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被叫去‘谈话’这件事可以在离开学院后就能抛到脑后,可往往在这种问题上做出‘决定’却总能有所动摇。
当走出教学楼的那一刻起,那丝不愿意面对的忐忑油然而生。学院的大门就在前方不远处,但现在却开始有些犹豫不决,这就像个做错事情的孩子,面对大人的责骂还一副死不承认的样子。
我呆呆地坐在教学楼前的水池旁,两眼凝望着远处的晴空的海平面,任凭时间慢慢流逝也脑子也只有胡乱猜想的情绪,“该怎么办,就这么回去吧?”
我劝说着自己还是别管那么多了,但硬要说完全不在意也不太现实;试想那种‘事情’万一那真的发生,工坊那边估计很难交代。婆婆她确实默许我这种‘玩岁愒日’的行为,也从来不会因为学年考试的问题过问太多,她也只知道一心打理工坊罢了。
但若真被学院扫地出门,我也想不出婆婆到时候脸是个什么样子,也许会很难看才对。况且刚才都对欧妮娅姐和小莲放话了,然而那股‘觉悟’早就不知道丢哪去了。
仔细想想,连着拿那么多‘D’的人就去了,按照常人的思维,估计也只能换来劝退的建议,并且前些天在海滨大道闲逛时还‘走运’的撞见院长,而我也很‘走运’地被他人生教育了一个多钟头。
想想我坐在这犹豫不决也是自讨苦吃,然而就在此时,右侧的方向传来远处小镇钟楼声,“已经四点了,果然还是回去吧,到时候再跟婆婆解释这事……”
然而命运就是这么的巧合,甚至是无法‘反抗’。正当我要起身准备离开学院时,忽然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别是我认识的人……”我小声嘀咕着,迈着小步快速往向学院大门走去。
“嗨!爱丽丝!”一个熟悉的声音打算叫住我:“别走的那么快!等等我!”
可我没打算做出回应,如果在这被缠上的话就更难解释了,于是我干脆甩开双腿不停地向前跑。然而我深知自己不是‘那人’的对手,还没跑超过十秒就被身后的人追上,并且抓住了胳膊。
“突然跑那么快干什么,明知道跑不过。”身后的人气都没怎么喘地埋怨道。
我喘着粗气,无可奈何地看了眼身后的‘家伙’,该怎么评价她呢?论长相方面她也没有过于突出的地方,只不过皮肤因为家庭职业的关系有点黑。
如果在远处不仔细看的话在旁人眼中是个男孩,然而这人是货真价实的女孩,我也不太理解她的头发为何要剪的那么短,以至于再多修剪两次就可以变成光头。但要说是男孩也不为过,这‘家伙’不仅体力好,而且在力量上也胜过多数学院的男性,我记得过去某个月学员闲着无聊私下举行了一次扳手腕比赛,结果全员没有人够赢的过她。然而缺点也很明显,这‘家伙’的脑子有时候不太好,不知道她是怎么考进泰拉瑞亚学院的。
“所以你究竟在干什么,为什么见到我就跑?”
“是芙可你啊……”我有些埋怨地叫出她的名字,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没错就是我,你早听出是我才对。”她来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背问:“所以现在能回答‘你为什么跑’的原因了吗?”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你赛跑……”我随便应付道。
“别闹了,全院运动最差的你可不会做这种无意义的事情,”芙可有些得意地说道:“行了,我也不多问了,一起回去吗?”
看起来她以为我已经结束‘谈话’了,于是我点着头答应道:“行吧,一起回去吧。”然而这时芙可又问:“对了,爱德华老师都对你说了些什么,不会要让你退学吧?”
我被她这话给问住了,该坦白还是糊弄过去,我思考了几秒回答道:“也没到这么严重的地步,就算退学也无所谓啦。”
“也是,对爱丽丝而言,炼金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事情,就算退学我也不会感到意外啦。”芙可双手抱着头朝前走说:“那么之后打算做什么呢,在工坊里帮忙干活吗?”
“没想过太多,反正我平时也只在做跑腿的工作。”
“其实我也在想以后要做的事。”芙可停在距离我大概两米远的位置望着我说:“说老实话,下个月的学年考试我如果通过不了,我可能要跟捕鱼了。”
“看起来是这样的,何况你家里人都是渔夫,就算成不了炼金术士还能继承家业,不也挺好的。”我这么说却引来芙可一阵不满,“一点都不好,成为炼金术士是我的梦想,我才不想回到海上过着没日没夜只靠捕鱼才能混活的日子。”
“对不起,我不该说这些。”我坦诚地说着不由自主地看了眼身后的学院,此时芙可好奇地问我:“还愣在那干啥,都四点多了,我还打算买点东西回去,现在这个点估计也到了关门的时候……”
“那个,要不你先走吧。”我说道:“我现在还有些事情没完成。”
“真没想到,平时结堂第一个走的家伙居然还有事情没完成。”芙可笑了几声问道:“能不能向我透露下到底是什么事,我看小莲和欧妮娅都没出来,该不会是和她们有关吧?”
我摇着头老实说道:“都不是,其实爱德华老师的‘谈话’我到现在都还没去,所以我想把这个事情搞定。”
“哎?还没去么。”芙可感觉十分吃惊,两条粗犷的眉毛有意地向上扬起,但没过几秒又恢复刚才的平静继续问:“原来是这样,真不像你的作风,那你现在去我就在这等你吧。”
“我说‘利弗尔’同学你还真的是一脸轻松啊,我可是会被学院开除的,到时候就没机会见到我了!”
