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4：烟火人间

chapter4：烟火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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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呜哇哇哇哦？！那就是……人类的城市？！”

黑夜尽头是清晨的朝露与晨光，略显潮湿的空气带着清新的草木气息，朦胧缥缈的迷雾掩映之下，远方地平线上如巨大肥皂泡般的半透明光罩结界，笼罩着看起来如童话玩具一般流光溢彩的魔法之城。

其城门前排列着长长的行商马车队伍，附近的空中还有悬浮巡航的魔力帆船巨影，在晨曦与朝雾的面纱掩映下，显得更加神秘。

“呜哦哦哦哦哦！有一层光笼罩着城！地上有好多好多马车！天上还有漂浮的魔法船！好像很厉害的样子，冒险者你家的城！”

“世上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竟然会有这样的事情……”

正当黛茜这边欢欣雀跃地跳着小脚，从这城郊远处的荒野小树林中眺望人类魔法文明之城远景的时候，旁边略显瑟缩、蹲在树下的女冒险者凯蒂，还在战战兢兢地嘀咕着什么，看起来整个人都不好了。

“冒险者？你还好吧？”

黛茜呆呆地回过小脑袋来查看凯蒂的状态，此时凯蒂一侧腿上的伤昨晚已经被应急处理过，洒上了她携带的冒险者专用恢复魔药，促进伤口加速愈合，并且缠上了纱布，捆上了树枝夹板。

虽然凯蒂腿上被寒冰蜥蜴大怪的冰锥击伤的伤口，多用了一些恢复魔药，又经过了一晚上的恢复，今天已经恢复到了能走路的程度，但是黛茜记得，凯蒂好像自从昨天晚上听了大乌鸦跟她说明的状况之后，整个人就有点不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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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雌性冒险者，你从明天开始，领着黛茜返回你们人类的城镇参观，敢拒绝就吃了你。”

昨天晚上，在距离这座城上百公里之外的妖魔栖息山林地带，魔力环境异常、招来大批妖魔围困狩猎的危机情况下。

黑色大乌鸦并没有一爪抓起黛茜，一爪抓起凯蒂，息事宁妖地飞走撤离，而是冷冷地说着，一甩羽毛翅膀，将翅膀上无数黑色羽毛凝聚魔力硬化，并且如散射飞镖一般四处激射开去，鲜血四溅、碎木横飞地连片扫射、穿杀了在场围过来的几十上百只大小妖魔。

随后，基本吓傻的凯蒂听大乌鸦以沙哑的女声冷傲凛然地讲述了一下大致情况，关于黛茜是隐居世外的幼龙萝莉，想来人类的世界长见识旅行，想请凯蒂帮忙顺道领黛茜回去看看，以及，远方的森林中，还有一头能轰飞任何人类城市的强大恶龙在等着黛茜回来什么的。

总之，大乌鸦就是将大致情况向凯蒂说明了，然后才叼着凯蒂的后脖领，以莫名灵活的乌鸦爪抱着都有点犯困了的小黛茜，一直飞到凯蒂被迫指明的老家城市所在位置的这片野外小树林。

然而，黑色大乌鸦合拢双翼，如羽毛帐篷一般，遮掩着抱住乌鸦那毛绒羽毛触感睡得很安心的小黛茜，以及满心忐忑、难以置信、吓得基本睡不着的凯蒂，就这么让她们睡了一夜，到早晨再由本来也要返回城中冒险者公会去报到的凯蒂，领着向往去人类世界看新奇的小黛茜、混入城中去观光。

当然，黑色大乌鸦今天早晨等黛茜睡醒之后，还不忘单爪掐着凯蒂的脑袋，将尖锐的大嘴伸到她耳边低声威胁告诫，然后才如黑色的梦魇一般，悄无声息地飞离现场，搞得身为一介平凡冒险者少女的凯蒂心理阴影面积有点更大了。

“原来龙族会变成人类外貌的传说是真的？还要来人类世界旅行什么的……这个先不说，那会说话的大怪鸟又是什么？”

“呜？你是问那只乌鸦？她是薇奥拉的朋友，会说话很奇怪吗？外面世界的动物不都会说话咩？”

