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警车上我仔细的打量着他的脸。
唔,无论从哪一个角度来看都没有任何特色啊,就是那种混在普通人群中就会被一下淹没掉的存在,这种人到底是怎么活到现在的啊。
他应该是感受到了我的视线,要不然他怎么会转过头朝我一笑?
唔唔唔……这样的话我也会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啊,笨蛋。
“首先确认一下,你知道我们‘看’到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吧。”
我压低了声音向他做出确认,毫无疑问的,我渴望从他这里拿到一个肯定的回答。
可他却摇了摇头。
“……”
“你,还真是超没有作为一个异常者的自觉唉。”我发出来自内心的感叹,
“好歹也有点常识吧,这么缺乏常识的人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耶。”
“这种话好像以前也在哪里有听过,不过不是说我异常什么的就是了,在以前也有很多人说我没有自觉来着就是了。”
他这样向我表示。
“那我给你解释,我们看到的,是本来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东西,每个人做出选择的可能性是不一样的,然而我们的眼中看出来的是选择性的尽头,也就是所谓的确定的答案。”
我缓了一下,目的是为了看清楚他脸上的表情。
嘁,那张缺乏表情的脸还真是让人失望,不对,对他抱有什么期待的自己本身就是个很蠢的人啊,我接着向下说道:
“这种东西本来就是不应当存在于这个世界上的,因为这个世界认为选择是具有无限可能性的,而我们擅自的替这个世界做出了确定的选择,这就相当于你在考试的时候卷子还没有发下来你就已经知道了正确的答案是一个道理,本来就很犯规的能力本身就不能被他人所接受,理所当然的,我们所说的事情哪怕就是事实也绝对性的不会被别人所接受。”
少女在批判着我的无聊想法的同时还露出了一股浓厚的焦虑。
这股焦虑的源头来自哪里?
给不出解答的我擅自的相信这股焦虑的感觉是因为我这种缺乏常识的一方面。
“所以知道了吗?我们根本和他们就不在一个世界里,所以我们说什么也不会被人所接受,我们眼里的事实在他们的眼里则是新奇的想象,因为我们根本无法找到任何物质上的支撑。”
“就算这样你还说得出什么‘请留下来拯救他’之类的话吗?”
少女的声音虽然很低,可是话语里面却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威严感。
“与其给他希望后再让他绝望,还不如打从一开始就让他绝望才好。”
我低声的对着自己说道,并不是要说给谁听。
“什么?”男人应该是听到了一两个词汇,“最后一句我没有听清楚唉。”
“没有听清就算了,反正那也不重要。”
实际上我比他更没有资格说教对方,以前的自己都干过些什么事情自己心里还是很清楚的。
“那么言归正传,就算知道了这些事你还是要去进行你所谓的拯救吗?”
我所谓的拯救吗?
说句心里话,我根本就没有想过救他这件事情,我只是因为我自己的缘故——
“当然,不试试怎么知道。”
也许我就是单纯的想要尝试一下以前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吧。
还有更直接的理由——
我只不过是想找到真正的自己而已。
我呆呆的看了他一会,再度的扶住了额头。
“你还真是天真啊,听到那种话都能无动于衷,只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吗?看来这一点我需要向你多学习学习。”
“话是这么说,你也应该明白吧,这一切都是白费功夫。”
他点了点头。
“我觉得那样总比束起手脚什么都不去做好的多。”
这种像是在照镜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似乎在很遥远的以前,也有个人这么说。
她面对着所有的诘问总会以这句话来反驳其他人,这句话是她以前最相信的话来着。
以为自己拥有的能力可以无差别的消除一切不幸,总是想试图去救所有人,只要是在自己眼前发生的事情都想要尽自己的一份力量。
哼,多么天真的想法。
“算了,让事实教育一下你也不是什么坏事。”
我暗地里这么说。
因为这种人到最后也只会注定遍体鳞伤,而他(们)所期待的美好的未来永远也不会到来,已经注定的事实也不会因为他们不懈的努力而做出改变。
嘛,所以说有常识是件好事啊。
没有也不要紧,这次之后大概就会有了吧。
“小姐。”来开门的警察用着敬语,“警察局到了,请下车,还有这位先生也请下车。”
临走前也不忘向我们投来一个好奇的目光。
嗯,不愧是他们,有着多年侦查经验的他们光从衣服上就可以推断出我的身份地位,可是有一点他们打从一开始就猜错了——
我和我旁边站着的这个男人一点关系都没有啊,根本就不是他们想的那种情侣之类的啊,喂喂,这是多么没有脑子的想法?居然把我和他像方程一样的联立在一起?
我又不可能解释什么:“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准确的来说什么关系也没有!”
——那样显得我也好蠢。
真的,这个人就是一切麻烦的源头,只要和他牵扯上什么事情就一定会变得很麻烦。
——结果和我预想中的十分一致。
我们在一阵哄笑声里面被撵出了警局。
“喂喂,那算什么啊,哈哈哈哈,别说证据什么的了,这个连猜想都不是吧。”
的确,什么从后面座位上闭着眼就能看见车前的情况和在车的左后方还能看到右前方冲来的碰瓷的人——
我要是一个普通人的话,我也会觉得这根本就是在扯淡。
紧紧的锁起了眉头,可是我却无话可说。
准确的来说是根本说不出来什么。
强逼一个人相信在他生活的常理之外的事情是不可能的,我也没有那种过分的能力。
反倒是一旁的他还在不断的尽力解释些什么,好蠢的行为。
这样做的话也只会——
“噗哈哈哈,喂,你不是在开玩笑嘛?”
