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云天的主塔撑起的透明的玻璃半球盖,能罩住方圆百里的土地,在恶劣的生态环境下庇护火星人类的堡垒,这便是“穹窿”。
穹窿之下,高楼林立,以发散的方式由内到外形成数个环状区域,最边缘的是所谓的贫民窟。无数的无人机如同蜂群涌动,为飞行载具的运行照成了不容忽视的困扰,于是密集的轨道网络应运而生,迅如闪电的轻轨在高楼间穿梭,就像坐过山车一样,此起彼伏。
城市的规模庞大,直接造成了应对供电不足的问题,通过太阳光收集到的能量于此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迫于各方面巨大的压力,空气热能催化转化装置,地壳压力发电等脑洞大开的发明相继问世,结合旧世界遗留下的能源技术,勉强支撑着穹窿生态系统的正常运行。
这里人们已经完全习惯了按部就班的生活方式,对于他们来说,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职责要去完成,动脑筋的活就该交给脑子灵活的人来干。各司其职,才是穹窿生态系统能够维持千百年的根本原因。
在“多劳多得”的贫富差距也在人的基因优劣映射社会生产的不同而越来越大,副产物人种优劣论诞生。在不知道多少年前,女十六岁,男十八岁成年就可以结婚的法律在少子化的时代背景下被批准实行,有效提高了出生率,这也是理性第一次被放在人类延续拦路虎的位置上。
与此同时不同于传统家庭结构的条例得到进一步发展,穹窿可以细分成两大类,一为镇,一为城。每个人成年往前推六年,都生活在镇级穹窿之下,由身心健康的老人统一照料,那是人们口头流传的乌托邦。达到进入城市标准的小孩会被带走,接受记忆删除程序的修改。在城市接受六年高等教育后毕业的人才有权继承父母的遗产,在此之前,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漆黑一片的房间角落,一块发光的屏幕照亮着一张惨白的脸庞。苏景紧盯着最后一个敌人的血量清零后,松了一口气,把手机扔到一边,闭目养神。
等到肿胀的眼睛稍微舒服了些,他掀起窗帘,耀眼的光线令他一阵眩晕。
苏景所在的城市外面是一望无际的荒漠,毕竟在穹窿内往外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没有人会闲的没事干去思考它的真实性。
他艰难地摸索着按到灯的开关,灯光照亮了乱糟糟的房间。踢开遍地的泡面盒,他打开冰箱,眼色瞬间变得空洞洞的。
“是时候出门买点东西了。”
他摸了摸口袋,叹了口气后又一阵的翻箱倒柜,终于找到了些零零星星的钱币。
“Emmm……”他好像想到了什么,趴在沙发上打开手机,点开游戏,“等级100,角色经验、潜能都满了,剧情全通关,应该能卖不少钱。”
苏景哼着歌登上经常来往的手游交易网站。在这个世界,未成年人没有身份证,而没有身份证就意味着寸步难行。于是上架商品前的身份验证对他这种非法生育的孩子来说无疑是一道天堑。但俗话说:“上有政策,下有对策。”交易代理商和身份证租借这类见不得光的行业就出现了。
贫民对富民的仇恨由来已久,不是所有人都会相信天教的“逼迫你们的,要给他们祝福;只要祝福,不可咒诅”之类的信条。贫民窟的私生现象普遍存在,城市的主权者也懒得管那么多。
苏景联系上交易网站的站主,打算让他为自己手中账号估个价。“葬神堂”配以异眼执刀的动漫少女头像,一种别样的中二感呼之欲出。
即使苏景没有和葬神堂有过直接的语音和视频交流,他也能完全从对方的狡猾程度估算出年龄和性格。葬神堂网号资料里显示性别为女,但苏景与他聊久了后无论是在内心还是潜意识里,都坚定地认为他是“人妖”(标注为女实际为男的一类人)。
“全满账号吗?而且这游戏之前还挺火的。”葬神堂不愧是见过大世面,在看到一般人会五体投地喊大神的账号后依然心若止水,根据业界潜规则,他短短夸了几句后话锋陡转,“不过由于这是西山的一类剧情塔防游戏,通关后反倒会有所贬值,我劝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
“老规矩,估个价吧。”苏景的手有点颤抖,艰难地打出这几个字。
“放心吧,都是老顾客了,毕竟估低价对我又没啥好处。”
没啥好处?苏景在心里说,交易是在你这个平台,上架后只要你想要,谁快得过你?但是……
“我信你,快点吧。”他对葬神堂的暗箱操作无可奈何,表现出百分之一百的信任反而更可能让对方良心发现,估出一个准确些的价格。
“你急着用钱?”葬神堂像猜出了他的小九九一样,不急不慢地敲打键盘,点击发送,“该不会是揭不开锅了吧。”
“不是。”果然急不得,苏景痛心疾首,一不小心就中了陷阱,他都能想想出葬神堂在屏幕那边的狡黠笑容。
“小哥,咱们都那么熟了,你那点家境我还不了解?”
