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山雨欲来，收服玫瑰

“大人，已经确认今天月姬带着那个人穿过了前往那里的隧道，车子是一辆银色的飓风。并且刚刚天南峰发生了一场战斗，请示，是否采取下一步行动。”

这里是靠近天南峰一侧的隧道口，也就是凌芊月和冯鑫来时穿过隧道出来的位置。

一名身着白色雪纺连衣裙的少女模样的妖怪，手中拿着一枚不起眼的玉石，正在报告着自己监视目标的行踪。

她的妖气很微弱，不过不是修为低微，而是种族天赋。凌芊月就算没有被天南峰的战斗牵引了心神，也是发现不了的。

“嗯，很好。”通过玉石传来的柔婉女声，沉着之中也夹入了些许的得意，“派你去监视那个小子果然是对的。不过，进一步的行动就算了，天南地界的大妖很多，有不少都和凌芊月有交情，而且除了天南顶，那一片顺城方面都会插手。”

“是，大人。”那女妖头上两只短短的尖耳抖动了两下，脸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那我继续监视了，必要的时候，我会让他们注意到我。”

玉石上的微光一闪而灭，少女把玉石收起来，身形渐渐地淡去。

……

与此同时，东夏省某深山之中

“嗯，跟这个小丫头说话就是舒服，”一处宫殿的遗迹之中，坐在正中央石座上的温婉美妇满意的点了点头，“就要开始了，你们两个那边怎么说？”

“嘁，耍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小把戏。”身形突然浮现靠在殿门口的石柱上，壮硕的男子语气鄙夷得仿佛在和最恶劣的人渣讲话，“菡嫣，你伪装的可真好，表面上看着温柔可人，但这些年死在你毒计下的人和妖你自己都数不清了吧。”

“无妄，你少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菡嫣的声音依然那么柔婉，甚至让人怜爱，“这么多年了，我不想等下去了。”

“可那是老大的转世！”无妄一拳打在石柱上，似乎并没有多么用力，那丈许粗的宏伟石柱却应声崩塌，“当初老大也没有限制我们夺权，那个时候你怎么不敢？！”

“是啊，嫣姐，我们要是真的耍这种手段，就算是从他手里拿到了一切，可是……你能心安么？”

从后殿又是走出来一名清秀明艳的女子，看上去二十五六岁模样，身上披着一层青色薄纱，前额头长着三根燃烧着青色火焰的羽冠，纱裙下摆同样燃烧着，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栾，连你也要帮他说话？”菡嫣瞪了一眼名为栾的女子，而栾则是低下头去，不敢再说。

“小妹，你何必对她如此？”无妄看着栾这低眉顺眼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你救过她的命，为什么你们两个的关系会变成这样？”

“无妄哥，你们……不要再为难小妹了，栾……只听嫣姐的。”侧身向无妄飘飘下拜，栾的笑容很是纯真，让无妄想发火，却发不出来。

“无妄，你也看到了，我们是不会收手的，”侧身躺在石座扶手上，菡嫣倒伸出手去，摸了摸栾的头发，“必要的时候，我甚至会杀了他。”

“你……雪菡嫣！”无妄性子比较直，站在殿门正中，指着菡嫣，睚眦欲裂，“你可别忘了，当初是大姐头保住了你的肉身和魂魄！是老大抽了自身一半的血把你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你更别忘了你连名字都是用了大姐头的姓，老大取的名！”

“你不思报恩也就罢了，现在他几乎身死道消，你这个时候反而要落井下石？”

无妄闭上眼睛，他现在真怕自己忍不住出手一拳把她打死。脑海中那一幕幕浮现着多年之前的往事。

“哈哈哈哈……”菡嫣突然笑了起来，那不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东西，而是绝望之时最后的癫狂，“无妄，我原以为，千年过去，你多少能开开窍，没想到啊，你还那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怪力狂。”

“我承认，我也知道我应该报恩！本来应该是！”菡嫣的脸上再也不复那温婉的模样，取而代之的是阴沉与疯狂，她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又懂我什么？我也是想要得到他的心的，但他可曾正眼看过我一眼？而且你不知道，有一次他和汐若姐姐谈起我们几个，说过我成不了大事……呵，哈哈哈……”

“嫣姐……别说了……”栾拉了拉她的衣袖，却被她猛的甩开。

“……我算是知道，他为什么要给我那么多呵护，为什么要让我一直在他的保护之下，亏我当初还天真的以为他是爱我，呵护我，原来只是瞧不起我！”

