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梦似幻（2）

2

那苏斯将摩托停在外面，锁上电子锁，推门走进了咖啡厅。

正当他推门走进室内的一瞬间，和一位穿着西服的男人撞了个满怀。

“看着点！”男人没好气的说道，然后转身离开。

那苏斯走到吧台上，环视了一下四周，屋里除了他以外没有别人在场。

“哪阵风把你吹来了？”莉莉从后面的房间走了出来，手里端着一壶刚泡好的咖啡，“不过你来的真是时候，要点咖啡么？”

“不，我想喝点茶。”

目前的那苏斯对咖啡没有多大兴趣，那种苦涩的东西对一个精神已经失常的人来说没有多大作用。那苏斯在心里讽刺起自己。从某种角度而言，对那苏斯来说，咖啡就像是毒药，只有在中毒的时候才能饮用。

“红茶？”

“恩。”

莉莉点了点头，然后拿起陶瓷做的茶壶往那苏斯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的红茶。

“话说回来……”那苏斯有点介意刚才和他打照面的男人，“刚才那个男人……”

“啊，你是说从店里出去的那个？”

“就是他……我好像从哪里见过……”

“你肯定见过。”莉莉在自己的咖啡杯里倒上了一杯咖啡，听莉莉说，她所做的咖啡都是特制的，这个都市里独一份，而且拒不外售。尽管有不少顾客点名要买，但是蹩脚的莉莉总是不肯卖。——“咖啡这种东西还是要独享才对”。她经常不近人情的这么说。

虽然那苏斯并不怎么喜欢咖啡，但是传进他鼻子里的香醇浓厚的咖啡味还是让他打了个激灵。

“那个家伙，是上面来的。”莉莉向天花板努了努嘴。

“上面？”

“就是字面的上面啊。管理层的家伙。”莉莉微微一笑，“莫利尔，一个疯子。”

“啊，就是那个整天游荡在下层的管理人员吧？”

“说实话，就是被‘第五纵队’逼疯了的男人。”

在兰斯待了很长时间的那苏斯自然知道“第五纵队”这一名词，第五纵队是人类的敌人，企图要从内部瓦解钢铁都市的稳定结构，仅仅是这一点，就绝对不能容忍第五纵队的存在。只可惜，第五纵队和其它的恐怖组织还有着不同之处，他们有着极为严密的管理系统，而且几乎渗入在钢铁都市的各个角落，任何身份的人都有可能是第五纵队的一员。他们就像是藏在大坝下的鼠群，一点一点的从内部蛀空这座都市的核心，如果放任他们不管的话，总有一天钢铁都市的稳定秩序会崩塌，而一旦内部混乱，外部的黑钢就能很轻易的攻占并毁灭这座都市……不管从哪种角度来看，第五纵队都必须要被连根拔除。

只不过，令那苏斯百思不得其解的是，第五纵队大部分是人类成员，那么人类为什么要和人类对着干呢？难道仅仅是因为受到压迫么？即便面临着灭亡的关头还要想着为自由牺牲么？这帮人真是令人无语……

一边在心里暗讽着第五纵队成员的病态，那苏斯啜了一口红茶。

“曾经在楼上跟他打过照面，很神秘的一个男人。”

“毕竟是从管理层下派的密探，是在搜集有关第五纵队的情报。”

“哈，上面的人竟然有时间管第五纵队的事呢，黑钢都快打到家门口了吧？”那苏斯调侃道。

“黑钢离我们还远着呢，相反，即便是黑钢到了附近，我想那些奇怪的机器人也不会来打咱们的，毕竟他们的主要目标还是其他的钢铁都市。我们至今还没有找过黑钢什么大麻烦，想必他们也会考虑这一点，优先照顾其它钢铁都市吧。比如说……灰心什么的。”

“说的也是。”

“话说你最近过得怎么样啊？”莉莉坐在那苏斯的面前，浑身无力的趴在了桌子上，傲人的**垫在桌子上，不知怎么的，场面一度变得很色情……“我可是——相当累啊。”拉长声音的抗议，就像是在向那苏斯撒娇一般。

“还好。没有什么大事情发生，也轮不着军方出面，既然军方都不会出面，更轮不上我了——最近快要长蜘蛛网，一会儿要去靶场转一转，让生锈的身体运转一下。”

“哎！得亏你摊上了一个相当——不成体统的仿生人队伍啊。”

想到自己的队伍，那苏斯就一顿冷笑。那些感情残缺的仿生人，真的开发出来用来战斗的么？完全不成体统，也完全没有战斗力，甚至连人类的一半能力都达不到。难道物形特式都是些饭桶么？怎么别人的小队不是那样呢？

