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段十七

三年前，荒原，马蹄铁酒吧。

“…求你了……放……放了我吧……”一名红发女子跪在马蹄铁酒吧的老板面前，说道。

她的男伴刚刚被这名老板的手下打死了。

“不要怕，你要相信我。人呐，堕落起来是很快的。”老板头也不低，看着这么跪在自己面前的女子。

“求……你了……”

“……帕尔帕斯，你知道该怎么做。”老板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一名黑甲蓝纹武装的黑泥之子走了上来，提着女子的头发就往里走，一点也不理会女子的求饶声。

酒吧内。

“没想到黑暗之影的大人物会亲自来拜访。”老板说着，吩咐下人给对面的黑衣人掺了一杯香槟。

“我是来弹一份对我们都有利的长期合作的。”

“是吗？那我们就话不多说，直奔主题吧！”

。。。。。。

“……和你交谈的很愉快。我相信我们之间的合作会让双方都感到快乐的。”

“当然了。”

老板举起了手中还剩大半的香槟，侍者给黑衣人续上了第五杯香槟。

老板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在侍者的护送下，黑衣人出了迷宫。他的同伴早已在外等候多时。他和同伴们一同登上了来接他们的装甲车。

“结果怎么样？”

“相当不错。在我的不断示弱下，他上套了。”

“我查了一下，你最终要调动的资金。”一旁一直在查询资料的黑衣人对他说道，“这和我们之前预计的差的也太远了。你要调动资金，最多只够支撑它三年。可你们应该谈的是一个为期十年的合作。”

“当我看见他用来维护这个酒店根本的那十二个护卫的时候，我就只跟他谈了五年的合作。提前预支三年，第三年再付剩下两年。我们用不到剩下两年了。”

“情报有误吗？”

“确实有误。那十二个护卫的觉醒程度在百分之六十以上。”

“百分之六十？很高吗？别说是噬首者了，对我们来说都只是塞牙缝的。”

“我亲爱的兄弟们。看来千年的沉睡让你们忘记了一些事情。百分之六十，到百分之百之间，三年差不多了。”

“你是指父亲提出的那个种群延续理论？”

“不错。你们了解到的种群延续理论是父亲修改过的，我和圣母了解到了原版。那是父亲亲口向我们讲述的。”

数千年前。

昏暗的房间之中，台灯散发出微弱的灯光。一名青年男子伏案工作。

“父亲大人。”

一位银发的小女孩从房门进来，到时候跟着一个看起来有些害羞的黑发小男孩。

青年转过头来，眼神看起来有些憔悴，但他依然露出了笑容。

“阿尔法，贝塔，有什么事吗？”

“父亲大人，我和贝塔都不太明白。为什么您说我们最终都会吃掉你的？”

“……呵，这件事啊？”青年说着走过去，抱起了两个小孩，回到工作桌前，“也差不多该告诉你们了。你们知道为什么外面的世界这么糟糕吗？”

“因为黑泥里面的病毒。”被叫做贝塔的小男孩说道。

“可为什么人类赢不了黑泥的病毒呢？”

“因为病毒可以成为人类的一部分。”阿尔法说道。

“很好。我教给你们的，你们都记住了。可这还不是最终的原因。阿尔法，你还记得你是我小白鼠的那一段期间，我每天都要用机器刺痛你的身体吗？”

“记得，很疼。”

“还记得我跟你说的原因吗？”

“你跟我说，病毒对于人类雌性的排斥性远高于人类的雄性。”

“现在我就告诉你这是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因为病毒的延续方式与我们的不同。对于病毒来说，父体和母体在自己足够强大之前是自己最亲爱的东西。子体爱它们，它们也爱子体。可是当子体成长到一定阶段时，父体和母体的爱就不被需要了。甚至可以说是妨碍子体成长的东西。子体就会吃掉父体和母体最后的价值，真正的成长为成熟的病毒。”

