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举世之殇，追梦回忆（下）

少女与少年散步在海岸边缘的木桥上，深夜的海浪也依旧精神抖擞，兴许是被这庆典所感染，一浪接着一浪，连绵不绝。

狄玉硕别过头，望着右手边那幽蓝深邃的深海，这一动作，让黎曦也不由心中轻笑一声。这明显的动作，分明是她并不想自己看到她那一双红通通的眼睛。而这反应也显露出她真实的样子，而不是那平淡如水的淑女模样。

眨了眨自己那双哭泣之后显得有些灵动的眼眸，少女此时的心态有些茫然。

（我竟然会如此的失态...自己一直在不断的压抑自己，鞭策着自己不要忘了这个誓言，却从未想过这样做的后果，直到今天，有了引子，终于还是爆发了。八年时间，是有些长了啊。）

狄玉硕自然知晓，她所做的，所想的，八年前直到现在从未停歇过，她也从未渴望过那不存在的奇迹，但她知道自己一旦崩溃了，那这世上就再没有记得举世之殇的人...也许自己是该休息一阵了。

一步一步走在这木板上，她的脚步也不再与之前那样沉重，反而越发的轻盈。

就这样想着，狄玉硕突兀的转过头，望着黎曦，说出了一句不明所以的话。

“你到底是什么人？”

“啊？”

“我是说你是什么来头！”

似是想开了，少女不再掩饰着自己的行为，以及不去扮演着那恬静的淑女模样。这算是她自八年间第一次在外人面前放下自己的保护。

“吁，大哭一场还能改变性格...真是奇怪。”

看着与之相反的个性少女，黎曦似轻松的微微一笑。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给我的感觉变了，至少不会让我觉得有些别扭。”

“我就是我，哪来的改变。”

分明没相处多久，但他们之间却如同熟识很久的朋友一般，觉得有些意外。

黎曦的想法，狄玉硕也是同样如此。能悸动自己的心灵，她可不相信黎曦对于自己只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她经历了八年的磨练，又怎么可能随随便便的人就能让她流露真心。

（八年之间，就足以改变一切。）

“诶...你之前不是对我的来历不感兴趣吗，怎么，现在就忘了？”

黎曦弯着嘴角，发出“嘻嘻”般的笑声，似是玩味。

不过，少女反倒是眯了一眯，以一种危险的目光直视黎曦的双眼。

“嗯...也许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来历吧。”

她的这一句话，带着一种不确定的语气自言自语着。时间碎片的矛盾让她无从下手，这也许是她问话的来源吧。

“我不就是一个人，难不成还是外星人？”

黎曦开着玩笑的说道。

不过，这句话总觉得似曾相识，黎曦想起了之前还未谈完的对话。少女对他的初次评价是不寻常，这之间难不成有什么关系吗？

对此不由转念一想，脑海中出现了一个问题。

“你再说之前，能否先告诉我什么是举世之殇...名字给人一种不祥又可怕的感觉。”

“......”

黎曦倒不是怀疑她在瞎说，只是能称作是“举世”，那这种灾难绝对是空前可怕的，但为什么他却从没听说过。

“呵呵呵...”

少女的嘴巴，上唇与下唇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形状，一道道令人心寒发怵的笑声不断呼现。

“吗...也是我自找的。”

少女有些自嘲一笑，讽刺的语气显得她心酸，举世之殇在她的心中不外是一座巨山狠狠压迫着她的心灵。

“你...这是...”

