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出来那会儿,其实是唐晓雪流产后的第七天。
她身子弱,别人只要三天的,她硬生生的翻了一倍还不止。
她和王源结婚快六年了,大学一毕业就嫁给了他。虽然结婚前三年,王源对她的态度很恶劣,但是至少在第四年时,好了一年。她以为自己扛过来了,但今年又彻彻底底的变了,连挽回的余地都少得可怜。
他也开始夜不归宿,开始带着一身的酒味,开始不接唐晓雪的电话。
本来有了孩子,让王源稍稍对唐晓雪重新回到了之前上心那会儿,但在王源又一次夜不归宿后,两个人吵了一架,孩子就这样出了意外。
这让两个人的关系比之前更加凝固到了冰点。
那天王源把她送到医院,听了医生说孩子保不住后,没待多久就离开了。
手术时是唐晓雪一个人。
打了麻醉药,但是可以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一个鲜活的生命从自己的身体里一点点被剥夺,最后剩下的可能就只有满腔的愧疚和痛苦了吧。
那是她和王源的骨肉啊…
做完手术后,一直到出院,唐晓雪都没有见过王源,她一个人办理出院手续,一个人缴费,一个人回家…
大概是整颗心都麻木了,她在手术台上一滴泪也没有落,出了医院没有看见王源时,更不会哭。冷漠得让她自己都害怕起来。
却仅仅是因为,打给那个男人的一个电话,听见了那个男人的声音,唐晓雪就在公交车上哭得眼睛发肿。
虽然一个二十八岁,快要三十的女人在那种场合哭泣,是件很丢脸的事情。
她唐晓雪这辈子的自尊和忍耐都留给了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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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公交车走到家门口,她的手都被冻得有些迟钝起来,拿着钥匙对着锁眼比划好一会儿才插进去。
钥匙在门锁里转了几个圈,房门开了,唐晓雪便推门走了进去。
七八天没有回来的家,因为没有她的打理,推开门就有一股子难闻的味道。要不是房间硕大又华丽,当真还以为是几年没有人住了。
唐晓雪倒还不是怕这房子脏乱,只是迎面而来的,没有其他人气息的冷风,让她的心不由自主的颤了颤。
一个一百多平米的公寓,却安静得吓人。
痛楚蔓延全身,唐晓雪几乎是踉踉跄跄的跑到了窗边去关上还开了些缝隙的窗户。似乎只要那冷风不席卷而来,她便感受不到这大房子里刺骨的冷意了,便可以将那份扑面而来的心疼拒之门外。
很可笑的自欺欺人。
随便下了碗面,她记性都有些差了,竟然忘记了放调料,胡乱的往嘴里塞,慢慢吞吞的就吃完了一碗无味的面条。
没有味道,也尝不出味道。
洗完了碗,收拾完屋子,已经是晚上七点了。
冬天的黑夜总是很长,五六点就暗沉下来,此刻已经是盖上了遮天的黑布。
房子里开着灯,白色的灯光大而亮,明明透亮的房间却与窗外的灯火阑珊格格不入。
唐晓雪怕黑,这是从小带到大的习惯。哪怕是入睡了,床头的台灯也始终要开着。
其实她更害怕一个人待着,只是王源不知道。
她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站了很久。
看着大楼下面络绎不绝的车辆和五彩斑斓的霓虹灯,眼眶不自觉的有些湿润了起来。
北京这个城市很繁华,但是华丽的外表,掩盖不了那份入骨的寒冷。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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