苏景被葬神堂突然发出的滑稽表情图吓了一跳,后眼睛掠过下面的回信,他的心又凉多了两截。
“你是趁火打劫吗?”他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失去了谈话的兴趣。天无绝人之路,这家不行还有别家店。
“怎么敢?只是您这号有点特殊,如果给一段时间找买家,应该能卖出个不错的价钱。”
“……”苏景现在的情况是急需用钱,如果自己低价卖给他,然后他再高价卖出,那自己就亏大发了。不过他为什么要把内情告诉自己?
“看在您经常光顾小店的份上,我就先借点钱给你度过难关,买家我替你找找。”
指示灯闪了闪。苏景啃着从厨房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一小包干脆面,右手在裤腿上蹭干净,解锁手机屏幕。
“哟,终于有点职业道德了。”苏景忍不住叫出声。
“不用利息的吧。”被高利贷缠上的过去让他一直心怀忌惮。
“不用!”葬神堂拈起茶杯,抿了一口,低下头继续码字,“不过保险起见,你先要把号交给我,作为抵押,不用担心我跑路。走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这么大一个网站,傻子才会做捡了芝麻丢了西瓜的事。”
“你打算借多少钱给我?”
“两千。”
“真大方。”这么多钱,苏景盘算着够自己潇洒好一阵子了。他把账号解除密保后连着密码发过去,不一会儿,收款提醒就蹦了出来。
“ok”他退出浏览器,瞥了一眼日历,居然在家宅了将近一个月,是时候上街溜溜了。
他一走出门,邻居一家三口看到他惊讶得合不拢嘴。
“嘿,小景,一个月不见,你又瘦了。”说话的是男子,苏景平常叫他李叔,是一个温柔的人。
贫穷虽然给人带来了不少的问题,但相对的,贫民窟反倒是传统家庭观念的残存地。用令自己孩子忍饥挨饿的风险换取一家团聚的幸福究竟值不值得,这是所有私生家庭所要认真考虑的问题。
同为私生,苏景的生活就要凄惨许多,他的父亲不堪重负,在他出生没多久就和他的母亲决裂,离开了这个家。他未能见父亲一面,明明世界很小,小到在同一穹窿之下。
“你爸爸很忙。”母亲总是在他质问父亲在哪时给他安慰。这个谎言骗不了他一世,随着时间的推移,谎言不攻自破。那段时间,他每隔几晚就能听到母亲轻微的啜泣声。有一天他忍不住冲进母亲房里一探究竟,结果看到母亲搂着一个陌生男人,脸深深埋在那人的胸口,像只温顺的小猫一样。
“……”他看到这个场景,难以置信得愣在原地。
最先逃跑的不是他,是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许是慌不择路,直接跳窗离开,消失得无影无踪。
“小景,你听我说……”苏景清楚地记得当时母亲脸上幸福的红晕还没散尽,神色紧张想向我解释情况。