“为什么要这样呢？父母的爱为什么会阻碍到子体？”

“因为父母的作用，就是给子体当养分。子体足够成熟之前，父体和母体不断地将自身的能量传输给子体。当子体慢慢成熟时，父体和母体的机能也在不断的衰竭。到最终父体和母体的能量运输功能就会衰变，无法给子体提供有益的能量，反而会让子体吸收不必要的杂质。这时候父母体已经失去了对这个族群的贡献作用，它们的所有贡献都已经凝成了它们的果实。那就是他们培养出来的这一代子体。对族群没有贡献作用的病毒，最后的价值就是成为子体最后的养分。母体在病毒中属于较强的一方，因此，病毒反抗母体的程度也就更强。与人类融合之后，这一点也会得到体现。”

“可是这样，好残忍。”阿尔法说。

“残忍吗？弱肉强食，这很正常。人类也是这样的，只是人类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不愿意吃掉父母最后的价值。所以在这场对决中，人类输了。吃掉了父母价值的病毒，会不断的分裂，感染性要远比父母更强。病毒之间的感情终结于他们成长为完成体的时候。成长为完成体之后，种群的延续就成了首要任务。这项任务的执行权限高于一切。”

“就是弱肉强食很残忍啊。”贝塔说，“弱者就只有被强者吃掉，根本就没有选择的权利。”

青年笑了笑，对贝塔说：“不不不，这一点都不残忍。相反，弱肉强食这个自然界最温柔的秩序了。弱者，受限于很多东西。他们甚至没有办法成为强者。想要成为强者的唯一办法，就是被强者吃掉。这样，自己的价值，自己的努力，甚至自己的一部分，都成为强者了。强者吃掉弱者，实际上就是与弱者融为一体。人类会输，也是因为这一点。在病毒爆发之前，人类的社会一直被变态的经济法则支配着。人类其实完全可以避免这场灾难，可是用来避免这场灾难的时间被征用了。如果这段时间人类开发星际航行的话，人类现在早就进入了星际航行时代。可是直到病毒爆发，人类甚至没有再登上过月球。所以，就只有被困在这颗星球上，成为病毒进化的一部分。”

“病毒如此强大，人性要怎么控制住他啊？”贝塔说。

青年又笑了：“因为人性中，有很大一部分都与病毒相同啊。只是我们所谓的道德底线，限制住了它。人类在漫长的进化中，习惯了依靠彼此。不愿意吃掉多余的可怜人的价值。老人，残疾人，没有工作能力的人。这些人都是上好的实验材料。可是出于所谓的人道，这些人的价值并没有得到利用。没有为这个社会贡献足够的价值，反而还不断地从社会里索取。因为所谓的感情，因为所谓的孝道。所以那个社会也任他们索取。可实际上人们心里都是清楚的。在病毒爆发之前，我的那个国家，曾经被一个边境的岛国入侵。那些岛国入侵者在我的国家进行了大量的人体实验。肆意摧残我们国家的人。可是你猜猜，最后做实验的那些人，为什么被赦免了？国际审判他们的时候，他们向当时最强大的国家，提交了他们人体实验时的实验资料。所以，他们被赦免了。多么虚伪，却又多么真实。人类其实明白很多道理，只是时常忘记，或选择忘记了。人类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所以病毒才会胜利。我们集合了人类与病毒的力量，所以才能成为未来。”

“所以，我们最终也会吃掉您吗？”阿尔法问。

青年温柔地亲吻了她的额头，对她说道：“我们还有人类的一部分。所以如果你们未来不吃掉我的话，我可能会吃掉你们。这是必然的。只是我爱你们，所以愿意被你们吃掉。”

。。。。。。

“啊，我们伟大的父亲。用身体承载我们千年，向我们指引了未来的方向，为我们提供了无穷的帮助。我们应该携手并进，怎能吃掉您呢？我们愿成为您的食物。”

车上的所有人都低下了头，将手放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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