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敬畏着神灵走过漫长的黑夜,人之子跨过山川和遗骸,迈过永恒和瞬间,抵达在骸骨的海洋创造的荒野;自此,神代消亡了,无需漫长的赞颂,无需空洞的赋歌,无需遥远的记载,此为神之恩赐,人将永恒。】
【否,神,从未眷顾人类,吾等将继续走完征程。】
——《神代异闻录》
“那么,今天的功课到此结束。”
“好的,老师。”
女孩站起身子向坐在一旁的学者提了提裙角微微屈膝,纯银如同初雪一般的银发随着低头行礼自然的披散开来,动作既优雅又高贵。
“明天见,殿下。”
“明天见,老师。”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落进来,暖洋洋的很是舒服,仿佛连空气中都散布着星屑般的辉点,书房中养着的那只娇小的金丝雀也像是为了映衬今天的美好天气一样婉转着唱起了歌。
目送老师离开后女孩儿伸了伸懒腰,慢慢的收拾好桌面上散开的各种书籍,将今天要看的几本抱在怀里绕过宽大的书桌向外走去,路过金丝雀的笼子时女孩停下了脚步,伸出一只手用指背顺了顺金丝雀光洁的羽毛。
“翠儿今天也好乖呢,上课的时候都没有打扰老师。”
穿着一袭白金色的短披肩连衣裙的女孩那一对清澈明亮的琥珀色眼眸弯弯,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
绯红水晶一般晶莹透亮的嘴唇微微翘起,彰显着女孩不错的心情。
啾啾叫着,翠儿用小脑袋乖巧的蹭了蹭女孩儿的手指。
滑滑的感觉好舒服,女孩儿任由翠儿蹭着,眯了眯眼睛。
啊啊,说起来昨天晚上又熬夜偷看灵体炼金的书籍,早上还是被阿尔缇娜姐姐硬生生的从床上摇起来的,不然今天早课铁定就睡过去了。
想想伊西丝平时看着是个力气挺大的女仆却也怎么也叫不醒自己,不得已还把姐姐给喊来了,姐姐也叫不醒最后直接把人从床上抱出来的这样的事情完完全全不想去回想呢。
但是不看就来不及了,好不容易从无限书库里借出来的书,马上就要还回去了,好巧不巧的这个时候老师给加了课业,只能晚上蒙在被窝里偷偷看了!
都怪老师.jpg
“殿下。”
书房外专属女仆伊西丝敲了敲门,打断了女孩儿的思绪。
叹了口气,收回手指,笑着和笼中的金丝雀说了声明天见,女孩儿打开了书房的门走出去,门外是躬身行礼的漂亮女仆。
笼中之鸟注视着女孩儿的背影消失在门后,歪了歪头。
主动伸手接过女孩儿怀里抱着的书,伊西丝默默地跟在其身后,尽管知道她的小主人现在一定有很多话想要像只小麻雀一样叽叽喳喳的跟她诉说,但现在只能安静无言的通过漫长的走廊,道路的尽头是女孩儿休息的房间。
“公主殿下!”走廊尽头的门前站着两位全身都包裹在秘银盔甲里的骑士,他们看到娇小的银发女孩儿走过来时双脚一并,全身的铠甲都在发出哗啦的响动,一手持剑一手按在胸前行使着毫无瑕疵的骑士礼。
“辛苦了。”看到行礼的骑士,她眼神流转,淡然的点了点头。
这样的行礼每天都会见很多次,从当初还会手忙脚乱到现在安然处之,已经多久了?
