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南月落走近,南宫芷卉矫首昂视,眼珠朝下仅用余光斜眼俯视,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见南宫芷卉如此傲慢,南月落忍下心中不适,丝袖轻甩行了一礼道:“感谢南宫小姐出手相助,皇甫家必会铭记在心,日后定当涌泉相报!”
语毕,南月落上前扶住皇甫浩然的手臂,眉间写满了担心,“你怎么样了?”
“没什么事,这场仗算是赢了。”咧了咧嘴,皇甫浩然打量了她一圈,见没有血迹语气略带责怪道:“你怎么回来了?建之呢?他竟然敢抗命!”
“不是的,是因为……”
“你就是同浩然联姻的那位吧!你我第一次的见面,就在这尸体横陈的地方,真是失礼呢!”刻意打断南月落的话,南宫芷卉阴阳怪气的道,她并不想皇甫浩然知道她们两人之间的约定。
况且这女人生得这般丑陋,居然还有脸再次出现在浩然哥哥面前,当初定是南家欺皇甫家势弱,强迫浩然哥哥娶这丑八怪的!浩然哥哥是我的,谁也抢不走!
想到此处,南宫芷卉瞥了撇嘴,正眼也未瞧她一眼便语气挖苦道:“你相貌生的这般,南家都能把你嫁出来,看来府上挺强势的。”
虽说两人之间有过约定,但被她如此当面折损,泥人也有三分脾气,更何况南月落本也是心高之人,不过毕竟人家对皇甫浩然有了恩情,自己也不便当众反唇相讥,心中斟酌一番后南月落道:“不知月落做错了什么,惹得姐姐不快,还请姐姐明示,月落必将改过。只是当下,这里并不是说话的地方,还请姐姐和两位前辈移驾府中,让皇甫家略尽地主之谊。”即使有什么不满,等回了府再慢慢陪不是便是。
但是南宫芷卉却并不领情,从小受尽宠爱不知谦恭为何物,面对眼前抢走心爱之人的女人时更没好脸色。“你错在嫁给浩然哥哥!南月落,我命你赶快消失在本小姐面前,现在你便让浩然哥哥休了你!本小姐一刻也不想再看见你!”
南宫芷卉的话似在平静的湖中投入一块巨石,不仅南月落面色难看,皇甫浩然也露出震惊之色。
“什么!南宫芷卉,你说什么呢!我凭什么要听你的休了她!”皇甫浩然勃然大怒,自己的妻子,岂是她南宫芷卉说休就能休的!想到南月落为自己废寝忘食的炼制法器,再危难之际不舍不弃,皇甫浩然心中更怒,如此贤妻岂能被南宫芷卉随意驱指的!
乍闻皇甫浩然凶了自己,南宫芷卉先是委屈的嘴角下沉,目带雾气,再然后便如一只被激怒的雌狮,大声责问皇甫浩然:“凭什么?就凭我喜欢你,你也对我说过有好感啊!我名门望族长房嫡女,为什么要作践自己,明知道你已成婚还为了你厚颜去求祖母,求她可怜我让我能留在你身边。为什么?就因为我喜欢你啊!”
“你!我说过有好感也仅仅是异性兄妹之情,而非男女之情,你对我是有救命之恩,你要我赴汤蹈火我也绝不皱一下眉头,只是你若让我休妻,妄想!”在南月落面前,皇甫浩然想将事情说的更明白些,不愿明媒正娶的她误解了自己。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你!而且你还吻过我!你就要负责!”扔出一个重磅消息,南宫芷卉眼圈也红了。
听着两人的对话,南月落始终默不作声。
“你,我那时尚且昏迷,不是后来你告诉我为我渡口灵气续命的吗!”皇甫浩然此刻头大了,半个月前,他率九炎门精锐在大伏山脉截击第三司送予曹丘家族的材料兵器,结果遇到埋伏,自己留下断后被刺受伤,无巧不成书的是南宫芷卉恰逢路过救了自己,这才有了后续的纠缠。
“不管什么原因,我们都已经有了肌肤之亲,此次前来,祖母也为我打理妥当,南家虽然初时不愿,但最后也妥协了,现在只要你休妻,就再也没有什么能阻挡我们在一起了!浩然哥哥!”原先本打算是让南月落主动离开,但长久养成的高人一等的脾气令南宫芷卉又起跋扈之心,她不仅要皇甫浩然的人,更要他的心,现在她就想要皇甫浩然当着她的面休妻。
“不可能!”斩钉截铁的拒绝了南宫芷卉,皇甫浩然拉起一旁南月落便欲离去。
然而庄叔早已挡在了他们回去的必经之路上。
皇甫浩然皱眉,提起灵力便欲硬闯,庄叔身体不动如山,巍然的压迫感即使一动不动,也令南月落不敢生出与之争斗的心思,争斗的结果显然是自寻死路。
“浩然哥哥!”
南宫芷卉喊了一声,见皇甫浩然不回头,便朝南月落发狠道:“南月落!你答应过我什么!你若敢走,我会让你后悔的!”