菡嫣仰天长啸，衣服下摆冒出了一蓝一透明的两根蝎尾。无妄眉头一皱，打出一道拳风把菡嫣鼓动的妖力抵消掉。

“他和汐若姐姐走的那一天，甚至都没有告诉我，而我还傻乎乎的等在总阁，一百年我等了，五百年我也等了。可是你们没有任何人告诉我！五百年前道盟那次对总阁出手，要不是栾来救我，只怕我已经死在了那里！”

无妄虽然脑子比较一根筋，但基本也已经听明白了。

“从那次逃出来之后，我恨！他瞧不起我，那我就想办法夺权，必要的时候，杀了他证道也在所不惜！”

“疯了，你完全疯了，你真是不可理喻。”无妄摇了摇头，动身向外面走去。

“无妄哥！你去哪？”栾急切地叫道。

回过头，无妄看了一眼她们，没有停下脚步。

“菡嫣，你算计我，让我答应在夺权时不会对你们出手，不能干扰你们的行动。”无妄的声音坚定有力，“但是你记着，如果老大的转世死了。”

随风而去，无妄的身形突然消失，只留下一句话在菡嫣耳边回响。

“我必将在老大墓前剜了你的内丹，用你全身的血来祭奠老大。”

不知多远之外，无妄站在一片林中空地，仰望着星空，自言自语。

“由爱生恨，由恨生怖，唉……老大，你可是留下了不小的麻烦，而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希望在被我震慑之后，她们能收敛一些吧。”

……

天南顶

“飒——”

风声裂耳，玫瑰闭着眼睛，表情平静地等待着死亡，然而她预料中的情况没有出现。

“啧，差一点。”凌芊月的手掌停在玫瑰的天灵盖上，却是再也劈不下去。这个时候契约起了作用，她心有不满，又无可奈何。

“看来，我是暂时不用死了？”玫瑰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她能感觉到，凌芊月身上的杀气消失了。

“算你走运！”凌芊月从玫瑰背上离开，蛇尾重新变回人腿，转身一把拽冯鑫过来。

“诶，诶诶……？”冯鑫有些心虚，不过凌芊月并没有对他怎么样，反而单膝跪地，低头道，“主人，为什么阻止我。”

“那个……月姬啊……我也不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冯鑫有些莫名其妙，而凌芊月抬起头，认真地看了他几秒钟，最后叹了口气。

此时的玫瑰总算来得及缓口气，慢慢地侧过身子，勉强把堵住喉咙的血液吐了出来。

“刚刚他的确出现了，但也有你自己的意志在里面。”眼神有些颤动，凌芊月又把目光投向了躺在地上奄奄一息的玫瑰。

“不过，你为什么要阻止我杀了她？”凌芊月指着玫瑰，面容冷肃地问道。

冯鑫顺着凌芊月的手指看过去，跟着，他便觉得胃里一阵翻腾，随机俯下身子呕吐起来。

凌芊月却是忘了，这里刚刚经历了了一场惨烈的大战，场面异常的血腥，虽然交战双方都不是人类，可是这遍地残肢和满天的血腥味儿，根本不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能抵抗得了的。

“呕——”冯鑫瞪着眼睛跪在地上，几乎把胃给吐了出来。特别是他看到吴珑那仅存的比较完整的一部分身体，也就是人身那一部分的时候，吐的更汹涌了。

只不过，呕吐过后，冯鑫咬着牙说:“月姬，她受了伤。”

“哈？她死了才最好！”凌芊月给气乐了，“我倒是忘了你现在不认识她，无知者无畏。现在重新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玫瑰，大妖里数一数二的杀手，杀人如麻。怎么，你要救她？”

“我这人，没那么高尚。”冯鑫摇了摇头，说出来的话，让凌芊月有些怔忡，“我不管什么天下苍生，我只做我自己想做的事。她是谁？对我来说没那么重要，重要的是，我想救她。”

愣了半天，凌芊月算是彻底无奈了。

“我这次可是真的相信你是他了，你跟他说过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凌芊月走到他面前，再次跪下，拿出手绢帮他擦去嘴角的呕吐物。

“你先去看看她吧，我其实……也不太清楚为什么想救她。”冯鑫挠了挠头，刚刚心底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保住玫瑰的命，并且似乎没有恶意。

“啧。”话题又回转到玫瑰身上，凌芊月一脸嫌弃地咂嘴，转身走到玫瑰身边。

“你把吴珑杀了？”凌芊月并没有因为玫瑰的状态而放松警惕，一直在提防玫瑰可能的偷袭。

“杀了。”玫瑰惨然一笑，没多说什么。

“啊哈，杀得好，可惜她临死那一下没能把你也带去地狱啊。”虽然没了杀心，不过，她的不满和幸灾乐祸玫瑰感觉得到。

“你就这么希望我死吗，月姬？”玫瑰闭着眼睛，不顾形象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混杂着雨水。

