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命运的起点

“库洛伊·墨菲……就是你的名字了……”

弗罗里城罗迪尔大教堂的祷告神像前，巴尔塔·墨菲用光洁的手指轻抚臂弯中熟睡女婴的柔嫩脸蛋呢喃道。

在这宽阔庄严的教堂中央，神像上用晶玉制作的双眼倒映出夜晚教堂中唯一的灯光见证修女为这个孩子正名的整个经过。

大开的教堂主门吹进的气流煽动两侧灯光起伏，神像眼光荡漾，在教堂右侧的晦暗通道里传来靴子踏击地面的声音，一步一步都铿锵有力。灯光的黯淡余光照耀下的通道出口走出一位身穿白衣的高个中年人，胸前戴着一串细铁链，下面则吊着一个类似古典书本的装饰物。平整的头发，短浅的胡须表现得这人十分干爽。

脸上虽有岁月的痕迹，但掩盖不了他曾经的刚毅帅气。

巴尔塔并没有因为他的出现而转移视线，目光依然温柔地盯着女婴，时不时用手指轻抚肌肤。

“巴尔塔修女你在这里做什么？刚才听说外面庭院有响动，你去看了吗？”

中年男人先开口了，语气中透露着不快，他逐步靠近巴尔塔，看到其怀中抱着的婴儿时，眼皮跳动，有些诧异道：

“这个婴儿是哪里来的？莫非跟刚才外面的动静有关？”

巴尔塔这时才转过身来行了一礼，接着一脸平淡地回答道：

“普罗神父。”

“嗯？是……”不知为何，普罗看到正视自己的这张冷艳面容，心中一虚，之前的神态显得有些贫弱。

巴尔塔碧蓝的眼眸中透露着无形的威压，

“刚才发生的动静，这种事情不是你那边教堂骑士的职责吗，怎么还质问起我一个修女来了？能让人在罗迪尔教堂的夜晚闹出动静，传出去可是会成为那些贵族的饭后笑谈的。听说你最近还在向上面申请扩展教堂骑士的资源，你一个神父不去做好宣教却热衷于武力，不仅如此更培养了一群饭桶，看来我是有必要向教会上面反映一下了。”

普罗听完脸色一变，他轻咳一声弱弱回答道，“我这还不是因为你就在这里才来问的吗，不过关于教堂骑士的事确实有待整顿，”说着普罗又赶紧张望了一下四周回过头来轻声笑道：“那个巴尔塔修女，你又不是不知道，宣教这种事情我本来就不擅长，而且我主力培养教堂骑士也是为教堂乃至城市的安全考虑，最近城市里本来就发生了各种事情，我这也算是防范于未然。”

普罗接着极力给巴尔塔示意了几个眼神，明显是希望她给个台阶好让自己下来。

巴尔塔冷哼一声，此时见库洛伊眼皮拨动，在她怀中开始迷迷糊糊地翻腾身子，便不再理会普罗神父，脸上带着母性的笑容照顾起库洛伊。

“唉……”普罗在旁边耸肩叹了口气，小声说道：

“这孩子你刚才捡的？所以说你打算怎么办，送去孤儿院吗？”

这句话确实把巴尔塔问住了，虽然她一向被称为天才，在修女之列也是富有才能和威望之人，却从未有过养育孩子的经验。

见巴尔塔难得一愣一愣的，普罗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也是啊，毕竟像巴尔塔修女这样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人，是不会带孩子的，明天我就去给孤儿院那边打个招呼，你就放心好了。”

似乎是触及了巴尔塔的敏感问题，她目光一凝，表情严肃地瞪着普罗。

“诶嘿……要是不愿意的话就算了，你可别生气呀……”

