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野兽的搏斗

杨子夜从来都没有想过，怪物之间，居然也会展开这么恐怖的搏斗。

如果说人与人之间的战斗，是冷兵器的碰撞和火器的轰鸣，那么在这两个怪物之间发生的，就是最原始的厮杀。蜥蜴怪物也好，那个外形类似乌鸦一般的金属生命体也罢，它们几乎使用了身体的一切部位，去击杀面前的敌人。爪子，脚掌，牙齿，甚至是舌头，但凡是可以用来战斗的部位，都成为了进攻敌人的利器。

“呜嗷嗷嗷！”

蜥蜴的身上被划出了多达数十道伤口，它怒吼着匍匐在墙上，向着安全的地方爬去，但乌鸦怪物显然没有给它这样做的机会，只见它锁定好进攻的位置，大叫着冲了上去，虽然没能跟上敌人的动作，但还是一拳就将危楼的墙壁打成了碎片。

这力量……根本不是他们可以应付的了的，不论这两个怪物幸存下来哪个，他们小队都没有太大获胜的希望。

失去墙体掩护的怪物就这样落在了地上，乌鸦怪物立刻猛冲上前，一把扣住了蜥蜴的头颅，拖动着敌人的身体，留下了一道长长的血痕。

不行，自己不能在这里等死，现在要做的，是努力活下去，为杰克逊报仇。

杨子夜举起掉落在地上杰克逊的配枪，对准了远处的怪物们，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他根本就没有扣下扳机的勇气。如果自己没能击杀它们，又会怎么样？如果它们两个一起进攻自己，又该怎么做呢？

不，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一定……一定要让这些东西付出代价。

就在杨子夜进行激励思想斗争的时候，乌鸦怪物的动作突然停住了，像是失去了体力一般，它慢慢松开了蜥蜴怪物的身体。说时迟那时快，蜥蜴怪物舌头已经洞穿了乌鸦怪物的身躯。

“噗！！！”

伤口处喷出了一道黑色的血柱，疼痛令乌鸦怪物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咆哮，它一把抓住了蜥蜴怪物的舌头，活生生将它扯了下来。

“呕……”

眼前的景象，令杨子夜本能地捂住了嘴巴，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目睹这样一场恐怖的战斗，虽然之前的训练课上，已经教授了他们对待尸体的处理和调查，他也无法用自己的意志力来面对这般恐怖的景象。

怪物……没错，它们只是一群怪物，我要做的就是杀死它们，不然死的人只会是自己。杨子夜将嘴里腥臭的呕吐物咽下，慢慢将枪口对准了远处的蜥蜴怪物，就是这个家伙杀死了杰克逊，作为杰克逊的好友，就算是死，也要拉着这个怪物陪葬。

就在蜥蜴怪物即将咬碎乌鸦头部的瞬间，子弹击穿了它的喉咙，它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脖子，漆黑的血水从伤口处喷涌出来，瞬间染黑了青色的绿地。

很好，起作用了，接下来的就是……

然而杨子夜万万没有想到，即使被子弹射穿了喉咙，怪物的生命活动也没有就此停止，它瞪大了血红色的独眼，朝着杨子夜直直地冲了过来，却由于视力衰颓的原因，一头撞在了杨子夜身边的砖墙上。

“可恶！可恶！”

面对倒在自己身边的怪物，杨子夜急忙再一次举起了手枪，可是怪物的速度更快，它反手抓住了杨子夜的手腕，就这样一用力，直接将他的手臂卸了下来。

“欸……”

那是……我的手吗？为什么会这样？

轻飘飘的感觉充斥着杨子夜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整个人都飞到了空中，体会不到任何的充实感，或者说是痛觉。直到血水从伤口处喷射出来，他才意识到自己的手臂，已经不存在了。

我会死吗？会因为失血过多死掉吗？眼前的世界开始了褪色，从青涩的草地，化为了一片灰色的荒原，被鲜血染红的怪物，也蒙上了一层黑色的面纱。杨子夜颤抖着伸出手，却什么也抓不到，带着这样的无力感，他重重地倒在了地上，眼前的世界如同玻璃一般裂开了，破碎了，化为无数的烟尘，在眼前四散而去，杨子夜依稀看到了自己的家人，看到了113小队的其他伙伴，还看到了……

我要死了吗？一个人……孤独地死在这个地方……

记得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有的人甚至没有察觉到死亡的降临，就被无声地带走了，如果那是真的，杨子夜只希望自己可以温柔地离去，至少在另一个世界，杰克逊还在等着他。

