学楼来到门卫室后面,我停了下来,因为刚才剧烈的逃跑我大口大口的喘气,稍微平复了一些后,我走到门卫室里...
离开了学校,我最后回头看了一眼这个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学校。
“或许还会回到这里吧,不过那时候的日子,可就不是这么枯燥无味了...”
这样说着,我转头走过了马路。
虽然离开之前在学校的厕所的洗手台前清洗了一下喉咙,但那股由胃酸带来的又酸又苦的味道却没有那么容易消退,于是我又从学校对面的便利店里买了一瓶矿泉水,小口的咽着。
我拦了路边的一辆出租车,上车后,好心的司机大叔露出了个有好的笑容,问道:“小同学,身体不舒服吧?我送你去医院哈...”
我有些惊讶,问道:“您怎么知道我身体不舒服的?”
“嘿!”司机大叔笑道:“我还不知道吗?这个点从学校里跑出来,要么就是扯借口溜出来玩,要么就是生病了回家休息,我看小同学你脸色挺差的,八成是生病了吧,嘿,大叔我啥没见识过,都是大叔我玩剩下的。”
“这样啊。”我点了点头,不过随即笑了出来:“不过今天您可能要猜错了。”
说着,我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张揉的有些皱的纸条,递给了司机大叔,说道:“麻烦去下这个地方。”
“呵!咋弄得和小说一样?”司机大叔结果纸条,看了两眼,有看了我两眼,说道:“东...东升工厂...?这地方我记得应该是在那个什么东升集团以前的一个化工厂吧?不过后来好像是排放超标被中央府封了,嘶...好像已经荒废了五六年了吧...小伙子,你去那干嘛?”
“这个...不太好和您说...”
见我鬼鬼祟祟的样子,司机大叔立刻唠叨了起来:“小伙子,你不会真的像那些网络小说里那样去废弃工厂里和什么黑社会约架吧,小伙子!我和你说啊,这些小说看看就得了,可千万别————”
“停停停!”
我看着大叔马上就要像我那班主任一样开始长篇大论,立刻制止了他,好说歹说之下,才让他勉强相信了我去那里是为了和女朋友幽会这样拙劣的说辞,他一边唠叨着“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懂情调”“现在的小年轻真是不能小看”之类的话,一边开车前往那个荒废已久的化工厂...
坐在后面,我把左手的胳膊肘放在窗台上,用拳头抵着脸颊,打量着这座小县城,看着路上走着穿着清凉的漂亮女孩,或是挽着手的情侣,坐在卡车边上卖西瓜的农民,又或者是商场前人来人往的人,还有很多坐在房檐或者树下的阴凉处挥着芭蕉扇乘凉的大爷大妈,在看看那些路边新开的各种店铺,我突然发现,我记忆中的那个小县城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好像什么都没变,却又好像什么都变了,这街道,这些树木和店铺看上去和记忆里没什么两样,但是却又完全不一样了...
说起来,从来到这个小县城到现在,我似乎从来都没有出过中心的这个小圈子,熟悉的道路也就是从家到学校而已,除了逢年过节会走亲戚外,我平时的节假日几乎没有出过家门,也没有和同学朋友去什么地方聚会游玩,现在看来,这还真是一座陌生的城市我过去的生活也完全没有任何激情或者值得留恋,就像一个机器人一样...
也好,这样的话,毁掉这一切我才不会心痛。
随着时间的流逝,车子离开了城市的中心范围,最后透过窗户,我看了一眼这个陌生的城市,明天,一切就会变得不一样了,车子慢慢的开向了郊外,我在车上和司机大叔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天,好在那个废弃的化工厂虽然在郊外,但是由于去那里的公路上很冷清并没有多少的车子,所以,我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付了钱,下车,正准备关上车门的时候,我突然抬起眼睛看了看眼前的司机大叔。
邋遢的胡茬和黑眼圈,随意敞开的,有些发黄的白衬衫,粗糙的面孔和不怎么打理的头发,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男人,很普通的司机,一个很普通的丈夫,一个很普通的父亲...