普罗被凌厉的目光盯得背后一凉，一只手摸着脑袋露出讪讪笑容。

巴尔塔盯着他看了会儿缓缓说道：

“这件事我也想先跟你说明白，这个孩子是被人遗弃在庭院里的，不过经过我调查，正门和围墙都没有被破坏的痕迹，看守的教堂骑士在发生声响之前也未察觉到有人入侵这里，你这个只会战斗的脑袋想必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你的意思是入侵的人很强，强到这里布下的禁制法阵都没能触发就让对方平滑穿越了。不过等等，我好歹也是个神父，给点儿面子行不行。”

听到对方轻蔑的语言，偏偏自己还真没底气争辩，普罗神父挂不住面子苦笑起来。

另一边的巴尔塔则是因为他的发言，眼神中的轻蔑更加强烈，她用空出来的一只手揉了揉额头，“看来我还是对你评价太高了。”

“嗯？这是什么意思，我分析得不对吗？”

巴尔塔又恢复冷静回答道：“听好了，大教堂的领空禁制都是由教会上面的大祭司布下的，这个世界上除了懂得这些禁制的人，没人可以平滑地进入，世界上的顶级强者也只能将其破坏掉才能进来。”

听到这里，普罗总算是开了窍似的抢着说道：

“我懂了，你的意思是说刚才的入侵者是自己人，也只有教会的人才有机会学得禁制法阵的相关知识。真不愧是巴尔塔修女，想得如此透彻，可是这人会是谁呢？”

巴尔塔淡淡回答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教会上面的大祭司说多不多，说少不少，而且懂得此禁制的也未必就是大祭司之列，不过至少这个孩子的身份非同一般。”

说到这里，她停顿了一下坚定道：

“我已经打算好了，我要把她带在身边抚养，之后的时间里我会调查关于她父母是谁。”

普罗表情有些惊愕，正色道：

“喂喂……你没在开玩笑吧，先不论你是否能行，你不是还有别的很重要的事吗？况且她的身份怎么办，弄出舆论可不好玩。”

巴尔塔却毫不退让，眼神更加坚定：“我相信我的直觉，你担心的事我会处理好。从今天起我就是她的母亲。”

普罗大概明白了巴尔塔的心思，此时露出一名神父该有的威严，看向身前巍峨的神像--创世神吉尼塞斯·格瑞特露出些许笑容，“命运的安排，神的引导吗，真像你所说的话……不过要把她培养成一名优秀的修女，我倒是希望她能先好好学习怎么尊重一名神父。”

不过普罗说这话的时候明显语气一顿，很没底气。

“你还嫌我不够尊重你吗？”

看到突然目光转变的巴尔塔，普罗露出苦笑，“不不不，我没别的意思，你当然已经很尊重我了。”话是这么说，但普罗内心已经在疯狂抗议起来，不过这些也只能憋在心里，谁让他实在是没有像巴尔塔那样的能力才干。

整个罗迪尔大教堂的人都知道巴尔塔修女的威望，私下里自己这个只会武力的神父确实很没有排面，甚至引得其他一些圣职人员的暗地嘲笑。

不过他倒也无所谓了，作为罗迪尔教堂的神父，教堂里有这样的修女只会让他省心。

“那么没别的事我就先走了。”普罗一手捂住胸前的书本挂饰对着库洛伊作了个祝福的仪式，最终踏着有力的步伐离去，巴尔塔对着他远去的身影行上道别礼后又把重心放回到库洛伊身上。

看着熟睡中的可爱面容，她难以想象这孩子的生母是出于什么原因将她遗弃在这里，不过既然是丢在这里，大概也是希望能由这里将她抚养长大，接受良好的教育。

一时间巴尔塔仿佛看到了未来的库洛伊就站在这个神圣的大教堂里接受神父的赞词，不时向站在不远处的她投以微笑。

她继承了墨菲的姓氏，成为了超越自己的修女。

不过很快，巴尔塔又摇了摇头，命运这种东西不存在理想，人生的遭遇如何是靠自己去争取的，命运能左右人的道路，却无法左右人的选择以及最终的终点。

巴尔塔看着怀中的孩子露出微笑，真希望她有个不错的人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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