那是我的父亲吗?他情不自禁地想,但很快表现出极度厌恶的神色,那怎么可能是我的父亲?我的父亲是个英雄,他为了保护我,已经死了。这是他用来麻痹自己的话,百试百灵,但今天却失效了,他夺门而出,冲进雨雾。是啊,他想起来每当下雨时母亲就会哭,她害怕雷电。天上雷蛇一闪,轰隆巨响,在这个早熟时代里早熟的他,从流泪不出声到放声大哭。
后来那个男人再也没出现。
苏景十三岁那年,他母亲在雷雨夜因为心脏病复发永远地去了。
他第二天早上发现母亲带着难受的表情躺在床上揪着胸口的尸体。他的体温低至冰点,像是有一只寒冷的手掌扯住了心脏,喘不开气。
他当时认识的人不多,这源于某一次他说漏了嘴,在“不告诉别人”的承诺下,把母亲的事告诉了一个他认为值得信赖朋友,很快一传十十传百,几乎贫民窟的所有人都认识了苏景这个母亲搞外遇被父亲抛弃的人。
“我妈,死了。”苏景第一个联系的人是网上聊得挺投机的葬神堂,对他来说,陌生人是最好的倾述对象,况且葬神堂也乐意听,还能在关键时刻提出极具见解性的建议。
“不会吧。”葬神堂难以置信的第一次没开场发表情图渲染气氛,而且简短的话完全不是他的风格。
“真的。”苏景害怕,害怕,很害怕,手抖得厉害,艰难地打出这几个字。
“如果我没记错,你家是私生家庭对吧?”葬神堂的字里行间透露出一股前所未有的严肃认真,“私生的你没有身份证对吧,如果你上报你母亲过世,你家的房子就会被收回,你是要流落街头的。”
能够遇到那种能迅速相信你的人真是太好了,他在那时这样认为。如果换作是同辈的人,难免会怀疑你在玩尔虞我诈的游戏,他有时候会懊悔自己太过单纯,自己强调说的是实话没人在意,别人说的谎言,自己无条件地选择相信,吃了无数亏。
“那该怎么办?”苏景把葬神堂当做了坠入深渊前的一根救命稻草。
“这种事我也不好处理,我给你推荐个人,你和他直接聊,我就不掺和了。”葬神堂发出这句话的同时附带了个链接。
苏景点进去,显示对方是资源回收处理公司的职员。他和对方交谈了挺久,后来在软磨硬泡下同意将他母亲作为资源回收的方式处理。
这种事是不能摆上台面的,没有必要的协议签署,只需一句口头答应和证明已逝去的视频,提交地址,半小时就有人上门服务。
穹窿之下,人口过度拥挤,没有半寸的土地是废弃不用的并且火灾预警机制相当完善,传统的土葬和火葬根本行不通。他一想到可能死去的人体会被回收加工成食品流通,就忍不住反胃,呕得稀里哗啦。
“在这个世界,物质循环往复,人类的历史是吃人的历史,百万年来,人一直都是负着罪恶前进的苦行僧,我们剥夺别的生命,动物,植物,微生物……作为自己的养料,这是个吃人的社会,我们都是魔鬼。”葬神堂像是料到苏景会有如此反应似的,紧锣密鼓地给他做心里辅导课,“我家只剩下我一个,其他人都去了,没有合法身份的我,到现在还是光棍一个,好姑娘往上层社会爬,差一点的姑娘看不上咱。”
