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夜话

云浓月隐，无风亦无雨。

湿润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牛尾村孤零零地矗立在满目苍夷的废墟之上。

附近的粪坑已被填平，茅草屋似乎还是一层不变。

屋内蜡烛在静静地燃烧。

跃动的火焰映照出一大一小的身影。

宁凡左手枕在脑后，右手耷拉着，静静地躺在草垛之上，透过屋顶上的大窟窿凝望夜空。

那是宁凡故意捅穿的。

静坐在床边的赵若璃似乎欲言又止。

深呼吸一口气，赵若璃缓缓说道。

“宁先生，你生气了吗。”

“没有。”

宁凡淡淡地回答。

“对不起。”

赵若璃低声细语。

宁凡单手支撑站了起来，炯炯地看着赵若璃。

赵若璃不敢与宁凡对视。

“不，是我错了。”

宁凡摇摇头说道。

“教给了你勇气，教会了你生存，却没教你生活，这是犯错其一。”

“其二，我不应该不经你同意便自私地将你嘱托给别人。”

“对不起！”

宁凡向着赵若璃九十度鞠躬。

“宁先生没有错，一切的错都在若璃，若璃不该任性，若璃以后会乖乖听话的，宁先生不要抛下若璃好吗。”

赵若璃哭着抱住宁凡。

“我准备离开牛尾村了，去很远很远的地方。”

宁凡左手轻柔地摸着赵若璃秀发说道。

“宁先生去哪，若璃便去哪。”

“我去的地方很危险。”

“有宁先生在，若璃便不怕。”

“旅途会很苦，很累。”

“有宁先生在，若璃便不苦不累。”

“跟着我到处流浪，你将失去家的乐趣。”

“若璃早已无家。”

随后，赵若璃低声呓语。

“宁先生在的地方，便是若璃的家。”

宁凡坐到床边，没有听到赵若璃低声说的话。

“既然我的问题解决了，那就该轮到解决若璃你的问题了。”

宁凡板起脸说道。

赵若璃看到宁凡严肃的脸，似乎有些害怕。

“过来！趴到我大腿上。”

宁凡严厉地说道。

赵若璃乖巧地照做了。

宁凡脸一黑，继续说道。

“到左边趴着。”

再次乖巧地走到宁凡左腿趴下。

似乎意识到接下来要发生什么，赵若璃轻轻地说道。

“宁先生，若璃不是小孩子了。”

“不是小孩子，你学什么人家上吊！”

一边说，宁凡一边举起左掌重重地打在赵若璃屁股上。

“啪！”

一声，在宁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嘹亮。

“呜~”

臀部传来的疼痛让赵若璃忍不住捂着嘴，眼眸噙着泪水。

“你知不知道，我回来晚了你就真的死了！”

“啪！”

宁凡抬掌再重重地打了一下。

“呜呜~”

赵若璃捂着嘴哭出声。

“最后一下，让你涨涨记性。”

“啪！”

宁凡最后一下没用多大力气，只响不疼。

“呜呜呜~”

赵若璃下意识地再叫出声。

宁凡愣了一下，说道。

“我让你装！”

说完，又打了一巴掌下去。

“啪！”

今夜，赵若璃赌气地没有再与宁凡说过一句话。

两人躺在床的两侧。

一夜无眠。

一夜无话。

……

翌日，清晨。

鸡鸣声响起。

赵若璃便早早起来，收拾打扫茅草屋，到村里的大姑大婶家帮忙。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习惯。

宁凡自然不可能起床，此时天还没亮呢。

待旭日东升，天色渐亮。

赵若璃端着着两碗浓粥，口袋里装着几个鸡蛋和一些肉食回来了。

“宁先生，快起来吃早饭了，今天大婶给了好多东西。”

赵若璃叫醒宁凡起来吃早餐。

天真的赵若璃自然不知道昨天发生了什么事。

心里清楚他们打的是什么主意，宁凡也不戳破。

“宁先生右手不方便，让若璃来喂吧。”

“不是还有左手吗，我自己能吃。”

“不行，现在宁先生轮到若璃来照顾。”

在赵若璃的坚持下，右手残废的宁凡被喂食了。

“真香。”

饭饱喝足。

在村长的警告下，村民们不敢随意过来茅草屋打扰。

两人乐得清闲。

不知不觉已是午时。

宁凡觉得自己有必要上山去采摘一些合适的草药治疗一下自己右臂。

等自行恢复实在太过缓慢了，不知等到猴年马月。

还能探望一下老朋友泰山，顺便查探野兽暴动的原因。

说干就干，有想法就行动。

宁凡一直都是一个随性之人。

“若璃，我上山一趟，你在家里好好看家。”

宁凡说道。

“宁先生，可以带上若璃吗。”

赵若璃眼眸带着渴望。

“不行，山里太危险了，我自己尚能自保，带上你之后就难说了。”

宁凡摇摇头。

“哦。”

赵若璃神色有点黯然。

宁凡察觉到赵若璃情绪低落，说道。

“若璃，抬起头。”

赵若璃看向宁凡。

只见，宁凡两指合拢，左手指尖闪着金光往赵若璃眉心一点，说道。

“若璃，我不在家，你就好好修行《养气诀》，以后就变得能跟我一样强了。”

赵若璃惊奇地发现脑海中多了许多知识，听到宁凡的话兴奋地点点头。

《养气诀》是修行界最基础的功法，所有人通用，初学者最佳选择。

修行路还远着，走出自己的道路难，让自己的道路变得宽敞更是难上加难。

宁凡没有接触过此方世界的魔法，更不知道魔法修行如何。

但想必大同小异，条条道路通罗马。

宁凡没有资格去指点什么。

不过，宁凡还是很好奇。

魔法是不是真的像自己印象中的那般。

施法前念一堆乱七八糟的咒语。

然后，被人从背后直接捅刀子。

思绪走远了。

回过神来，宁凡看到已经盘腿而坐认真消化脑海中知识的赵若璃。

轻声笑了笑，指尖捏了一道发诀，形成结界，如同一堵无形的墙壁笼罩着整个茅草屋。

修炼最忌讳的就是被贸然打断。

赵若璃这毫无防备的样子。

宁凡苦笑，看来他要教的东西还有很多。

……

牛尾村外，宁凡久违地飞上了半空。

村民们目击到这一幕皆惊为天人，敬畏之心油然而生。

牛首山前，上次不知道有禁空领域，让宁凡吃到了苦头。

俗话说得好，吃一堑，长一智。

但是不巧的是，宁凡就是喜欢挑战。

仰天长啸，嗖地一声，如子弹出枪般，直线射向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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