“是个万灵阁的人都会这么想的，而且我想道盟的人听到你死了会更开心。”凌芊月一只鞋跟狠狠得跺在了玫瑰的手指上，痛得她皱眉。

“那还真是奇怪啊，你什么时候开始自诩万灵阁的人了？”玫瑰笑了，声音虽轻，话语却字字诛心，“你大妖的骄傲呢？千年过去怎么，认主了？”

“你今天的废话怎么这么多，这不像你啊。”凌芊月表情古怪地看着玫瑰，她所知道的玫瑰可是多说一个字都嫌麻烦的超级冰山。

“哪天你也经历这么一次劫后余生，我相信你的废话比我还多。”玫瑰左右微微晃了晃螓首，一头湿透的黑丝散乱在鲜血中，格外的妖异。

“呜哇……真恶心，你怎么开始煽情了。”凌芊月摆了摆手，看着玫瑰的惨状，幸灾乐祸的同时，心里也是悄悄对比了一番。

“你在想，如果换成是你变成这个样子，大概率已经身死道消了。”

失血过多带来的麻木感稍微减轻了一些，玫瑰开始把身体仅剩的一点力量用于维持生命。

“你这敏锐的观察力还是这么让人讨厌。”凌芊月一边提防着她，一边小心翼翼地凑到她身前。

“放心，我现在全部的力量都在伤口这。”玫瑰看着她紧绷的身体，勉强把手搭在自己右肋的贯穿伤旁边，“我没力气再反抗啦，再说，我也不想杀掉你这么个优秀的同族后辈。”

“谁是你后辈！你别得意忘形了！”凌芊月看着她那游刃有余的样子，心里不知哪里又窜上来的火气。她一把薅起玫瑰的头发直接把玫瑰拎了起来！

“嘶——”整个半身离地的重量扯得玫瑰感觉伤口都跟着撕扯了起来，“你下手可真够狠的。”

“你就比我大个一百来岁，别总以前辈自居。”看着玫瑰即使是这样被扯着头发也面不改色，凌芊月干脆拎着她往冯鑫那边走过去，“还有，不让我杀了你，那折磨一下你总还可以吧。”

“你还真是小孩子气，月姬。”玫瑰微微仰着头，让自己稍微好受一点，突然死死地盯住凌芊月的额头，“你……你迈出那一步了？”

“还没有，只是半步而已。”凌芊月知道她指的是什么，不无得意地说，“所以我说过了你别以前辈自居。”

沉默了五秒，玫瑰点了点头，这一下却是忘了头发还被扯着，终究痛得她开始龇牙咧嘴。

正想再说什么，但是被冯鑫打断了。

“月姬，她的伤怎么样。”

玫瑰这才注意到冯鑫，上下打量了两眼，说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怎么，你新找的姘头？”

“我怎么以前没发现你的嘴这么毒啊！”凌芊月被她这一句话气得差点甩手把她摔在地上。

“你刚才，没听到我跟他说话？”凌芊月的表情古怪了一下。

“刚刚脑子都是麻木的，没听见。”

“哦，那你可要好好谢谢他，不是他的命令，刚刚我就一掌把你劈死了。”凌芊月揪着玫瑰的头发把她拎到冯鑫眼前。

“命令……嘶。你就不能放开我再说话？”玫瑰扭动了几下身体，头皮这么扯着可是相当痛的，就算她表面云淡风轻不代表她就不疼。

“我可不放心你，谁知道你会耍什么花招。”凌芊月看着已经缓过气来的冯鑫，“刚刚你问她的伤？我只能说算她走运，虽然这家伙的尾巴被斩断了，不过也很侥幸，再往上一点，要是整好斩在腰上，那就会……噗……”

像是挥舞着垃圾一样，凌芊月在摆出什么东西四散破开的姿势的时候，连带着手中提着的头发甩来甩去。

“……那样你就会看见满地的内脏，还会收获一枚修炼了两千年的内丹。”

“你要记得你自己也被道盟盯着，说不定哪天，你就变成那洛艺浩突破时需要用的内丹血肉了，尤其你现在已经迈出了这半步。”玫瑰忍着疼痛和凌芊月针锋相对，“一条银蛟对于洛家的吸引力，你比我清楚。”

