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惜,你喜欢这里吗?”目光不离圆月,南月落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惆怅。
“嗯!喜欢,姐姐在的地方,我都喜欢!”紧搂着南月落的手臂,南惜拖着软糯的童音道。
“你这小家伙,真会说。”用自己的额头轻轻碰触南惜的额头,南月落含笑道。
“小惜说的是真话,只有姐姐对小惜好,小惜心里记得一辈子。”
“人小鬼大,不需要你记得一辈子,只要你好好的,我便放心了。”拉高被褥,吹熄放在一旁昏黄的灯火,南月落手臂轻搭在小惜的身上,“睡吧。”
“嗯。”
渐渐小屋里安寂了下来,银束的月光透过窗格洒在南月落雪白光洁的玉颈上,仿佛蒙上了一层薄纱,单薄瘦削的肩膀则给人感觉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坚强。无权无势无功无力,在这艰险世道里,她仅能藏拙自保,这方世界原本的她亦心灰如槁,如今唯一能给她信念支撑的便是九星归月,回归本源世界。
算算日子尚有二十余日。
小屋里两人的鼻息逐渐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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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如梭,一梭才去一梭至。
转眼之间,跟小惜一起生活了近一个月,这些日子以来,南月落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生活,什么叫不当家不知柴米贵,不当家不知家务多,深深体验了一把。往常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除了实验室便是资料室,哪里有闲心把时间浪费在这种生活琐事上。
小惜冰雪聪明,跟着南月落每日学习一些闻所未闻的知识,从识字到一些简单打下手的实验,逐一领会。每日跟在南月落身边,不舍得离开半步,仿佛似知道两人无法长久在一起,因而格外的珍惜。
南月落为了她,特意寻了一户无儿无女的人家,留下所有的银两望其能善待小惜。毕竟自己终归是要离开这方世界的人,而破界石仅仅只能往返一人。
心念的这一日悄悄来临了。
是夜,南月落披上斗笠独身一人出了城,走向位于前文城郊外的一座荒山,那儿树木稀疏,视野开阔,偏僻又人迹罕至,是绝佳的回归之地。
一路披星戴月,穿过黑漆漆的树丛,踏过干裂的荒地,终于南月落来到了这座不知名荒山的脚下。
抬头遥遥仰望,荒山山巅乱石穿空,山路蜿蜒崎岖,处处塌落着石块,这哪里叫路,连个下脚处都难寻。南月落叹了口气,毅然深一脚浅一脚埋首向山顶行去。
一个时辰后,从山巅最低凹处探出个头,南月落历经山险爬了上来。不过山巅的气温着实有些清冷,一丝丝寒气似要从脖颈处的缝隙钻入,令她不禁想打个寒颤。紧了紧斗笠,南月落对着手心哈了口气,凑着月光掏出了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计算了下时辰。
离最佳空间波动巳时一刻尚还有半个时辰,左右环视一圈,出于谨慎,南月走向山巅四周布置起了简易的法器机关,以防空间穿梭中途被不可预测的意外打断。这些材料来自于二十多日的辛苦,在前文城的坊市间她花了不少金银。
机关布置妥当,穿梭时间也已临近,南月落盯着夜空中逐渐显现星影的天象,调整好破界石戒指的角度,只待九星与月亮汇成一条直线,那时便是空间壁障最薄弱之刻,她便可回归,以划时代最伟大科学家的身份回归,轰动全球!