乌鸦怪物发出了一声咆哮，它怒吼着将将爪子刺入侧腰，竟然从中掏出了一支带有无数倒钩的铁棍，望着撕咬杨子夜手臂的蜥蜴怪物，它大吼着冲了上去，将铁棍用力地砸在了蜥蜴的头上。

鲜血四溅，或许是其他部位的神经还没有接收到大脑被重创的信号，蜥蜴的躯体还在本能地抵抗着乌鸦怪物的进攻。后者干脆骑在了蜥蜴的身体上，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铁棍，一次又一次地击打在蜥蜴的头上。

终于，在经历了不知多少次殴打后，蜥蜴的头部彻底化为了一团血肉模糊的碎末，乌鸦怪物目睹蜥蜴的尸体化为血水，走到了杨子夜的身边，经历了断肢的剧痛，这个青年的心跳已经趋近于静止，只需要最后一击，他就可以干脆利落地离开这个世界。

“那么，抱歉了，”出人意料的是，怪物竟然说话了，它举起混着碎肉的铁棍，对准了口吐血泡的杨子夜，“我会让你彻底离开的。”

“砰！”

腹部突然传来了一阵剧痛，怪物颤抖着丢下了手中的武器，原来是先前被贯穿的柳智贤不但没有死去，还带着爱丽丝赶到了这边，看到怪物还没有被子弹消灭，她们立刻掏出了从车中带来的炸药。

不好，若是被那东西伤到。

已经没有其他的退路可走了，怪物索性一把抱起了趋近昏迷的杨子夜，任凭子弹洞穿身体，翻过高墙躲到了下水口的角落。现在的自己，还不可以死在这几个人类手里，可是……身体的重创已经不允许它再进行更多的体力运动了。

“只能……这么做了吧，”怪物捧起杨子夜剩余的左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口上，它的身体立刻化为了液体的形态，顺着杨子夜手上的伤口，涌入了他的身体之中。寄生，是它们种族在几千年进化中学来的生存方式，只是以自己现在的精神状态，到底能不能获得宿主身体的支配权，似乎是一个更大的问题。

“咚咚咚……”

那些人类过来了，必须要在那之前。

然而，怪物惊讶地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被杨子夜吸住了，换句话说，现在不是它在努力钻入杨子夜的身体，而是杨子夜在拼命吸收它的生命精华，就像是一只贪婪的寄生虫，在获得猎物的同时，不忍心就此松开一般。怪物急忙举起爪子，一爪刺入了杨子夜的心脏，可即使是这样，内在的强大吸力也没有停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自己……的能力因为重伤被削弱了，还是这个小鬼的身体根本就不是……

“杨子夜！听到请回答！”

事到如今，只能相信面前的小鬼了，怪物叹息一声，化为一滩血水彻底融入了杨子夜的身体。不知道是不是奇迹，杨子夜断掉的手臂，竟然在血水的凝聚下，慢慢复原了。

“子夜！”

爱丽丝与柳智贤赶到了下水口旁，放眼望去，哪里还有怪物的身影，只有满身伤口的杨子夜，静静地靠在墙边，双眼紧闭，似乎进入了一个，永远醒不来的噩梦之中。

……

“各位好，这里是联邦电视网，就在今天，我们遗憾的得知，由于前任长官的处理不当，派往C区进行搜查血族的安保部队，由于血族的突袭，造成了巨大的伤亡，仅仅一天，就有多达两千人殉职。”

“经联邦的内部决定，阿道克将军宣布解除职务，沦为一般公民，而新上任的迪恩将军宣布了新的作战方针，他表示绝对不能重现今天发生的惨剧，联邦当务之急要做的，是认真审视血族，想办法获取血族的情报，并由此击败它们。”

“以下是迪恩将军的讲话。”

“我们想要战胜血族，战胜这些外太空来的垃圾，就必须清楚的认识到它们的生活方式，它们的存在形式，它们的种族制度，只有知道了这些，我们才能将它们彻底毁灭。人类的星球，不应该存在这种充斥着杀戮与狂暴的野兽！”

“在迪恩将军发布新的作战计划后，联邦呼吁每个人都为联邦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如果你是一位想成为公民的年轻人，就来加入我们，与这些来自外太空的垃圾对抗。我们有安保部队，我们有武器，我们需要士兵，我们需要坐在电视机前的你，加入联邦的安保部队，为联邦贡献一份力量吧！”

“我们需要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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