我的这一番话让面前这‘家伙’感觉十分滑稽,她噗呲笑了一声说:“那怎么肯能,你我都住在同一个小镇,况且你家可是开炼金工坊的,有你那婆婆在,我想在哪都差不多吧?”
“这一点说的是很有道理,只不过……”我咬着左手大拇指指甲,一股气憋了好久但迟迟无法将话讲全。
“这样也好,你能这么想,起码糟糕的事情不会马上发生。不过,作为好友也应该说些实话才行……”芙可走到我面前,伸手拍了下我微微鼓起的脸蛋笑着说:“要不是今天爱德华老师点你的名字,我恐怕也不会意识到情况已经这么糟了,也怪自己脑子转的慢呀……”
“得了吧,”我拍开她的手腕白了她一眼说:“你们都一个样子,连说话的内容也差不多,所以才被你们逼烦了……”
芙可听罢摇着头有说:“我可没逼你哟,这可是你自己对我坦白没有去的事实。反正我认为爱丽丝在这方面确实怠慢很长一段时间,自作自受的也是理所当然的。”她说着双手插着口袋边说边倒着走说:“不过既然我们是朋友,以后做什么,只要不是坏事我都会支持你的,虽然这些话不知道能不能给你带来些帮助,总之这就是我想要说的啦”
“你的脑子也并不那么不灵光么,漂亮的话也是会说的不是么。”我调侃着逐渐远离我的芙可。
不过被她这么一折腾,刚才的那股忐忑感似乎也逐渐消退。爱德华老师的办公室就在教学楼一层右侧走廊的尽头,我猜他可能还没有离开学院,刚才琢磨的那会也没看到他的人影。
“那么我也不等你了,祝你好运咯,明天见。”芙可说完便转身离去。
“谢了,明天见。”我向她挥手示意‘再见’,然后转身朝着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从进一楼走廊入口走到爱德华老师的办公室也不过三十多秒,但是为了这三十秒自己倒是浪费了不少时间琢磨该不该来。其实本可以老实地接受他‘谈话’就能完事,也许是那种‘任性’上头了,即使是亲近之人的劝解也无法采纳。但头脑冷静下来后,总会认为就这么走了日后一定会有所不安。
另外,结堂前爱德华老师所提到的那位伊梅·维尔提尔,现在想想反而引起了我想了解此人的兴趣。
来到办公室前,我发现门是半开着的。透过门缝瞧见里头有人便闯了进去,此时爱德华老师坐在房间中央的办公桌旁,他正低着头认真地盯着手中满是字的草纸。
“是爱丽丝么?这么现在才过来,进门时不懂得敲门么?”老师放下草纸眼睛直直地盯着我。
“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的。”我平静地做出回应,本想为迟到的事情找个理由,然而令我感到意外的是,办公室右侧的角落里居然还坐着个人,“原来院长先生也在……”
“你好爱丽丝,我是来旁听的,快点进来吧。”院长先生友善地对我寒暄着,但是在我看来,却能感受到一股莫名逼近的寒意。
“就坐在那吧,顺便把门带上。”爱德华老师用手中的笔指着前方不远的一张木质靠背椅,示意我坐那就行。于是我关上门然后走到椅子边将书包放在地上,用眼角的余光扫了眼面前这位面相严肃的男人,随后一声不吭地坐在那等候着他的发话。
“还是长话短说吧,”爱德华老师整理着桌上的草纸说:“知道这次叫你来意味着什么吗?”
我听完并没有立即回答,两手放在膝上,身子微微向前倾,过了几秒钟后自然地吸了口气后简短地回应道:“我当然知道,所以我才决定来这。”
“有关于你学业的事情,我想听听你的看法。”男人认真地说道:“在等你来的时候,我还顺便跟院长了解了下这所学院有意思的历史,你好像是第二位被叫来谈话的人。”
“我不认为自己有那种资质,”我能猜到学院第一个被叫来谈话的学员是谁,但现在去了解也没那个必要,“所以我会被你们开除吗?”
爱德华老师转头看了眼边上的院长随后说道:“这话说的太武断了,另外这种事情学院不会擅自作出决定,更多的是看学员怎么决定。”男人说着起身慢慢走到我身旁补充说:“除非那人个本来就无药可救,你觉得你是那无药可救的人么?”
“没怎么去想过。”我老实回答道。
“这两个学年,我们一直都在观察你的学习情况,但遗憾的是,学院的老师都认为你无法胜任学院的课程,虽然现在这么说确实为时已晚,但是为了学院今年的合格率也必须做出点行动了。”男人弯着腰拍了拍我的肩膀显得有些好奇地问:“我就不谈你是如何进入这所学院的吧,这也跟本次要谈的‘话题’无关。我就是想了解你对炼金抱有什么样的看法——换句话说继续让一个不爱学习的人继续在学校学习也不太现实,所以能在这敞开心扉,告诉我们你所想的么?”
这个男人,戳中了我至今最不想回忆的画面,可能是心理作用,此时的腹部感觉隐隐作痛。但是男人所抛出的问题我却无法回答,空气中的温度仿佛凝固一样环绕着这间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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