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唰”地一声,郝英雄觉得他眼角余光看到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原本被秒的三个黑衣保镖,此刻被一团蓝色的火焰包围,火星点点,也就那么一分钟不到,三具尸体瞬间被烧得连渣渣都不剩,连同地上的血也一并消失。
这是……郝英雄瞪大了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恶魔被灭,他们的宿主也没法存留于世。”爱丽丝面无表情地解释,“你赶紧带他离开,再不走只怕你想走也走不了了。”
听她这么说,郝英雄瘪瘪嘴,也就不再多说什么。脱下小刘身上的衣服装进袋子里,又把自己的外套披在他身上,这才背起他离开。
翌日清晨,Z城的各大报纸刊登了昨夜发生的一起惨烈命案,记者们用最博人眼球的字来抓住看报纸的人的心,说是Z城里出现了变态杀人狂,各种手法残害人,而且还吃人不吐骨头,不留下一点痕迹的。
一时间,警局成了大家所关注的焦点。因为其中一个死者是警局的老大,张国强。
昨夜接到报警电话后,刑警们赶到命案现场,想调用地下车库的监控来看当时所发生的一切,却发现整个监控都是一片雪花,信号严重**扰,以至于他们寻不到半点信息。
接着也不知是哪个家伙把这信息给透露了出去,消息一传十十传百,传到后面都面目全非了,又和之前杨茉莉的死联系到一块儿,就成了这些案件是Z城建立以来的首个心理变态扭曲,无故杀人的连环杀人狂所致,专门以研究如何让人惨死为乐的传言。
另外又有各路狗仔队们为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捞金的机会,纷纷用显眼的字眼来YY事件,说变态杀人狂是个没有目的的重犯,逮谁杀谁的。一时间,Z城的所有人们不论大小都陷入了恐慌,生怕下一个被害的就是自己。
两天后,下午三点,中山殡仪馆。
天色有点阴沉,云层有点低,风呼呼地吹着,卷得小路两旁的树叶沙沙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焦味,即便这里种植了大片的绿色植物,也依然让人无法忽略。
比起外头的热闹繁华,这里显得冷清而阴沉,更多的是死气,加之那些高大成荫的树木,即便是晴天,这里也是幽暗森冷的。
此刻,刑警大队在殡仪馆中给张国强的遗体举行追思,那些受过张国强帮助的人都聚集到他的追思大会上,为他默哀并且送行。
爱丽丝和郝英雄也混在人群中观看,见四个高大的男人把张国强的尸体抬起来,郝英雄不禁叹了口气。
听说张队长的妻子在看到丈夫的遗体后哭得死去活来,别人怎么劝怎么拉都没办法让她平复心情。
也是,老公惨死,还不知道凶手是谁,她必定很绝望吧。何况据说下个月,就是他们二十周年的结婚纪念日了,而他们的孩子……刚升入高三。
有不少人在劝慰张太太,然而她仿佛没有察觉似的,一双眼毫无生气,如同她的灵魂被硬塞进一副没有生命气息的躯体里,成了活着的行尸走肉。反倒是那个站在她旁边的穿着黑色西装的少年,不停地对前来慰问的人表示感谢。
父亲的离去让他不得不一夜间成长起来,也不得不肩负起这个家的责任,哪怕前一天他还只是个孩子。
郝英雄叹了口气,他明白那种被迫独立被迫成长的感觉,他非常的明白。
“爱丽丝,你既然知道海天盛世会再次发生命案,怎么就不早去呢?或许我们……就能救回张队长的性命了。”
爱丽丝看着逐渐散去的人群,冷冷开口:“我不是先知,没有精准的预测能力,海天盛世那么大,我怎么会知道事情发生的确切地点?”
“杀死恶魔是我的职责,但并不是说我能救每一个人的性命,我不是救世主,更没有救世主情结,我能做的只是自己力所能及的事。”爱丽丝的脸上是与她这个青涩的年龄所不相同的成熟与淡漠,仿佛这些生离死别的事对她来说已司空见惯。
“你……”郝英雄顿了顿,不知为何她的表情让他有点难受。伸手去揉她的脑袋,他叹气道,“还真是冷血呢。”
爱丽丝一把拍掉他的大手,怒目而视,“奴隶,别用你的脏手碰我!”