果然……还是上面有意刁难从正规军方出来的我吧。对我兰斯来说，我只是一名来自其他都市的不速之客。即便是过了几年依旧是这样。

那苏斯一边想，一边抿了一口红茶。

“啊，伤你心了？”莉莉突然伸出手，摸了摸那苏斯的脸颊。

“没。”那苏斯抬起头瞥了一眼眼前的少女，他这才发现掩藏在她浅蓝色头发下面的绷带。这感情好，现在连观察能力也下降了，估计再晾一段时间，我就可以退役了。那苏斯这样想。“你，脑袋怎么了？”

“别提了......这件事恐怕是我永远的灰历史。”

“哎？”那苏斯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把台上，双手交叉抵住下巴，做出一副想听的样子。

“说出来你肯定不信……”莉莉依旧在抚摸着那苏斯的脸颊，“哦，该死的……你还记得过去几天国民卫队的任务么？”

“恩，扫毒工作是吧，略有耳闻。”

“我竟然想跟一个职业杀手打一炮……妈的……”莉莉突然呼吸急促了起来，她从吧台内侧抽出了一盒女士香烟，将细长的香烟塞进嘴里，然后用打火机点燃，“如果不是有人来，我早就死了……该死的……”

“哦。你真幸运。”

“是啊，我真幸运。”莉莉深吸一口烟，然后将浑浊的浓雾从体内排了出来，“该死的。”

“能活下来就是好事，相比于挂彩，活命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得对，但是……我已经搞不明白自己是怎么想的了，我竟然，差点让他进来。像那种人……”莉莉用夹着香烟的手抵住额头，经历了那种事情的莉莉十分的混乱，那苏斯也能理解这一点。

“那个杀手，哪里来的？”

“他的背后有响尾蛇的纹身。”

“——沙蛇。”

“卡洛斯——雷德尔•卡洛斯。一个可耻的掠夺者头头，就是他派人来杀我的。”

“不过，听说国民卫队大费周章，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

“是的，只是抓了一些无关紧要的人物。核心人物一个都没抓住……虽然对外宣称获得了很大的成果，其实狗屁不是。”

“不过还是辛苦你们了。”那苏斯轻叹一口气，然后将杯里的红茶饮尽。

“再来一杯么？”

“虽然很好喝，但是还是不了。”那苏斯摆了摆手，谢绝了莉莉的好意，“记在军方账上，明白了吧？”

“当然。”

那苏斯虽然接管着仿生人队伍中最棘手的一个烫手山芋，但是成为指挥官还是有好处的，比如说在和军队或是保安队有联系的店面，都可以……免账，这个对于货币紧缺的城市来说还是有好处的。

“不过，如果这么大动静的扫毒都没有成功的话，恐怕我们也就只能做到如此了——说不准……”莉莉突然压低了声音，“你们军方会介入？”

“军方？军方介入毒品战？你可拉倒吧，军队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情做。那些仿生人，或者是职业军人，都不应该浪费在这样无聊的战场上。”那苏斯首先表示了自己的反对态度，毕竟掠夺者的威胁并没有太大， 相较于掠夺者，城市内部的蛀虫第五纵队，和城市外部的恶魔黑钢才是更应该让军方投入精力的。

“虽然你这么说，不过刚才莫利尔的意思……管理层似乎已经考虑这点了。”

“那些老头子什么都敢想。”

“毕竟毒品一直在源源不断的流入下层，你明白吧？那些贫民，一穷二白，还要嗑药，他们早晚会因为这个造反，考虑到都市的稳定，我想上边肯定会做些什么。”莉莉说道，“国民卫队有他们的局限之处，但是你们正规军就不一样了，你们直接受最上面领导，跳过了中间那些神经质的监察系统，如果你们出手的话，情况要好上许多。而且……”

“而且什么？”

“似乎他们认为第五纵队暗中向沙蛇贩卖情报，这一次这么大的活动都没有抓到核心人物，他们肯定是听到风声先溜了——正是第五纵队给他们的情报。”莉莉咬牙切齿地将烟头摁进烟灰缸，“那些该死的老鼠，早晚有一天要都杀干净。”

“越是动静大的行动，牵扯的部门越多，特别是对于你们这些到处都是条条框框的国民卫队……要想成功，就要小声的做。”那苏斯站起身，带上夹克准备离开，“上面恐怕也明白这个道理。”

“所以才希望你们出手。”

“我们？”那苏斯走到门口，“别开玩笑了，军方所包含的范围不包括我，我应该弄个后勤主管什么的当当，有那些神经病仿生人在，我一辈子都不会被当做军人。”

“哎，你可要耐住性子好好训练他们呀。”莉莉向那苏斯微笑着招了招手。

“你也要好好活下来，千万别被‘一炮’打倒了。”那苏斯推开门，“毕竟你和我妹妹的名字一样，这么廉价的死掉，实在是太说不过去了……”

莉莉注视着黑色的身影骑上高大的机车，飞速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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