少女的忧愁，黎曦看在眼中。也不知是否是那次灾遇的后遗症，他仿佛变得更加敏感，尤其是对于别人强烈的情感而言。看到别人的悲伤，他会黯然神伤，看到别人的欢乐，他会怡然自得。

“...那个，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能否跟我说说？”

黎曦说的并没有说得多么花言巧语，但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请求。在望见她的时候，黎曦就似乎已经明白，自己与眼前的少女有着断藕丝连般的不明联系，只是他不愿承认而已。但看到了与之相反的她，他觉得自己有着一种无法言语的冲动，这仿佛是镌刻在己身命运上的连接，那是连时空都无法抹除的羁绊。

（狄玉硕，这个名字，就像是梦中的那次回忆吗？）

“不需要，这是我的事情。”

侧着身摆了摆手臂，狄玉硕明显并不像再谈这个话题。夜下的灯光映射出少女的侧影，落寂的秋风自城内侧面吹来，在这处于赤道边缘的城市，这显得是多么不可思议。

黎曦望着她的背影，低头沉吟，没有再死缠烂打，因为他明白这毕竟只是她的问题。

但是啊，之前那个纤弱的少女，哭泣的样子，却迟迟无法从他的脑海中抹去，也许她无意识中希望有人可以帮助独自走在孤独大道上的她。她说过的话便是最好的证明。这也许是多管闲事，可是啊，比起视而不见，他觉得这更符合他的性格。

（诶，我连自己都不知该如何是好，竟然还在同情别人。可笑啊，可笑。）

自己也好像受到了影响，黎曦在不知不觉中忘记了他同样处于那种阴暗的自我世界，恐惧，彷徨，这些负面情绪，无时无刻都在缠绕着他。

但与少女的相处之间，他就像是忘掉了这烦恼的枷锁，直视着眼前，迷茫，郁闷，在这一瞬间统统消失了，有着的只是自己对一位朋友的关心。而这非常平凡的问候，对他来说却是多么奢侈的时间。

黎曦低垂着头，他的脑海中浮现出了机场朱桓在离别时的表情，那种沉默，对于无法帮助朋友，眼睁睁看着挚友痛苦的沉默。

“我啊，曾经一直忽略了某个人的感受，不，应该是某些人的感受，在痛苦时，也许我忽略了一些东西。现在想起，不知道还能否挽回...”

“那你至少可以去挽回，不要等到失去了，才懂得拥有的珍惜。不然就像我一样...”

狄玉硕喃喃低语，声音越来越弱，直到最后已经细不可闻。

“......”

“......”

天空中五光十色的烟花，更加的肆无忌惮的释放着火花，但随着夜逐渐深刻，烟花的爆放声也仿佛寂静了下来。走了不知多久，木桥也早就到了尽头，走下木雕的楼梯，两人站在昏暗的海岸，彼此沉默以待。

“黎曦，你如果想要知道什么，那你会怎么行动？我想要知道你哪里的不同，所以寻找到了你。那你要知道这个世界隐藏些什么，你又该如何去做。”

狄玉硕手捧着散落着银光的沙子，一粒粒渗着海水的沙粒穿过她双手的缝隙，重归到这片枯寂的沙滩。

伴随着最后一粒的掉落。她的眼神恢复到了平静的状态，缓缓说出了最后一句话。

“这一切由你选择。”

......

返回现在，黎曦来到了狄玉硕的办公室中。

“我，直到现在也还在害怕着那些未知的存在，但我也明白只要我生活在这个世界，这好像是永远也无法摆脱。所以，你是否又知道些什么？那就请你告诉我吧，我不想做一个一无所知之人！”

黎曦举着与自己目光平视的右手，紧盯着自己出汗的手掌，用着缓慢而强硬的语气道出自己的真实想法。

堕落了一个多月，也是时候该踏出黑暗的那一步了。他也许无法去占卜未来的样子，但他至少能决定此刻的自己。

少女转过身，坚定的面孔出现在她的视野中，他的这一番真诚的话语，便是他的选择。

“如果你真想知道，就用你自己的双眼与双脚，亲身去追寻，去探索，去寻找吧。我曾有一位朋友，他告诉我去亲身经历这一切，去全面了解一切，也许就能知道自己所缺什么，而这不仅仅只是对自己，对于想要了解之人，这可能是对你最好的帮助。”

既然如此——

“所以，我正式邀请你，成为我的唯一助手，我不会告诉你太多的东西，但我会指引你去找到你想要的答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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