“职责所在。”听到女孩儿这么说骑士们将头更压低了一些。
他们是王家卫队,为了守护这片古老的土地和其上正统的主人而组建的一只古老的骑士团,身上的秘银盔甲就是他们的骄傲,他们的存在是经过严格的层层筛选,单单是一个人就能抵得过外面一个E级佣兵团,只要身着这身骑士装走在巴比伦治下的街上明眼人一眼就能看出这是大名鼎鼎到人人皆知的[巴比伦圣骑士团]的成员。
他们就像是一头强大的雄狮,骄傲地抬头挺胸沐浴在万众瞩目下。
而骄傲的他们现在却必须老老实实给一个小女孩毫无怨言的站岗。
因为这是他们的职责,也是他们的天职,是这身铠甲所赋予他们至高意义的所在。
自然——只有圣黄金之巴比伦的[王族],才有这个资格。
在他们的眼中,面前的这个银发的娇小女孩就是整个巴比伦都要捧在手心上的宝贝,是神赐的瑰宝,是需要豁出一切守护的公主。
跟在后面的伊西丝也弯腰捏了捏女仆裙裙角,遵循王族礼仪的规则必不可少,毕竟大家都是同僚,同是为了侍奉王族的存在。
看着女孩走进房里,骑士们才抬起头,握紧手里的剑再次将腰挺得笔直。
刚一进屋女孩儿像是松了口气一般迫不及待的向大床扑去,软绵绵的床温柔的将女孩儿娇小的身子包裹仿佛能让她和门外的世界隔离开一般,刚刚在骑士们面前刻意塑造的高贵感被一扫而空。
“累死了。”
女孩用白瓷一般精致的脸蛋来回磨蹭着拽过来的枕头,整个身体都凹进了柔软的床铺中,银色的长发毫无收束的散开在背后,像极了雪地中悠闲摇晃的小松鼠大尾巴。
毕竟用完美尊贵的姿态来回应将一切都奉献给王族的骑士,让他们看到他们侍奉的主人乃是符合他们心中完美定义的存在,这才是符合巴比伦王族对于‘尊贵’这一定义的礼仪。
虽然已经习惯也能够遵守,只是遵从繁琐的祖训礼仪对于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来说还是太累了。
刚刚关上门的伊西丝回头就看见自家小公主毫无形象的像只树袋熊一样抱着大枕头,不由得觉得有些好笑。
“殿下,不先换身衣服么。”把手中的书放在桌子上,伊西丝轻笑着问道。
“伊西丝,我们不是说好了没有外人的时候直接叫我名字的么。”
小仓鼠把脸埋在被子里瓮声瓮气的说着。
“是,是,那伊莉雅,不要起来先换一身衣服再休息么?”
呼,好困,睡眠不足,不想动,怠惰。
早上自己被拽走去上课之后被子明显被仆人拿出去晾晒过,现在脸埋进去可以清晰地感受阳光的味道,本来宽大的床趴上去就已经很舒服了,现在再闻到这种味道简直就是最过分的催眠魔法了。
唔,真是的,眼皮要睁不开了!
“等…等一下,就……”
zzzzzzzz……
刚刚拿出睡衣的伊西丝转过头来就看到小公主已经直挺挺的摊着睡着了,因为没有脱靴子所以那双纤细光洁的小腿和小巧的脚丫都是悬空在床外的。
这样都能睡着么?
无奈又带着一丝宠溺的微笑,放下手中的睡衣伊西丝悄悄地走过去缓缓地把套在女孩儿娇嫩脚丫上的靴子脱掉,然后轻柔的打横抱起那团娇小,银色的发丝顺着伊西丝的手臂瀑布般的滑落,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放下,替她盖上了被子。
“午安,伊莉雅。”
火苗点燃了房间里备好用来安神的熏香,随后房门被无声的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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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吵,刺耳的救护车鸣笛声急促的就在耳边,还有幼童的哭声。
——又来了么?这个莫名其妙的梦。
吵死了,就不能停下来让我好好的休息一下么。
——是啊,我也想好好休息一下。
还有不知道是哪位的小朋友,能不能麻烦你乖乖闭上嘴不要再伤害我的耳膜了,不管是我的身体还是大脑现在可是都是需要休息啊。
大脑过分的炽热甚至于撕裂般的刺痛让我还是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躺在地上我侧着头模糊的视线已经染成了赤色,鲜血的赤红。
这是什么来着?