“妈妈,你知道吗?我从知道什么是私生起,一直都恨着你。恨是一种极其容易疲倦的情感。”苏景轻轻帮母亲擦干净脸,洗干净脚,坐在一旁和她说话,勉强露出的笑容瞬间被悲伤覆盖,“事到如今,我发现恨什么的毫无意义,一个人,无论生前任何伟大,最后还是会化为一抷土。妈妈安心去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资源回收。”
急促敲门声响起,他拖沓地耷拉着脑袋去开门,眼睁睁地看着两个身穿蓝色工作服的男子粗鲁地把母亲塞进麻袋,扔下一信封钱后扛走。
“验货,收货完成。”那两人这样匆匆忙忙对着电话边汇报道边走。
还算宽敞的家在苏景回过神时变得无比拥挤,没有了自己的容身之地。他打开信封,倒出钱数了一下,一共两百块。倒也是,这种棘手的事不用倒贴就算不错了,他自顾自笑了起来,声音令人毛骨悚然。
轻轻的敲门声猛地把他拉回现实,他透过猫眼看到站在外面的人是邻居李叔就打开了门。
“嘿,小景,我煮了点荷包蛋,要不要尝尝?”李叔注意到苏景闷闷不乐,于是露出了招牌笑容,想让他高兴点。
他听完看向李叔手里提起的保温盒,头皮发麻,开始拼命干呕,已经呕不出什么了。
“没事吧,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景拍开李叔的手,顺着推了他一把,保温盒从他手里滑脱,摔落,盖子弹开,蛋和粉洒了一地。
苏景呕得更厉害了。
“乓”他重重拴上门,靠在门后埋头无声痛哭流涕。
“孩子他爸,发生了什么事?”邻居阿姨去市场买菜回来,只见丈夫愣愣站在外面。
“小景……”李叔不知道该怎么表达。
“不过,刚才我遇见了资源局的人在街上,该不会……”阿姨说着说着不敢继续猜测下去了,就停了下来。
“可怜的孩子啊。”李叔念叨着和夫人一起回去了。
苏景听到了轻微的关门声,原来真的贫民窟每个都是一样的命运,在那很长一段时间,他都蹲在房间里,吃喝拉撒睡,将就过着。最后把母亲留下的钱花光了,又找出一张银行卡,密码是包裹它的那张纸。
他去了趟播放着西山游戏CEO李子嘉接受媒体采访的巨大荧幕下的银行,那是他第一次了解到这款游戏。进去前,保安给他找了不少麻烦,肮脏的穿着受到了无数的鄙视和嫌弃,穷人进银行估计是百年一遇的笑料。好不容易进去后,才了解到在过去的很多年,每个月都会有一大笔钱打到这张银行卡里,母亲死后还在继续,而卡里的钱母亲完全没动过。给钱的人是谁,根本不用猜。
他出了装潢华丽,金碧辉煌的银行,把卡折断,投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地回到了贫民窟。
时间回到现在,依旧是平常失眠后的早晨,苏景的黑烟圈越来越重。每个夜晚,鬼魂在他的梦境,在他目之所及的所有空间。
“老弟,我帮你找了个好买家。”
苏景好久没收到葬神堂的消息了,要不是他那老破站还在运营,倒还真怕上当受骗。葬神堂的留言猝不及防地蹦出,将苏景的困顿一扫而空。
“噢?买家出价多少?”苏景难得热情高涨。
“那么早?”葬神堂的消息发出没多久又补发了一条,“说出来吓死你,六百万!”
