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二人的任务

薇薇安跟烟铃的一次任务开始了。

越往第十区的郊外走，灯火愈显委靡，走到靠近边界的地带时，更是只剩下依稀可见的军事武装设施与探照装置时不时飘忽而过的灯柱。

隔离墙驻了三道，大致呈现环形，行走在其中，就如穿过同心圆的直径一般。烟铃每过一道门便会仔细观察，但仍猜不透这样做的用意为何。

仅以第二道墙为例，高度约150米，宽度至少20米，光是从墙体通过都要花费少许时间，完全闭合起来的话，真有「反噬体」能够成功侵入吗？

况且，每道墙之间皆有数座堡垒，而内侧的墙面上竟然还配备了数台对空火炮。

“难道存在会飞的「反噬体」？”烟铃纠结之际，一不留神道出了心中的疑问。

揉搓着手心取暖的薇薇安，直到烟铃开口说话，才确定了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一路过来烟铃一直非常沉默，弄得薇薇安也跟着发毛。

“鸟类什么的被感染了不就能飞吗？”

“鸟类？”烟铃若有所思。“我记得老师讲过，弱小的身躯无法承受「反噬体病毒」感染后的剧烈增生过程，尸体撑不到「反噬」完毕就已经崩坏了。”

“被感染后，不要活过来才是最好的结果吧。”

薇薇安打了一个哈欠，她好像总是缺眠。

“况且，大部分的动物「反噬」完毕后都只能变成一种名为「猎犬」的爬行类「反噬体」，这一点上还是具有比较大的同质性的。”

“那，大老虎呢？就是历史课本上画的那种大型四角兽。”

“如果动物体积过大的话，可能会从它的尸体中分裂出两到三只「猎犬」，总归形态上还是不变。”

“看起来，「反噬体病毒」也没那么厉害吧，步数也就那几样，变来变去都只能变出来小狗。”

薇薇安打趣地弹了一下舌头，“小狗——汪汪”

“对象是人的话，情况就比较复杂了。”

前方，灯光乍明。

突兀的亮度增加让烟铃感到有些晕眩，尤其是当有人把手电打在他脸上时，他不得不眯起眼走路，他猜这里大概就是最后的检验岗了。

刺眼的强光让薇薇安无法适应。

“我瞎了。”

哨兵看了一眼两人的通行证，又核对了一遍他们的ID。

“什么级别的许可？”

“A级研究员多特.瑞秋。”

“她让你们这个时间进十一区？现在已经天黑了。你们……还是新人吧。”

“目的地并不太远，没有大碍。”烟铃的回答十分果断。

“带上两个手电筒，对你们有好处。”

哨兵带他们去哨所取了手电，便放两人过去。

黑色的夜让一切都变得很安静，起初，薇薇安还时不时回头看看检验岗的高塔灯，不过更往里走一些，她便什么也看不见了。

薇薇安从背包中取出一个类似头戴耳机的物件，她小心翼翼地将其套在头上。

“耳机”两侧各有两片晶体条状物，彼此间靠几根导管联结，薇薇安摁了某个按钮，“耳机”上方便伸出两条类似触角的黑色天线。

薇薇安随后闭上双眼，停下脚步。

“你在听歌吗，薇薇安？”烟铃问道。

“我在调试我的专用武器-回声。”

薇薇安再次张开双眼时，瞳孔的外围多了一圈紫色的环状发光膜体。

夜幕之下，这对眼睛就如同黑暗中的猫科动物一样闪烁着紫光，令人不免感到后怕——这显然不是一个自然人类该有的特征。

烟铃并不觉得可怕，反而有些欣慰，这是他第一次看见如此认真的薇薇安。

“我之前不知道你是一个能力者，薇薇安。”烟铃望着那对紫色瞳孔。

薇薇安微垂着脑袋，似乎故意回避烟铃的目光，只让他见到自己的后脑勺。

“能力者很稀奇吗，在这种地方。”她停下脚步。

“视觉方面的能力吗？”

“不。我的能力是感知活体反应核心的方位，范围大概是以我为圆心15米内的距离，带上「回声」后，可以把感知半径增幅到100米。”

“雷达一样的功能？”

“对，跟雷达一样。”薇薇安把双手抱在胸前，抬腿踢飞了一块石头，“我就是一个人形雷达，你带着一个雷达在赶路。”

“我倒感觉，薇薇安更像海豚。”烟铃忍不住“嗤”地一声笑了出来。

“海……海豚，一种狗吗？”薇薇安不解地问道。

“一种已经灭绝的水生哺乳动物，它身上的声呐系统有回声定位的功能。”烟铃耐心地跟薇薇安讲解着。

“我在生物课上第一次听说这种生物，后来专门查了资料才知道。”

“烟铃真博学，知道的好多啊。”

薇薇安打个喷嚏。“冷死了，这鬼地方。”

薇薇安刚刚抱怨完温度，整个人突然踩空了似的向前踉跄了一下，好在被烟铃拉住才没有扭伤脚踝。

薇薇安站稳后，将手电调结成范围光模式，蹲下仔细查看刚才差点跌倒的地方，才发现脚下的土石质地明显较软，而且颜色也比普通的黄土砂石更深一些。

“烟铃，快看这个地方。”

薇薇安又试着向前踏了几脚，脚底就陷了进去，感觉好像随时要被泥土吸入地里，向前看去，整片泥地又如同泥浆般微微晃动。

“这是类似沼泽的湿地。”

烟铃打开电子设备投影出三维地图，此地正是被多特.瑞秋标了红色标记的地方。“应该就是这里了。”

他抽出自己的武器，蹲下身子，将银剑的一侧插入泥潭之中，再以自己的大腿作为支点，使劲地向下撬动剑柄，泥地表面的胶状物随之被撕开，之后，一整片深红色的泥体外露了出来。

“所谓的红土，原来就藏在沼泽的内部。”

烟铃喘了口气，虽然他心中认为这种半流体的物质应该叫做“红泥”会更合适些，应该它实在是太粘稠了，不过既然已经有人取了名字，那入乡随俗便是。

“薇薇安，去把包里的容器取出来，我们准备回收红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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