“那个……你们两个……从一开始就针锋相对到底是为了什么。”冯鑫看着玫瑰的伤口，只看到那右胸的贯穿伤口已经不流血了，仔细看，还能看到伤口内的血肉正在蠕动着。至于被斩断的地方冯鑫看不到，不过想来应该也没什么危险了。

“……”凌芊月正在气头上，冷不防被打断，瞬间也是泄了气，“没什么，以前……你是知道的，不过现在，还是先不跟你解释的好。”

“所以，月姬啊，说了半天你也没告诉我他是谁呢。”玫瑰虽然已经隐隐猜到了那个人可能是谁，但她对自己的想法不敢置信。

“你从头到尾都在毒舌，哪给我机会跟你好好说话了？”凌芊月的脸上突然一扫阴霾，取而代之的是明艳的笑脸，“而且你也不会猜不到他就是你日思夜想的人儿的转世吧。”

“果然是啊，好久不见了，封心。”说道封心这两个字，玫瑰仿佛是要把这个人活吃了一般的狰狞。

“怎么，我……我以前跟她有仇？”冯鑫指着自己一脸懵逼，心想这都什么事啊，果然有这么个活了不知道多久的前世实在是麻烦啊。

“噗……”凌芊月想起这事就乐不可支，甚至手一松把玫瑰丢到了地上，“怎么没仇，人家心心念念的想要和你的前世那啥，结果你给人赶走，见一次打一次不说最后还派人围剿她，虽然后来证实那是洛艺浩的先祖假借封心的名义挑拨离间，不过她已经杀过万灵阁的人了，她也因此被道盟和万灵阁共同通缉。”

如此秘辛，冯鑫听得云里雾里，正要追问时，凌芊月却岔开了话题。

“你不是说要救她？现在还要救么？”

“救，我不会改变主意的，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主人的话。”冯鑫的目光非常坚定，凌芊月沉默了一会儿，笑了笑，又摇了摇头。

“是，我的好~主~人~”凌芊月声音甜腻得又是让冯鑫打了个寒颤，他摸不透她到底有几分真心，“你若是真想救她，那就先把她的下半身拿回来，我们到了顺城就找人帮她接上。”

“就这么简单？”冯鑫环顾四周，“那她的蛇尾是什么样的。”

“不用找了。”

玫瑰有些黯然的声音从地上传过来。凌芊月看了看她，见她指着一个方向，顺着看过去，凌芊月也是感觉自己下半身一阵发凉。

“就在那边……这贼老天，偏偏在那时候……”

凌芊月听得出来，玫瑰那一贯的坚强正在崩溃。也难怪，任她的自我修复能力再强也不可能把一条已经烤熟了的尾巴给变成活的。

“你们说的该不会是这条烤……”冯鑫已经又觉得胃里开始翻腾了。

“你可以尝尝，说不定很美味呐。”凌芊月冲他挤了挤眼睛。

“呕……”

“这你也不忘了抢白我两句。”玫瑰摇了摇头，心已有死志，“算了，这样还要救我代价太大了。”

“这不像你。”凌芊月终于认真了起来，老实说，作为同族，如果抛开立场，她是很想让玫瑰活下来的，“你知道还有办法，只是，以你的高傲你不会接受的。”

“是的，”玫瑰勉强笑了笑，“除非他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是说……不行！”凌芊月摇了摇头，看着冯鑫的目光变得担忧起来，但她没的选择啊，且不说她自己希望封心真的能回来，就算是与冯鑫共存也好，单是星大人那边让她不准阻止冯鑫的决定她就毫无办法。

“我……我答应你。”冯鑫终于勉强忍住呕吐。

“哦？你就不先听听我的条件？”玫瑰以看怪物一般的眼光重新把他看了几遍。

“需要我怎么做，月姬你就赶快告诉我吧。”冯鑫笑了，尽管看起来是在装酷，但他的话让两条蛇妖的美目都是异彩连连，“别说我是你主人的转世，就算不是，我也还是要说我要救她的。”

“好吧，你好自为之。”凌芊月知道自己说什么也没用，还不如就这么顺其自然了，“喏，用这个，还好我一直把这符篆放在身上。”

看着那符篆，玫瑰的身体，开始有些抵触地颤抖起来。

冯鑫有些好奇，这究竟是什么东西，能让这被斩断了身体都一直云淡风轻的大妖抖成这样？

“好啊，原来你们早就准备好这东西来对付我了？”玫瑰盯着凌芊月的眼睛，却没看出什么来，“时也命也！没想到，我玫瑰，居然也有被人趁火打劫收为妖奴的这一天。”