“是是是——”郝英雄嘴上这么回答,脸上的表情却是无所谓,随着人群往外面走,发现之前阴沉的天空已经开始放晴了。回头再看了眼冷如冰霜的某少女,他把两只手放在脑后。
“天晴了呢。”他说,仿佛是在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谁说。
次日。
明媚甚至有点刺眼的阳光穿过窗户照射进客厅里,照得客厅亮堂堂的。空气里飘荡着一股浓浓的奶香味,热可可的味道与之融合在一起,使闻到的人都心情大好。
客厅的沙发上,躺着个年轻的男人。他眉宇紧锁,睫毛一颤一颤的,额头上都有一层细细的汗珠。
他正是前两天被怪物袭击的小刘。
此时,他正做着噩梦,梦见他被一群怪物追杀,而他不论逃到哪里,都躲不掉。眼看着那些长着獠牙的怪物把他逼进角落,还一步步走向他,仿佛玩弄一只即将要死亡的动物,他吓得魂不守舍,想叫喉咙却好似被什么卡住,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
死亡的阴影铺天盖地席卷着他,几欲将他逼疯,突然,有一束很明亮很刺眼的光照射进来,那些怪物一见那光,就立刻惨叫连连地灰飞烟灭。他从梦中猛地醒来,大口大口喘息。身上的衣服早已被他的汗水浸透,黏黏地贴着他的身体,阳光打在他脸上,他这才发现他处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
这里是……他四下打量着他的周围。
普普通通的房间,水蓝色的窗帘,雪白的墙壁上挂着今年的年历表以及比较旧的圆钟。屋子虽简陋,却打扫得很干净,看得出主人是个很讲个人卫生的人。
“你醒了,”听到声音,郝英雄从厨房里探出脑袋,手里还握着勺子,“要不要再睡会儿?还有十几分钟早餐就做好了。”
“我这是……在哪里?”小刘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问。
郝英雄又探了出来,一脸奇怪地看着他,“我家啊,你昏迷了两天两夜。”
小刘一愣,呆呆地环视周围,感觉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他给遗忘了,可一时半会儿又想不起来,而且只要去想,脑壳就会疼得厉害。
“我昏迷了?怎么会昏迷的?”他失神地喃喃自语。
“你得了选择性失忆症。”冷冰冰的声音如同寒天里的雪,令这个屋子也寒了几分。
小刘抬起头。只见一个穿着许多蝴蝶结的连衣裙,头上还绑着粉色蝴蝶结的女孩子不知何时已坐在他面前的圆桌上,一双修长笔直的细腿晃啊晃的。她的五官长得十分精致,就跟他侄女给他看过的SD娃娃似的。
“所谓选择性失忆症是指病人在遭受巨大的打击或者伤害后,大脑自主地选择把那一段记忆给删除了。”爱丽丝从桌上轻盈地跳下来,走到他面前说,“若想要治愈,除非病人有那个勇气去面对那一段惨烈的记忆。”
小刘有些不敢确定地指指爱丽丝,又指指他自己,“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失忆了?”
“通常有病的人都不大会承认自己得了病,你不愿去承认,那我也没办法。”爱丽丝摊手说,“不过当选择性失忆症恢复好时,他在那时候所承受的痛苦将会是现在的几百倍。”
她走到他面前,摊开手说:“这个,是别人留给你的,现在物归原主。”
小刘低下头,盯着她掌心里刻着六芒星的徽章,只觉得脑袋像是被一个榔头狠狠敲击了下,头痛欲裂。
那一晚发生的一幕幕如同放电影一般从他眼前划过,队长的惨死、鲜血的淋漓、心脏的被捏碎以及死亡的压迫,他捧着脑袋,如同一只伤痕累累的小兽,咬着嘴唇呜咽,到最后抑制不住内心排山倒海的悲戚,放声而哭。
郝英雄听到外面的动静,顾不得手中所做的事去到客厅。
小刘那浓得化不开的悲伤透过他的哭泣传递过来,一时间,所有安慰的言语都成了最无力最苍白也最空洞的东西,眼泪却是最好的宣泄。
“其实能哭出来也是挺好的,至少不会憋出内伤。”他自言自语。
爱丽丝快速瞥了他一眼,转过头去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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