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星空下的誓言

“玛丽，把透析仪拿来。”程嗣像是在店里一样指挥着玛丽，“奥萝拉，能麻烦把她搬到这里来吗，我要想办法解析一下，把那芯片从小钰脑袋里取出来。”

“没问题，约翰，把她带过来。”奥萝拉操控着另一台仪器，“还有，约翰以后可以直接听程先生的。”

约翰轻轻地放下乔安娜的尸体，疑惑地发问：“程先生不是已经有玛丽女士的协助了吗？为什么需要我？”

奥萝拉刚想开口，玛丽抢先说道：“约翰先生，作为一位绅士，是否愿意帮助一个还未成形的小女孩呢？”她的机械臂在空中来回挥舞着。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约翰平静地说道。

“别吵了，听我的就行。”奥萝拉不耐烦地喊道，“程先生，有什么进展吗？”

“暂时没有，但我推测是通过瞬间放出电流杀死她的。如果我们能够使它带存储电荷的那部分破坏掉，应该就可以了。但是问题是，这个芯片太小了，在这个透析仪下并得不到结果，”

“那按你这么说，解剖也是不行了。”奥萝拉凶狠的灌下一口咖啡，一整天的高强度工作使她身体越难越难坚持下去，“该死，现在该怎么办，阳姐按理说这个时间应该快要回来了，程先生，千万不要告诉她这件事。”

“什么事情呀？”刚刚河边散步，稍稍收拾了一整天不愉快的阳倩钰回来了。

“没什么......只是，我们在破解她身上的阿特拉斯科技，想要给我们创造点优势。”

“啊，乔安娜的嘛，真厉......”

阳倩钰看清了躺在桌上放置着的并不是物品，而是一具尸体。整个人突然像是触电了一般向身后靠去，颤抖着手指着她：“你们......杀了她？”

“不是我们，但是，反正她就是阿特拉斯的走狗，也问不出什么消息了。”奥萝拉随口回答道。

“你！什么都不知道。”阳倩钰大喊着，“我......不怪你们，但是，恳求你们让她安息吧。”说完，她朝着自己的房间奔去。

“小钰！”程嗣试图叫住她，但很快就明白他是叫不住阳倩钰的。

“程先生，别激动。是你告诉她‘乔安娜’这个名字的吗？她之前说过，阿特拉斯不会给她任何其他成员的名字。”

“不是我，我今天早上是见过她，但我没和她说话，怕暴露了她......等等？”

“怎么了？”

“看到她的时候，她在往那家酒吧走去，不会是被安排去收集线索了？”

“很有可能，程先生，阳姐比起我更愿意听你的。你去找她聊聊，但千万不要提到乔安娜和脑内芯片的事情。”奥萝拉这么说着，“我来负责继续研究它，玛丽能来帮我嘛？”

“当然可以，约翰，这次你愿意嘛？”

程嗣听到这番话便冲出了房门，来到了阳倩钰的门前。

“果然，小钰把门锁上了。”程嗣这么想着，然而她并没有敲响它，而是站在前面，慢慢的张开了口：

“小钰，我知道你不会轻易闹脾气，愿意和我聊聊嘛？”程嗣温柔的说道。

“程，我知道。只是我今天看到的，让我相信乔安娜并不是一个坏人。”她声音颤抖着，“她也有自己家庭，和你我一样有爱的人，她其实从来没做过坏事，没害过任何人。而我，则间接害死了好多人......”