冯鑫糊涂了，这女妖不是一心要跟封心……那什么来着？怎么这会儿又不愿意了。

“妖类，不，不仅是妖类，六界所有族类都不希望自己变成别人的奴隶吧。”凌芊月的目光有些悲伤，还有恨，还有很多冯鑫看不透的东西，浓烈得化不开，“我就自不必说，别以为我顺从于‘他’，就代表我不恨‘他’了，更何况是玫瑰这样修行多年，纵横天南多年的大妖，她是有着属于自己的高傲的。”

“那……那就是说，这符篆……”冯鑫指着符篆。突然明白过来。

“是的，这是收服妖奴的符篆。”凌芊月的身体也抖的厉害，“道盟在大量使用这玩意去控制妖族，特别是洛艺浩出身的洛家。”

“别废话了，我接受这个东西，现在只有它能让我完整的活下来，否则我只是苟延残喘罢了。”玫瑰沉默了一会儿，终于下定了决心，只不过，闭上的双眼，眼角的泪痕，都已经出卖了了她，“我的条件……”

“这个之后再说，月姬，我该怎么用，听说道符这玩意儿要念咒什么的？”冯鑫打断了玫瑰的话道。

“这个倒是不用，”凌芊月把符篆递给他，“这是他之前留下的，不过不是为了对付玫瑰，而是为了……”

摇了摇头，凌芊月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只需要把自己的血滴在符篆上，然后把它贴在玫瑰的天灵盖上。”

玫瑰咬着牙，颤抖着，匍匐在地上。对她来说，死不算什么，但她不甘心，虽然已经报了自己母亲的仇，可是她自己的仇还没完。

她此刻不好对凌芊月和冯鑫发泄什么，所以此刻满眼的怨毒都是冲着害得她变成这样的罪魁祸首。

“洛家……洛家！”

凌芊月脸色一变，冯鑫把符篆贴在玫瑰的天灵盖上，居然激发了玫瑰心中对洛家的怨气！这股怨气控制不好，一旦契约失败，两人都会到反噬，自己还能保下冯鑫，可是玫瑰就必死无疑了。

“哎呀，我怎么担心起这毒蛇的生死来了……”凌芊月心情复杂，可是想起星大人，她不敢违抗啊。

“玫瑰！控制好情绪！玫瑰！！！”

灌注了深厚功力的声音猛的在玫瑰耳边炸响，终于是唤回了她的片刻清明。

“吼……”玫瑰血红的眼睛此刻看起来更加妖异了，“不行……我现在……我……月姬……”

在那时，凌芊月确定，她看到了玫瑰哀求的眼神。

深吸一口气，调动自己刚刚迈出那半步所修炼出的特殊的灵气，凌芊月决定全力以赴了。

不为别的，就为玫瑰这一个眼神，她心里爽啊！

叫你装冰山，还不是一样会像……一样求人嘛。

“吼——！”

一声似龙，又更像蛇鸣的吼声，一瞬间就抽走了凌芊月一半的力量，让她几乎瘫坐在地上。

不过效果也是立竿见影的，玫瑰几乎是一瞬间醒了过来，使得整个仪式最终顺利完成了。

额头的符号闪了一下，随即隐没，玫瑰再睁眼看向冯鑫的时候，已经觉得有压迫感了。

而冯鑫能感觉到的是，自己和玫瑰之间，建立起了莫名的联系。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不必了。”玫瑰的气质，重新变回了那个冷傲的杀手，“我不需要你多余的怜悯，不过，还是要多谢你能让我保存实力。”

瞧着冯鑫居然准备输送精气给玫瑰，凌芊月气得脸都歪了。

“走了！”凌芊月又是一把抓住玫瑰的头发，这次干脆拖在地上走了。

“哎，哎哎！”玫瑰的心弦彻底放松下来，忍不住有了本性暴露的倾向，“月姬，你这是公报私仇你，撒手！”

“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条件呢？”冯鑫跟上凌芊月，示意凌芊月放手。凌芊月赌气地嘟了嘟嘴，最后还是气呼呼地抓着冯鑫和玫瑰往天陨峰下飞去。

“我的条件。”

玫瑰高傲地仰起头，声音冷肃。

“听好了！我要你立誓，在你能一对一打败我之前，不可以用契约对我发号施令！”

“这是我的底线！”

“我惜命，但，我不能放弃我的高傲！”

玫瑰看着冯鑫惊讶的表情，又强调了一遍。

“属于顶级杀手——血玫瑰的，高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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