哦,我想起来了,我好像是被车撞了吧?
艰难地在已经几乎停转的脑海中浏览着已经出现裂痕的记忆。
那是一个‘人’,安静的走在回家的路上思索着我在哪我是谁今天晚上吃什么之类的,开玩笑的,就是在思考回到家怎么给久违的父母做一顿爱吃的饭菜,然后就看到一个幼女脱离了身边母亲的双手摇摇摆摆的追逐着脱手的气球。
可是这可是全市车流量最大的机动车道啊喂!
思想在一瞬间被放空了,最无聊的常规剧情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
下意识的就让自己的身体动了起来?
喂喂喂,这是在做什么!前面,就是地狱啊!我还没有给父母做完最后一顿饭啊!
开玩笑的,对自己的体能虽然没什么自信但是对自己的反射弧还是很有自信的,扔下书包无视所有人的尖叫一个箭步冲向已经在汽车面前惊慌失措的幼女......
嘛,然后呢?
然后好像现在就躺在地上了啊,觉得脸上好像温温的有什么液体在流淌,颤抖地伸出手抹了一下,什么啊,和眼中的颜色一个样啊,感觉温度在下降,好冷,这就是死的感觉么?
一只脚踏在奈何桥上了,对面的老奶奶就是孟婆么?能不能不喝你手里的汤啊,总觉得没自己在家做的好喝。
惊慌失措的司机正在向我奔来,手里还在打着电话,不出意外应该是在叫医生吧,那边的女孩干嘛还在那里傻站着没看到你妈妈已经吓傻了么?
妈妈?哦?妈妈……
还不想死呢,我才多大?16?17?还没有见过太多面一直在国外从事考古工作的父母,还想看小时候存在于记忆之中的母亲的微笑,父亲宽大的手掌抚摸在头上的感觉啊。
啊啊,现在看来的话,是感受不到了吧。
好害怕,就要死了,只要是人类,就没有人不害怕死亡吧?
还一事无成,什么都没有做好过,因为学业也没有感受过童年和父母工作的原因更多的关爱也没有得到,我很清楚这些都是对我自己人生的否定,但其实是很久之前就已经真的是这样了不想再找别的理由为自己解释,已经没有那个时间了。
“大哥哥,谢......谢谢你。”“啊,不谢。这是身为年长的人应该做的。”然后再回头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么?
呵,这种动漫里常有的剧情想想真是不错呢,而且身为主角肯定是车撞什么的都是无压力的小意思笑着就扛过去然后五秒钟之后满血复活,但是身边的幼女好像已经吓傻了啊,自己也已经到了崩坏的边缘了。
毕竟现实还是现实啊。
妄想的时间结束了,没有什么感谢的话语,只有司机焦急的咒骂,母亲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在痛哭。
吵死了。
好薄情啊。
到最后连一声谢谢都没听到啊,虽然也不是冲着这声谢谢才会救你的。
“算了,感觉可以好好地睡一觉了,昨天晚上熬夜看菜谱还切到手指白天又要上课都没时间好好地睡一觉,累死我了......”
眼前的世界已经黑了一半,身体就像呆在酷寒的北极,就连感知都已经被冰封了,已经找不到现在该做什么该想什么了,就算是像我这样的人也会在死后有人祝福的吧。
我的人生,也算是做了有意义的事情了对吧?
温热的液体抑制不住的涌出,混合着血液沿着脸颊流淌下来就像是对这个冷漠的世界诉说着不公。
可恶,可恶,我不想死!
我还不想死!
