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岂曰知意 红落满山河

林默笙迈出一步，将信纸放在烛火上点燃。只见一缕青烟缭绕，在空中勾勒出两个字——动手。他脸色一变，暗道不好，师父竟然已经出手了！仅仅来这里三天的时间，便已经查到了吗？正要转身离去，他又察觉到了什么，重新拾起那一张即将燃尽的信纸。猛然间，瞳孔一缩。

此时，一袭黑衣在夜色中穿梭，只见手中的白色晶石越来越亮，照明了身后飞速倒退的竹林。眼前的青色山峰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山体的轮廓了。忽然，他刹住了脚，惊讶地看向前方幽深的峡谷，峡谷中一座座宏伟的墨色大阵星罗棋布，隐藏在黑暗里，无声无息地包围了整一座山峰，想要入山，必然触动阵法。挡不住从里面出来的人，却挡住了来人的去路。如此规模的阵法，竟然早就已经察觉到了么……真是不可思议呢，不愧是我们的少主。罢了，既然已经知晓你身在何处，往后有的是时间陪你玩儿，不急于这一时。

黑衣人默默地来，又悄无声息地离开。像是黑夜里的幽灵，无法捕捉其身影。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被重重阵法守卫的那个人已知晓他的行踪。

“看来是我低估了那群人，竟然已经找到了。”

手中的水镜散去，那人面色仍旧平静如初，眼中却已波涛翻涌。事情好像有些超出预料了。

……

那一袭黑衣翻身进入了阁楼，迎面便撞上了林默笙挣扎的目光。仿佛是在质问：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说，扯下了遮面的黑布。

“师父，他救过你。”

“是啊。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了。”摇了摇头，那人说道，“为师也是迫不得已。”

究竟是什么样的迫不得已，可以让一向重情重意的师父恩将仇报。林默笙的眸光流转，暗了下去，或许是因为落寞。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瞒着我？我已经十九岁了，不再是那个狂妄自大的小孩子了，师父，我能帮上忙的。

“师父，为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瞒着我？”

“你知道什么！”

是啊，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当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的……

刻骨铭心。

“你知道吗师父，我从小就特别喜欢与你亲近。”

“是啊。你是个喜欢黏人的孩子。”

是啊，那也只是你觉得而已。除了你，没有人会觉得我黏人。

“师父，你很特别。”

那袭黑衣笑了。特别？这还是第一次有人说他特别。

“那里特别？”

“师父从来不会骗我。”林默笙很认真地说道，“你不是我的师父。”

“你究竟在说些什么？”黑衣人神色一滞，没有想到他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

“师父，他救过你！”

“对啊，怎么了？”该死，难道是情报出错了？不可能！怎么会这样！

“但是他根本就没有救过你！”林默笙迈出一步，逐渐向那黑衣男子逼近，目光犀利。

那一刻，林默笙从那人一向冷静的眸光中看到了躲闪。他心死了。

“我师父在哪里？”

“什么你师父在哪里，我就是你师父！”

“你不是！”林默笙强忍着冲动，一掌向那人袭去。

那人的反应极快，同样也是一掌推出。掌风碰撞间，熄灭了烛火。只余下劲气所迸发出的银光。一掌过后，世界静了。

窗外夜色平静，只有那一抹月色发出点点涟漪。远处亭台楼阁，车马喧闹，无不向世人们展现了中原华夏京城的千年风采，却无法影响这一刻的安宁。

“你连我一掌都接不下来？”林默笙的话打破了沉默。

“上一次，你留力了。”那人似乎决心不隐藏了，咬牙切齿地说道。

“是啊，拜那群自视清高的人所赐。我总算是学聪明点了。”师父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夸我的吧……

“我都知道了，全部都知道了。你们究竟要做什么？”林默笙叹了口气道，“如此大动干戈，不会只是为他。”

“你倒是聪明的紧。”要是那些人知道，不知道该做何表情。

“是啊，我不是你师父，不过那又如何？反正你再也找不到你的师父了。”冷笑一声，那人说道。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没什么。毕竟你师父也是我们的一大助力，自然是能招揽便招揽了。”他道，“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便被你察觉了。本以为要过个几天呢？”

“你们可别小看我师父啊……同样的，也千万不要小看我。”林默笙笑道，隐藏在阴影里这么多年，是时候该出来活动活动了。

“大长老他们的绝杀令，在你手中吧。”林默笙危险地眯了眯眼，眼看着就要抽出手中的剑。那人不语，一只手却背在身后，悄悄运起了功。转瞬间，银光乍现，林默笙剑锋一转，向那人一剑刺去，却没料到那人竟也伸出了运功的手。磅礴的灵气缭绕间，双方却都收了手。

“是你？”

“是你！”

双方都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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