被拒绝的心痛撕碎了南宫芷卉脆弱的心理防线,她狠话说完后,便发疯似的大叫。随着她凄厉的声音,庄叔整条手臂都变成了金色。
感觉到浓厚的危机,南月落拨开了握住自己小手的温暖大手,面对着来到这方世界后为之牵绊的男人,轻声道:“浩然,休了我吧,其实,我并不在乎这些虚名,能活着就已经很好了,而且,我看那位姐姐确是真的喜欢你,不像我,只是因随波逐流才与你结了连理。”
听了南月落的话,皇甫浩然不知为何心里竟有些酸楚,他们相似的境遇,隐忍着求生。他盯着面前女子的面容,虽然不美,却显得那么自然,那么真实。两个月来的点滴,一点一滴的出现在脑海,她的箫声,她的可爱,她的调皮,她的学识,她手臂上的伤痕……她的不离不弃!
“除非我死了,否则我不会让别人欺辱你。”黝黑的眸子闪烁着暗红的炎火,内里包含着他的尊严还有他的承诺。
眸光交错,南月落恍惚了一阵,那一刻,内心深处仿佛有什么被触动了一下。可她明白自己不过是个过客,她不容自己再瞎想些什么。“不,没人欺辱我,你还记得你曾说过会放自己自由吗?”
皇甫浩然颔首,他是这么说过,他深知两人在一起只是政治上的一纸婚约,如果她觉得委屈,待安全后,任她决意去留。
“现在,我便向你告辞,这些日子以来多谢你的照顾,如果没有你,我想我已经魂归故里了。这世界挺危险的,以后也请你珍重。天底下总有分散的宴席,你我就此别过。”浅浅笑着,尽量不让愁绪纷扰了氛围,南月落回身来到冷眼相看的南宫芷卉跟前,故作轻松的说道:“南宫小姐,上苍牵错了红线,不过为时不晚,你才是能与浩然相匹配的人,郎才女貌,月落先在这恭喜你们了。对了,姐姐身上有没有带休书,如果有就不用麻烦再写了,现在就让浩然签字画押吧。”
“你倒是懂得审时度势。”平息下来的南宫芷卉,终于正眼瞧了这貌丑陋心玲珑的女子一眼,接着从身上掏出一张早已备好的休书纸笔扔给她。
接过休书,南月落莲步轻启,将休书双手呈递给了面色纠结的皇甫浩然。
“你真心要走?”皇甫浩然盯着她灵动的双眸正色道。
“是的,真心要走,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没有回避皇甫浩然探究的目光,南月落用顽皮的口吻回应了他,她打定了主意提前离开,此举不但可避免一场无端的血灾,也顺势给了自己一个离开的理由。
无法从南月落眼底探究出他想看到的不舍之意,皇甫浩然深深呼了一口气道:“好吧,那就依了你!”如若细听,不难察觉他妥协的语气中似乎藏了一丝负气的味道。
提起笔杆,皇甫浩然龙飞凤舞的在休书上署了自己的名字,接着举起拇指,顿了顿,将拇指在胳膊的伤口上抹了一下,按在了白纸黑字上,鲜红的指印触目惊心,却也是他无声的宣泄。
“给!你自由了!”递过休书,皇甫浩然也不管南宫芷卉,径直转身离开,在即将踏出司政殿大门之际,停顿了下身形,道了句,“珍重。”
“谢谢。”接过休书,南月落将它折好放入了怀中。也许这才是最好的结局,抬头从裂开的大殿墙壁望了望几近昏暗的天空,南月落脚踩着碎石沿着小径离开了。
淡漠眉间,理不清心头缠绕的情结。
暮色消融,追溯起脑海斑驳的瞬间。
来到这方世界,眨眼间过了两个多月,这两个多月所经历的当真如海市蜃楼,晃眼间皆为虚幻。
她本想安生的在这方世界呆上百日,却没曾想一再搅进争斗的漩涡,所幸能全身而退。
在这些平淡无聊的日子里,除了研究法器,剩下的空闲时间几乎都是和皇甫浩然有关,在他那些阴魂不散的日夜里,自己倒是挺烦他的。
动不动就嘘寒问暖的,不就是帮他研制了些低阶法器吗,没什么大不了的,稍微修改了阵图中的方程结构,再扣上灵石回路,也就算是一把激光枪吧。
另外他采购的那些食材,高卡路里耶,是想把她吃胖吗?万一吃得太胖,破界石带不动自己了咋办?
还有,他会不会替人包扎,拿自己的脚做实验是吗,都包成了大粽子,想好的木乃伊包扎法还没来得及回敬给他,便离开了,有些遗憾呢!
慢腾腾没有目标的行走在离城的官道上,想着日常的点滴,南月落不自觉的勾起嘴角,有些落寞的身影渐渐融入了远方。
烟花落尽挑灯回望,月明月缺。
尘世辗转把萧再叹,曲终人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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