一向很严肃的他们现在放飞自我般的笑着。
“那个,我们这里的准入门槛不高,只要你的神经没有问题就行,现在看来你可能还达不到这个门槛。”
“但那也是事实啊!事实本来就是那样的,你们还要我再怎么说?”
可是这种话只会引起更大的笑声。
其中的一个警察应该是看不下去了,走到我的身边对我耳语道:
“快点把你的男友拉开吧,这样对我们两方都好,我们也是有公务的人,像你男友这样的人在这里说这些没头脑的话不但没有任何帮助还会耽误我们双方都很宝贵的时间。”
“你的意思是他在耽误你们的时间?”
我叹了口气。
“可是我敢保证他说的话一切都是事实。”
警察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看着我,似乎在说“你也疯了吧”一样。
我并不在意他有些扎人的眼神。
“不能理解吗?”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事实就是如此,你们想要让他再多说什么他也办不到。”
就算这么说,也不能再放任他这样丢人下去了。
“这样吧,我带他走了,毕竟你们理解不了他想说的也不想理解他所说的,这样的话就当他说的话都是天方夜谭吧。”
没错,这么做可能有些对不起他。
不这么做只会更加的对不起他。
“行了走吧,让他们活在愚昧的‘现实’中吧,这样足够现实了吧,放弃吧,无论你如何努力他们也不会接受的,他们要想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不得不否定你的言论来换得名为‘常识’之物的保护。”
我大步的迈到他的面前,这一下我就插到了他和警察们的中间。
他们看到我脸上十分不爽的表情时便停下了无谓的争论。
因为这场争论改变不了任何现实。
“好了,听到我说的话了吗?走吧,你留在这里的意义就是为了成为他们的笑料吗?”
他沉默了,一言不发。
“想要轻易地在这里倒下吗?”
“就算你在这里纠缠不休,不也是一样得不到任何进展吗?无论是你也好还是他们也好,为什么都只是在口头强调这些没用的东西?”
谁都不可能预料到不可知的未来,谁都没有那个资格去看见,即使如我们一般,也不过是预见到最可能的那种可能性罢了,真正想要改变的话——
“要是真想做到你嘴里说的那所谓的救赎,就不要颓废在这里啊,就知道一味的想要用缺乏证据的论点来说服别人。好歹也拿出你的干劲来,而不是在这里逞口舌之快啊!”
我说完以后强硬的拉住了他的手,不顾他诧异又有点失落的目光。
——他爱怎么想是他的事情,我就言尽于此,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我能够干预的了。
话虽如此,还是得带他最后一程。
最后,我带着他向着门口走去。
从警察局出来以后已经是黄昏了。
天边的流云染了几抹红色,这是夕阳的色彩。
宛如燃烧一般的色彩现在看来也分外美丽。
“我刚才说的话,你要是觉得有哪里不对就忘掉吧。”
女孩的脸颊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夕阳的缘故而显得有些发红,可是语气却很平淡。
“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走就可以了,无须在意我的或者是其他人的目光,还有一些带有偏见色彩的想法。”
男人什么也没有说,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么今天就到此为止了。”女孩转过了身,似乎要就此离去一般。
“对了,记住我的名字,这样以后也方便些,记好了,我叫空月仪,你可以叫我空月。”
空月吗?又是一个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那么说了这么多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女孩笑了笑,似乎在驳斥我不够公平一样。
“倒也是,我叫绫真,白绫的绫,纯真的真。”
“还真是一个稀奇的名字呢。”女孩的双眉不明显的向内弯曲了一下,但紧接着她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那么,再见啦,在不远的将来咱们还会再见一面的吧。”
不过她没有说到底是在多么久远的未来。
说着,她便踏着残阳渐渐远去。
只留下来一个让我难以捉摸的背影。
“说的也是,我也该走了吧。”
在女孩走远之后我这么低声的对着自己说。
“老是这么一直傻傻的站在这里也做不成任何事情,今天这一整天都很奇妙呢。”
带着一个舒心的微笑,我也转过了身,走在了与女孩相反的路上,走上回家的路途。
抬头看看桌子前面摆着的老旧钟表,唔,已经是很深的夜晚了啊,这么样的话再过一会就去睡觉吧。
抱着这样的念头,我伏在桌子上写着日记。
人们都说日记是一天的总结,里面可以记录一些关于自己的隐秘的小秘密,可我没有关于自己的秘密,所以写出来的东西也很像是在记录着关于别人的事情。
但如果里面掺杂了有关于自己的成分的话,写出来的东西也许是宝贵的吧。
微微的抬起头,考虑一下从何落笔。
如果说真正有什么值得我记录的东西的话,那一定是属于今天的两场邂逅吧。
除了这些之外,还应该有更多的琐事要记录的来着。
这是任谁都会有的想法。
只不过很不凑巧的我并没有这种东西。
所以写出来的东西也是一文不值。
停下了笔,我躺在了有些坚硬的床上。
没有可以用来更换的衣物,不过我早就习惯了。
算了,只是这种东西有什么好想的?
那么告诉自己,睡吧。
也许很突兀,但是也许在占星师种下的种子发芽之前我都不会明白那到底是什么吧。
只是现在——
我差不多可以理解一部分那种东西了。
自我吗?还真是个虚无缥缈的名词。
可是人最主要的任务就是理解自我啊,在走过人生的过程中理解自我才是最有意义的,不是吗?
这就是我给出来唯一准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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