谁来救救我。
最后,意识还是彻底丧失了啊,点点滴滴的灵魂碎屑从身体中溢散而出。
想要抓住却永远抓不住的灵魂将就此消散的瞬间。
——终于找到你了。
[检验,第89745342次宇宙压力阈值抵达极限,种子剥离完成。正告,本体意志降临。]
机械的电子音回荡在整个空间中,明明每一个字都能听懂,但是连起来完全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下一刻,意识空白了一瞬间。
“汝,有趣。”
陌生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一种呲呲啦拉的嘈杂电流音。
眼前好像亮起来了?明明都已经陷入黑暗了,暖暖的感觉,仿佛有人在太阳刚升起时拉开了赖床人屋里的窗帘一样。
一道金色的人影就在面前站着,弯下腰来,伸出手摸在了我的脸上。
“还想,继续存在下去否。”
没有回答,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就已经变成了白色,记录的碎片到此停止了,明明是一卷很长的录像带,只是无数的裂纹阻断了梦境的呈现,踏过拿到裂缝的意识就陷入了白色之中瞬间就失去了所有感觉。
——总是不经意间在浏览过去的记忆,不,那到底是谁的记忆呢?
当然无人回答这个问题。
——再次确认一下,我是伊莉雅·爱迪莉亚·恩菲尔德,今年12岁,是个超级无敌精致可爱又小只的银发美少女,没错吧?
银发的女孩背着手仰望着,水晶一般晶莹红润的嘴角挂着隐隐的笑意,无声的口型诉说着。
不,我才不是你,你只不过是个——[Fake]
无星的夜空中一座巨剑割破一切从夜幕中刺出,带着无上的权与力悬浮在女孩儿的头顶,仿佛无声的宣示着无论怎么拼命的奔跑,最终剑都会笔直的落下。
“呜哇!”一声小小的惨叫,伊莉雅从梦中惊醒,胡乱挥舞着手臂挣扎着坐起身来,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后大大的喘了口气,一手遮住眼睛一手撑着床沿,闪烁着虹光的眼眸颤抖着,小声的喘着粗气,银色的发丝被一层薄薄的冷汗打湿黏在额头上,显然噩梦缠身。
做噩梦了?
刚刚做了什么梦来着?
好像已经想不起来了。
月光已经悄然的爬上头顶,因为拉上了窗帘整个房间一片漆黑,只有一丝月光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伊莉雅小小的喘息和时钟运转的滴答声,熏香燃烧殆尽残留的味道还隐隐可闻。
平时这个时候都会有女仆进来把魔晶灯打开的,是伊西丝怕打扰我休息么?
又坐着缓了好一会儿,眼睛已经稍微适应了黑暗,掀开被子摸摸索索的爬下床,赤着脚踩在罗兰绒地毯上。
这种罗兰绒触感非常的好,赤脚踩上去就像是踩在一大片棉花里,软绵绵的但是又不会有那种陷下去的感觉,是阿尔缇娜特别吩咐人给伊莉雅的房间换上的,因为罗兰绒的原材料产出在遥远的国家,往来只能全靠交易,所以材料非常珍惜,贵为王家也不是每个房间都能铺上这样的地毯,普通贵族家甚至只有客厅会客的地方才会铺上一小块。
没有去开灯而是拉开了窗帘,顿时,柔柔的月光穿过窗户,静静的泻在房间里,将地板点缀的斑驳陆离。
并没有什么巨剑悬浮着,夜空下的这片大地宁静又安详。
“我刚刚,是有做梦了,吧?”
女孩喃喃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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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久远而又止静的空间,扭曲的金色影子向着未知的方向伸出手,像是发出邀约。
“吾期待着,这一千五百万年的等待,不会白费。”
“为了找到汝当年分离出去的种子可是费了吾好大一番功夫。”
“最后一枚拼图已经登上舞台了,一切,都还没有结束,【——————】”
“再也没有人,可以阻止。”
“吾等将于神代末端静候汝的到来。”
手中托着的最后一块拼图的碎片,笑的冷酷纯真。
黄金的剧场,开演了。
于此起舞吧,我的小丑们。
那个被后世遗忘者的故事开始徐徐讲述了。
(ps.新人新书,如果大家喜欢小伊莉雅,麻烦点个收藏和赞,能多多留言互动就更好啦,你的支持就是我码字的动力!素质三连,这次一定!希望大家看的开心,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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