她的声音，仅仅隔着门板，却像隔着一片大海。

程嗣心里已经猜到了大概，微笑着回忆：“你还是和以前一样，我还记得当时你要收养路边见到的一条狗。我不愿意，还和你吵了一架。”

程嗣听见房内渐渐安静了下来，继续说：“虽然当时你只在我家待三个月， 但是你还是要养，说是走的时候会带走的，而我则看到那只小狗已经快不行了，就算养了也只是徒增悲伤。”他顿了顿：“结果，我实在说不过你，结果你真的把她救活了。它真的很喜欢你呢。”

“哈哈哈，它后来在你姐姐家幸福度过晚年了呢。”阳倩钰破涕为笑，充满笑意的说道。

“所以，从那以后我一直铭记着你的善良。”

“那你还记得，我在水族馆逗你玩嘛。你害怕热带鱼，你姐姐说是你差点淹死在海里，我就故意让你和那条狮子鱼隔着玻璃接吻，当时你的样子......哈哈哈哈。”阳倩钰笑得更欢乐了。

“那你下次端着咖啡的时候小心别踩着香蕉皮。”

“谁告诉你的？小萝卜？她真是活腻歪了......”

两个人隔着门，聊了很久......

“谢谢你，程嗣，工作了一整天还来安慰我......但是，可以不要再伤害乔安娜了吗？她真的很无辜。”

“放心，我答应你。”程嗣点点头，“如果有机会的话，我会把她好好安葬。”

阳倩钰望向窗外，璀璨的星空格外美丽，语气突然严肃：“你还记得那天，就是那一天我们在你家屋顶，聊着天。”

“当然记得，我记得那天你穿着最喜欢的白色校服，很漂亮。”

“哼，算你会说话。不过，你还记得那天我和你约定了什么吗？”

“我当然......”

程嗣听见从远处传来了越来越响的脚步声，只看到飞奔过来的铁臂，他大喊道：“两位！阿特拉斯的人攻过来了！赶紧跑。”

“什么？小钰，你听见了嘛？”程嗣紧张的叩响房门。

房间里一片骚乱，阳倩钰的声音模糊的夹杂在里面：“你们先走，我不能和你们一起走，我不能暴露！我房间里有一个暗道，只能我一个人通过。程，明晚到我的公寓楼来，我们在那边见面！”随后，就再也没回应了。

程嗣心里默默祈祷阳倩钰的平安，便转过头去跟上铁臂，边跑边喊：“奥萝拉怎么样？”

“她说门口的屏障能够撑一段时间，要收拾上所有有用的东西。先让我过来找你们。”铁臂这么说道，“程先生，不要担心小阳，她那边的确安排了一个暗道，通往城市的另一头。她很安全。”

果然，当程嗣和铁臂跑到奥萝拉的工作室时，大多数有用的东西都已经被收纳在盒子里，由两个机器人扛着，而约翰则扛着乔安娜的尸体。奥萝拉看到两人：“阳姐从自己的暗道走了吗......我们也赶紧走，在工作室下面有一个宽敞的暗道，赶紧走。”

他们钻进了黑暗，只能勉强看见前面一个人，头顶和天花板紧紧相触着，他们的心情也被压抑到了极点。

走在最前面的奥萝拉感到了气氛不太愉快，开口说：“嘿，你们知道吗？我早就想换个地方住了，这次正好。”

没有人说话。

“好吧，程，告诉你个好消息，虽然芯片还没能完全无效化，但我发现一个地区里的芯片是完全相通的，而我已经可以把负责发送信息的模块粗略复制下来，并使系统可以识别为‘阳倩钰’”奥萝拉自豪地说道。

“可是，小钰不是通过手环进行交流的吗？”

“这就是最大的突破，我发现阳姐只是单纯通过手环接收消息，而根本不需要用它返还。也就是说，我们只要能够用这块模块及时的回复，阳姐就不会被发现了。”

“好，但是它还是像一个休眠的火山一样，我们还不能停下来。”

“不用你说。”奥萝拉望向前方的一束光，“看，我们快出去了，就在前面了。”

......

第二天晚上，程嗣敲响了阳倩钰公寓楼的门。

没有人回答......

他感到心脏一阵阵疼痛，倚在墙边。

然而，他知道，他还不能停下，至少现在不能。

呢喃的声音在月夜中回响：“我永远不会抛弃你，即便到世界的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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