“不是吧。”苏景真的是差点喘不过气。
葬神堂突然想起重要的事,告知他:“买家压了一百万在我这,剩下的五百万要你亲自去取。”
“为什么?”苏景不明所以然地问道。
“可能是怕我独吞吧,六百万啊!完全够买下八个我的公司了。”葬神堂已经情不能自已了,差点就地起舞了。
“好吧,地点在哪?”苏景彻底被遮天盖地的钞票蒙住了双眼,他还没拿到钱,却盘算着要怎么花,这是种再平常不过的反应。世界上一夜暴富后瞬间打回原形的屡见不鲜。
葬神堂让他直接和买家联系,说是买家要求的。
就在这时,葬神堂听到房间有动静,蹑手蹑脚摸了过去……
可能买家顾及到如果葬神堂参与,他派人假扮苏景去取钱也不无可能。买家真是处处为卖家考虑呢,苏景不由感慨。
“明天上午八点,西洛新城区43号仓库。”买家发出信息后立即删除了好友,这样信息还在,苏景却不能回复。
“他不用验证一下我的身份吗?”苏景一头雾水,连他都有点怀疑自己是不是把买家想得太聪明了。话说回来,怎么验证身份他半天也没想出个眉头。
“不管那么多了,刷牙洗脸走起。”他乐呵呵地又蹦又跳。
有意识地想要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往往会起反作用。他终于无聊到把泡面盒收拾了,不小心扫了天花板,擦了窗,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把什么都清理干净……
刚好李叔得到了轮休的机会,可以休息一天,听到乒乒乓乓整理锅碗瓢盆的声音,吵着来帮苏景。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转了一圈又一圈,如血的太阳渐渐落入地平线,夕照偏移,屋子里顿时熠熠生辉。
千恩万谢送走了李叔,他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里,恍然有了种母亲尚且健在的错觉。那时的这个时候,母亲总会唠叨唠叨几句,叫他出去吃饭,他会不耐烦地回句“知道了”。
斗转星移,第二天早早地来到,苏景挑了件最少补丁的衣服穿上,出到街上。贫民窟还是和往常一样,到处脏兮兮的,乞丐躺在大路中央也没人管。
在一个人的这几年,他吸过烟,酗过酒,跟着街霸打过群架,领着政府发给母亲的补贴浑浑噩噩虚度光阴,不少去李叔家蹭吃蹭喝,李叔不胜其烦地开导教育他,俨然把他当做亲生儿子看待。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着去打工赚钱补贴家用,但很快他就放弃了,没有身份证,店家不举报你就仁义尽至。于是他转战游戏业,靠和葬神堂的关系以代练和卖账号为生,避免了流落街头的悲剧。等拿到了那一大笔钱,一定要先报答李叔,他这样下定决心,在此之前……
“行行好,我们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一个面容憔悴的妇人抱着一个虚弱的女孩跪在树下,有气无力地说。
“……”他想装作若无其事地走开,但没能挪动脚步。反正要成为有钱人了,而且单程票也买好了,他摸了摸口袋,把剩下的钱一个子不剩地偷偷塞进捡来的黑色塑料袋,扎好口,扔到妇女身前破烂不堪的碗里,然后一路小跑,跟着手机导航到了车站。
他花了很长时间找到预订的线路后上车,没过多久就到达目的地。
西洛新城,顾名思义,是一片新开发的城区,这里原本是一个旧房屋集中分布的区域,后来被强制拆迁,因为工程招标,荒废了好一阵子。据说一个超越前人的科学基地将在这里建成,有望解决穹窿能源供不应求的困扰。
苏景提前去与买家约好的地点,一路上没有任何阻拦,他推开厚重的铁门,走进堆满了一节节的钢管的仓库里。
渐渐过了半小时,八点已经过了,工人上班,引擎的轰隆声,不绝于耳,却丝毫不见买家的踪影。莫非是把钱箱放在某个货物架上,他猜测,于是动手翻看箱子里的东西,果然找到了,和电影里的钱箱一模一样。
这时,一支巡逻队把他逮了个正着:“你是谁?在这里干什么?”
“我来取钱。”他举了举手里的箱子,一脸无辜。
“来这里取钱?开什么玩笑。”为首的男人一挥手,命令手下抓住苏景。
箱子打开了,那男人取出了一套作工精细的金属装置。不容苏景辩解,直接以盗窃罪名逮捕,押出仓库。
“军事重地,闲人莫进。”那男人指了指必经之路上的标牌,“知道不?”
苏景清楚地记得,他来的时候并没有这个牌子。被陷害了,他幡然醒悟。下一秒,他就被打晕,托上车带走。
“老板,那人抓到了。”集装箱的角落,探出的潜望镜下是一个贼眉鼠眼穿西装的人,他拿着电话说道。
“别说多余的话!”电话的另外一头的人呵斥道,“我已经安排好了,你那个区域暂时不会有人巡视。”
“是!”他收回装备,出了禁区范围后上车扬长而去。
如果苏景看到幕后黑手的话,会感到震惊,因为那人正是西山游戏的CEO李子嘉。
李子嘉把手机关机,拿起座机说道:
“一切已经照您的安排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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