看着这位司机大叔,我的心中突然有些愧疚。
大叔看着我又不关门,又不说话,有些疑惑的用那双长满茧子的挠了挠头,问道:“咋地啦小伙子?咋不去见你女朋友哦?拉着车门车里的冷气全跑了!”
“没啥事...那个,大叔啊,我和你说个事,你记着呗?”
“额...有啥事你说。”
“待会回去之后,就别再去拉客了,回去把车还了,把家里的钱拿去买些衣服粮食,有办法的话弄些品质好一些的刀枪啥的,然后今晚就别出屋子了,在家里呆好,明天黎明,这个世界就要变天了...”
“嘿,你这孩子,还真是小说看多啦?好了好了,把车门关上吧,大叔还要去拉客呢...”
能说的都说了,虽然我知道这些没头没尾的话说出来也没什么人会相信,我只能在心里默默地为眼前这个普通的司机大叔默默地说了一声抱歉,然后关上了车门。
车开走了。
转换好了心情,我四下望了望,这其实是一座很大的化工厂,化工厂的外面乱七八糟堆放着许多已经生锈的废弃钢管和一些我叫不出名字的废弃机器的部件,看着工厂房顶上那个大大的烟囱,想来这里以前应该是一个挺喧闹的地方吧,机器嗡嗡作响,工人汗流浃背...但现在这里已经荒废了,一般情况下,这里怕是一整年都不会来一个人。
“居然把基地建在这种破地方...”这样简单的吐槽了一句,我抬起脚迈向了这废弃工厂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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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工厂内部,我不由得抬头看着工厂的棚顶,原来工厂顶部固定着的钢板已经因为数年的风吹日晒缺失了不少,阳光从中洒落进来,路过已经生锈的钢铁的房梁,轻轻的,宛如优雅的少女一般,她双手提起了自己的长裙,**的脚尖轻轻的点在地上那玻璃的碎片之上,然后,神奇的,在哪似乎折射着整个世界的碎片之上,起舞,旋转...
“真美啊。”
我不由得感叹道,虽然仅仅是一个破旧的废弃工厂,但这束射入的光芒落在地面的玻璃碎片上,却仿佛让我置身在一处古老而神秘的遗迹之中,看着一位在此处驻足千年时光的少女翩翩起舞...
“你眼中的所见,皆会变为现实哦...”
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男性磁性的声音,我不由得被吓了一大跳,下意识的向边上跳开,谁知道落脚处却是一滩肮脏的不知什么成分的粘稠的青黑色的粘液,我那双崭新的奈克跑鞋当即踩在了上面,溅起的粘液落在了白鞋上十分刺眼,然而下一秒,我的脚因为惯性的原因再次一滑,踩着那摊粘液,就要向前原地劈叉。
完了!
我心想,如果这个叉真的劈了下去,我这胯怕是就此毁了,然后我的手也会沾上那摊不明液体,最后我整个人会因为**的剧痛失去平衡最后倒在那摊粘液之上...
想象中悲惨的画面并没有出现,我空中乱舞的手壁被刚才吓了我一跳的家伙抓住,然后被拉到了他的身边。
我的一只手被他抓在手里,下半身一只腿蹲着,另一着腿伸得直直的,整个人就像一只被人抓在手里还想逃跑的青蛙一样滑稽。
我将腿缩了回来,他将我的手松开,我稳住了身体后慢慢的站起来,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的这个家伙,开口说的:“你们愚者都是这样神出鬼没的吗?”
随处可见的白衬衫,稍稍显得有些发白的破洞牛仔裤,七八十年代流行的烫头还有那对死鱼眼,眼前的人完全就是一个落魄的颓废青年,我想,任何一个看到这家的人,恐怕将这个家伙的形象和小说游戏中那些活了几千年的幕后大Boss联系到一起吧,虽然有些作品里那些幕后大反派也会在平时装作普通人,但多少气质行为上都会多少有点不同吧?但眼前这个家伙,要我说的话真的没有一丁点大反派的样子,甚至于称得上一个炮灰...
然而,这样一个家伙,却是一位确确实实的,将要给这个世界带来毁灭的,大反派...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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