深邃的夜空逐渐被完全显现的九星照耀成血红之色,血色缓缓蔓延至圆月表面,将其渲染成了妖异的猩红。
在这方世界里,血月之象被视为不详之兆,千百年来,仅仅出现过一次,然而那唯一的一次,却令天下生灵涂炭,血流成河,千百年来也未能恢复元气。
如今血月再现,无数大修为之人皆为之动容,纷纷从闭关中醒来。“血月现,魔道猖,莫非天下又要陷入无止尽的纷争?”极地之北雄伟雪白的仙殿内,一位白发须眉,仙风道骨,眉心开有天眼痕迹的老者透过大殿遥望苍穹,天眼开合之处,法光震颤不已。
荒山之巅,南月落难掩激动,高举右手,以镶嵌在戒面上的破界石对向血月,同九星连系成一条直线,届时,破界石便会将她化为粒子穿破空间壁障回归到本源世界。
最为紧要的一刻即将来临,南月落双眸紧盯戒面等待那一束紫光发出,一秒,两秒……直到九星黯淡陆续从直线上分离,她手上的破界石依旧了无声息。
僵直了右手,南月落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她呆滞的眼神直勾勾盯住戒面上的破界石,久久不能回神。
不可能,不可能!南月落嘴唇轻颤,她难以接受眼前发生的一切。
此番九星汇月是因两界相通,才使得她在穿梭到此界不久便得以相遇。倘若错过了这次,下一次不定几时才能出现,百年?千年?
就算等到了,破界石依如这般没有声息又当如何?
回不去了!
瘫坐在地,南月落脑中嗡嗡作响,这一刻她失去了一直支撑她的信念。
她的归属,她的一切,都由此远离她而去,再也不与她相干。
不!她不甘心,明明离成功只有一步之遥,为什么,为什么?
褪下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南月落痴望着戒面上的破界石喃喃自语,成也是你,败也是你,本以为这只不过是一趟为时不久的异界之旅,结果到头来却是将自己永远的留下。
无根浮萍……
忽然而来的孤独感油然而生,包围了她整个人。
南月落傻傻地呆坐在山巅冰凉的岩石上,将头深深埋入双膝间,黯然神伤。
这时山巅下,悉悉索索露出一道鬼祟身影,只见那道身影手提砍刀,刀身在红月的照射下,反射出血红的刀光。
身影是常在前文城周边作恶的山贼,他跟了这女子一路,半夜三更,这女子孤身出行,还是到偏远荒山。多么成熟的作案环境,若他再不出手,还真是对不起他山贼之名了。
藏在暗处等待了许久,他本想看看这女子来此究竟有何目的,藏财还是其他,结果等到最后除了看见她对血月高举手臂外,什么也没等到,空欢喜一场。
而且诡异的天象也着实吓了他一跳,他还以为是遇上了拜月邪教。不过那女子手上的戒指倒是应该值不少银两,此番远在荒郊野外,杀人夺宝什么的再适合不过。
想到此,山贼静悄悄地摸向女子身后。
唰唰——
“什么人?”
乍听到布置在外的机关被触发,南月落警觉的抬起头来。
机关是以法器缠丝辅以金针所制,缠丝细不可见,遇之则捆,金针则以缠丝为引,跟踪追刺。这种小机关在材料尚可的情况下,南月落制作了两套,一套用于布阵,一套稍微修改绑在手臂用于防身。
方才机关阵被激发,金针也消失不见,南月落遂向岩下一步步探去。
没多久她发现了斜躺在岩边的山贼,此刻这名歹人已没了声息,数枚金针贯穿了他的前胸后脑,可悲他一世害人,到头来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看到山贼手边掉落的砍刀,南月落面色肃寒,寒声道:“死有余辜。”
说罢,便转身离开此地。就在她回身的那刻,一缕淡淡的紫气从山贼尸体头顶徐徐飘出,转眼间被她戴在右手手指上的破界石所吸收。
诡异的紫气在被破界石吸入后,顺着戒子钻入她的肌肤,白皙的指节上顿时浮现出密密麻麻如蜘蛛网一般的血丝,恐怖且狰狞。
刹那间,南月落如通电般全身绷紧,紫气的精华涌入她的身体,穿过了她的经脉直达心脏。使战栗沿着血管扩散至全身,仿若来至九幽无边深处,一股不可抑制的渴望从心底滋生出,她要那些滋味鲜美的精魄。
战栗渐渐平息,红月下一窈窕妖异的身姿遗世屹立山巅,闭阖着双眼,南月落的嘴角渐渐勾起了邪异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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