“哪有什么会说话的动物啊？！又不是童话故事！就算在妖魔中，都只有很少几种会鹦鹉学舌一般学人话，诱捕人类好不好？！”

那边，抱着膝盖、还有点缓不过劲来的凯蒂激动地吐槽了小黛茜天真的疑问，似乎又因为看到了黛茜头顶的小龙角，而想起黛茜也是龙族之类的可怕超常异类，不禁下意识害怕地向后挪了挪身体，接着应该是又想起了她是承蒙黛茜所救，又不禁有点黯然地低下了头。

“抱歉……不管怎样，也是你们搭救了我……只要你们不是有什么给人类带来灾祸的阴谋，只是带你去城里看看的话，我也没理由不答应……虽说我现在连自己都有点穷途末路，不知该怎么办了……”

黛茜倒是没细听凯蒂黯然低头说的这些，而是呆呆地疑惑于凯蒂给出的解答，这么说来，外面的世界并不多么像童话？也没有会说话的动物？

“差不多是我们公会的运送马车返回的时间了，等下我带你乘车混进城去再说……”

黛茜这边还没来得及呆然细想，那边凯蒂还是坚强地咬牙忍着腿部的伤痛，扶着树干站了起来，却还是龇牙咧嘴地踉跄了一下，被黛茜伸出小手及时扶住，才没有摔翻。

“冒险者，你能走了吗？先扶着我当拐杖吧？”

身高还不及凯蒂肩头的小黛茜笑容灿烂地说着，以一双小手扶着凯蒂戴皮革手套的手，放到自己毛蓬蓬的小脑袋上，让凯蒂扶着自己当拐杖。

“薇奥拉以前说过，受伤虚弱的时候要找拐杖拄着走路！薇奥拉倒是一受伤就能瞬间复原……冒险者你是重要的领路人，可要小心别摔倒哦。”

黛茜这边自然而然地让凯蒂扶持，凯蒂那边却显出略显惊讶的神情，似乎对黛茜亲近自来熟的态度有点疑惑，进而又转为释然，如抚摸年幼的妹妹一般，轻轻抚摸了几下黛茜头顶毛蓬蓬的奇特白发，似乎心中对于黛茜的忌惮与畏惧也减轻了很多。

“小龙孩……你真是个好孩子啊，果然不该把你当做龙族来看待，象征灾祸与毁灭的龙族……”

“呜诶？”

“没什么，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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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之后，凯蒂就扶着黛茜的小脑袋、拿小黛茜当龙头拐杖地一路走到小树林旁边的马车道路上，拦车等待了好一段时间，终于等到了一辆跟凯蒂所属公会有关的运送马车。

当然，在等来马车之前，凯蒂早就提前拿出了一顶冒险者备用装备的大号探险帽，给黛茜戴在小脑袋上，正好遮挡了头顶小巧的赤色龙角。

而凯蒂在入城道路上拦车的方法，也是摘下胸前别着的、以特殊魔力金属打造、在阳光下挥舞会反射出特殊光晕的红铜小牌，作为自己公会人员的标识，光晕闪闪挥舞了半天，才拦到了一辆专门运冒险者的自己公会马车。

这些隶属冒险者公会的运送马车，都是日常在这座城市相邻城镇靠近妖魔区域前沿地带往来的，会定期接送相应公会的冒险者，顺便沿途运货送人之类的。

帆布马车简陋的车厢中宽阔空寂，破旧的木板地面上多处还染着干涸的血迹，只有角落坐着一老一少两个身缠纱布的负伤冒险者。

他们身旁也摆着装有魔力矿石与妖魔毛皮之类的探索战利品包裹，却不知搭上了几个同伴下层冒险者的贱命，他们两个都面色阴沉地沉默着不跟凯蒂搭话，恐怕也是小队探索途中遇险吃了败仗，甚至都没多少心情关注看起来就颇为可疑的小黛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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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公会马车进入城门、接受卫兵例行检查的时候，凯蒂也不禁跟着捏了一把冷汗，毕竟难以证明黛茜的身份，何况黛茜还是人类最忌惮的危险龙族。

