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有内鬼

分析进入了死胡同。

两条分析线索，都断掉了。

校园四面的围墙，本来就都不是什么绝境长城。

要想找个监控盲区翻墙进来，那可太容易了。毕竟这学校，实在是非常之大。

墙，本身也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的一种东西。

当然，现在隔离区的墙除外。

“从陨石坠落到隔离区形成前，这几十分钟内潜入学校的外来人等”——如果按这个来推断的话，恐怕没法得出结果了。

但霍紫阳想到了另一个问题。

“如果真是外来人等，他怎么知道偷来的钥匙用于体育馆地下室？”

“对啊。”阿川一拍大腿，“所以肯定是对学校很有了解的人。不对，不光是要对学校有了解，而且对金老师带急救知识大赛的学生这件事很了解。”

“而且必须知道金老师每天和学生在地下室训练。”霍紫阳补充，“这件事情有谁知道？”

“我们十五号才开始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这两门训练的。”之前被问话过的颜冰云说，“也就是那天开始才决定用体育馆地下室。”

“发过朋友圈照片吗？”

“……发照片，应该发过的吧。”

“那从照片里能不能看出这里是体育馆地下室？或者有没有人对外提及过这里是地下室？”

……

……

这个问题很刁。

于是众人又花了半个小时排查了所有人的聊天记录、朋友圈、QQ空间，确认无论从照片还是从文字，外边的人（即使是同班同学）都不会知道这里用于急救知识大赛训练。

“所以知道这一点的，只有封锁圈里边的人。”霍紫阳说，“像我这样的人是知道的，因为来过一次。其它还有几个人应该也来过，但是也没和在校外的人说过。”

“所有来过这个地下室的人，留下。其他都可以走了。想看戏的也可以留下。”推理了半天也没有推理出结果，霍紫阳颓丧地坐在地上，“所有录音和照片都发一份给外边的警察吧。”

……

留下来的大多数是比赛选手，有少部分人是像老霍这样来凑热闹的。

阿川也留着，但他表示没来过，只是想看看后续能不能问出点什么来。

莉莉抱着她的室友离开了。那个人，不知道怎么的，情绪一直很低落。

“她是我们生物竞赛的人，但不是我们班的。”老吕说，“是九班的学习委员。”

“那为什么和詹雯莉一个寝室？”霍紫阳随口问了一句。

“她们女生宿舍后来又调过一次，因为有很多人在校外租房子……”

“嗯，这样啊。”霍紫阳叹了口气，“莉莉都没和我说过。”

“行了，别秀了。”老吕说，“接着问吧。”

……

于是又问了几分钟，又查了监控。

所有来过地下室的人，在陨石坠落的时候，都在监控范围内。

离开一个监控范围，又迅速进入下一个监控范围。

而在教学楼下的广场上的时候，监控也拍到了这里的所有人。

唯一的一个乱跑乱跳、离开人群的，是阿川。

但他是去坠落地拍照片了，没有离开学校。

而且他之前也不知道女生在地下室练习比赛需要的急救技巧。没人跟他说过这事儿，他也没来过。

“神一样的犯罪……”霍紫阳喃喃地说。

“可是这子弹一点都不完美。”阿川说。

“是啊……这种神一样的手段，居然最后还是要用枪这种低俗的东西……”霍紫阳说，“就算是有人说超能力杀人，我都也许信了。”

此时众人已经走到了体育馆外边。

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多……

之前的侦探活动，耗费了太多时间。

“算了，不想了。”霍紫阳说，“生活还得照样过，饭还得照样吃。”

“你回寝室吗？”阿川问。

“不回。我去实验室。”

……

……

一到那间自主实验室门口，就闻到里边传来一股香味。

门都没关，留了一条缝。

一进门，霍紫阳就看到詹雯莉正在用电磁炉煮贡丸汤。

里边还放了一大堆的东西，什么生菜，番茄，鸡蛋……

靠内侧的桌子上还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是莉莉半个月前刚买的一台Surface Laptop，没怎么用过。

里边还在放着音乐，是一首超级老歌。

“当黎明还披着轻轻的纱，当湖面上还燃烧着红霞……”莉莉还在哼着歌。

“你这样不关门，小心待会儿又有一只被枪打死的死鸟撞过来。”霍紫阳开玩笑地说。

“行啦，别吓唬我了。”莉莉还是很精神的模样。

看到这一幕，霍紫阳稍微放心了一些。

这么近距离看到一个几天前还活蹦乱跳的老师的尸体……他觉得莉莉作为一个女孩子来说，总归还是有些难受的。

尽管她一直在安抚她那个哭个不停的室友。

但现在看来，莉莉完全没事。

她还在非常努力地对付一块T骨牛排……那个包装袋上还写着什么“澳洲原装进口”。

……

霍紫阳脱掉了沾水的外套，把雨伞放在一边，打开了通风管道。

擦得光亮的烤箱上映照出他略显憔悴的面容。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看上去是要变成大暴雨的节奏。

伴随着猛烈的雷鸣声，窗外整个闪白了一瞬。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开了超级武器模式，造了闪电风暴仪。”霍紫阳讲了个冷笑话。

不过莉莉的游戏列表里没有红色警戒，这个笑话算是没有办法被get到笑点了。

嘛，对于这种东南城市来说，八月中下旬来个暴雨加台风什么的，也不算是稀奇事了。

以前台风来的时候，外边比这还要恐怖。

像去年那样，十一长假都推迟了好几天。

但那时候，霍紫阳没接到假期延长的通告，硬着头皮骑着自行车穿越台风区。

从狂风肆虐的跨江大桥上骑过去，一直到学校。

而且这样的傻瓜蛋不止他一个人……

学校里还有一个没看到假期延长通告的傻瓜。

詹雯莉。

也正是因为那时候的事，两人才慢慢熟络起来。

……

……

然而，此时，伴随着一声电闪雷鸣，霍紫阳的心中仿佛也闪过一道弧光。

事故发生的时候……算不上天朗气清，但至少没有下雨。那时候众人都聚集在广场上，阿川在上蹿下跳。

基本上来说，教学楼和体育馆里的所有人都被保安疏散到了广场……

但是，在记忆的画面中，没有莉莉。

他记得那时候自己给莉莉发了信息，莉莉的回复是“在厕所”。

还追加回复了一条，“反正不是地震，楼又不会塌掉”。

虽然以前的莉莉就是个心很大的人，不过最近几天，从这些事情的发生来看……何止是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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