虽说在这个妖魔横行、异族战乱、人类内部各国之间都充满纷争的混沌乱世，这米兰王国边境各地也是饥荒、瘟疫、灾变不断，时常出现死难者孤儿被冒险者半路救回来的状况。

所以，一般城门士兵看到冒险者马车运回没有身份证明的孩童，也都面带讪笑地不多过问。

因为这些孤儿一般被带入城中，也都是被无良冒险者公会偷偷转卖到奴隶黑市或娼楼之类的黑暗场所，公会的会长有时候还要走私别的一些赃物，都不会忘记定期暗中打点守城检查卫兵。

另外，城门前装有镶嵌着特殊感应魔石的危险魔力检测器，负责入城检查的卫兵们也都持有一靠近就能感应检测出非人异族或异常魔力的水晶挂坠型魔法道具。

就算黛茜还只是发挥不出全部魔力的成长期幼龙，体内也蕴含着强大到足以爆掉检测器的浩瀚魔力，这一关则是凯蒂无论如何也没法帮忙蒙混过去的。

不过，黛茜抱着的大布包上，其实暗藏着薇奥拉提前施加的反检测干扰魔法，也可以防止黛茜的龙族魔力被其魔法检测识别。

于是乎，看起来像这类被捡回遗孤的小黛茜抱着大布包，跟凯蒂一同乘车混进城的时候，也没在那些玩忽职守、带着酒气执勤的检查卫兵们那遇到太大阻碍。

而随着熙熙攘攘的马车进入城门之后，在黛茜眼前豁然展开的，是一整个色彩斑斓、喧嚣熙攘、热闹纷繁华丽丽的烟火人间。

随着扑面而来的热闹喧嚣繁杂人声，最先映入黛茜眼中的，是五光十色的幻光街道。

虽说此时是一日之初的白天，城内也不会有什么万家灯火的光辉，街道上却有着魔力水晶的各种装饰性投影。

有的是五颜六色的装饰性光球或符号纹饰，有的是各大商会或工匠会的招牌广告，还有宗教神圣十字符号的宣传，甚至还有会动的虚影图像视频，在城市上空笼罩全城的巨大魔法结界背景下，显得更加奇特魔幻。

街道上满是熙熙攘攘的车马行人，有的马车是身上长着羽毛的半妖魔牲畜马拉着的，有的则是由长着四条腿的大鸵鸟或身体表面皮肤石头一般的怪牛牵引。

城中街道也是五颜六色、繁杂多彩，满是琳琅满目的各色店铺，石板铺地的俨然大街上，四处往来的都是衣着各色、相貌各异的男女老少千姿百态行人，充满热闹喧嚣的人声。

“呜哇哇哇哇哇哦！好多高大的房子！好多奇怪的马车！好多闪闪发光的东西！好多好多好多的人，而且都不掉渣！”

黛茜在马车上东张西望，眼瞳盛满兴奋之光地左顾右盼，对这跟龙家森林迷雾小镇中那雾气重重、古旧破败、诡异居民都“土得掉渣”的诡诞景色完全不同的繁华人世，都不知道该从哪里感叹起为好了。

虽说街上有的地方，也能看到运送着装有带有大铁笼的特殊马车，装有长着兽耳与毛尾巴、锁链加身、满脸痛苦绝望神情的瘦弱兽人族奴隶。

人潮熙攘的城门口大街上，几个手持矛斧、身披铠甲的卫兵，对街边破衣烂衫的贫民乞丐粗暴地推搡踢打驱赶，却对一旁穿着华丽高贵衣衫路过的入城富商点头哈腰、满脸谄媚。

街边某个小巷中，能看到一个不知死活的破衣烂衫身影倒在那里，旁边往来匆匆的路人民众肯定看得到他，却都装作没看到地冷漠走过……之类的，这样那样的灰暗阴影，也点缀着这繁华热闹城区的各个角落。

但是，此时光彩夺目地映衬在黛茜纯真清澈的赤色眼瞳大眼睛中的，主要还是这座城市闪闪发光的那些着眼点，却忽略了其中光鲜繁华表象之下，那些本质性的黑暗。

而同乘坐在马车中的凯蒂则依然是面带愁云，没有多点劫后余生而归的欢喜，目光黯然而悲伤地望着喧嚣之下更显寂寞的繁华街道，此时这幅神态，到还真像是顺道拐骗回来一个小萝莉，打算卖给奴隶市场的无良冒险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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