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二八年六月二十七日,就在三天前,张作相刚刚推辞了东三省议会联合会联名通电推举自已为东北三省保安总司令的提议。
张作相不但坚决推辞了总司令的职务,更是发表通电提议由张学良继任总司令。
消息一出,东三省哗言,大家不明白最有资格升任这个职务的张作相为什么不接受这个职务,反而还推举大烟鬼张学良来当这个总司令。
其实张作相又何尝不想当这个总司令,不是不想,而是不能。即是因为张作霖生前对他恩重如山,也是因为现在东北军内忧外患,实在当不得内乱。
这不,今天张作相一大早就出了府邸,坐上自已的轿车,继续拜访一下东北军的老兄弟们,自已要说服他们一起支持张学良当政,因为只有这样,东北军才能继续存活,东北才能安稳。
因为时间还早,所以此时街道上的行人并不多,而且因为张大帅刚刚被刺杀不久,所以奉天城还是外松内紧。经常会碰到军警的盘查,因此一大早上出来闲逛街的人就更少了。
张作相的车队在奉天城宽阔的街道上飞驰,刚刚又转过一个街口,迎面从胡同里冲出几名壮汉,手里竟然拿着机枪,对着张作相的车队就是一阵扫射。
张作相平时出门有一个班的兵力保护,都是自家的子弟,也都是百战的老兵,身手枪法样样精通。而且今天张作相并没有坐在前车里,而是临时改了主意坐在了中间这辆车上。
当胡同口冲出人时,几名头车里的士兵就已发觉不妙,立即掏出了身上的盒子炮对准窗外,双方几乎同时开枪。
司机的反应更快,立即减速并且跳出车外。于是头一车的四名士兵与车前的四名枪手,几乎同时击中对方,双方都坚持打完最后一发子弹才倒地身亡。
与此同时,在第三辆车的后面,同样冲出四名枪手,他们两人为一组,一组扔手榴弹,一组用机枪扫射。
因为后车车内的视野不好,虽然第三辆车的士兵先后跳出车。可是最终还是没有躲过暗杀,只有司机留在车中反而捡了一条命。
并且这名司机也很勇武,在四名枪手子弹射完那一刹那,立即从车里探出头来,两只二十响的盒子炮分别对着左右两端的两名枪手扫射,一下子就干掉了这四名枪手。
之后,这名司机退到中间的车辆开始警戒。此时张作相才在另外三名士兵的保护下从车中低头爬出来。再与先头的那名同样逃出一劫的司机汇合。
六人连忙弃车,钻入另外一条胡同,准备借着胡同离开这个危险的地带。谁知几人刚刚进入胡同不远,只听前车的司机大喊一声趴下,然后就听到前面传来一阵的机枪响声。
张作相的中车司机和两名士兵当场中弹身亡,张作相的手臂也被流弹划伤了皮肉,活着的两名司机,立即将张作相拉入胡同边的门洞里躲避。
还没等几人想明白是什么人在伏击张作相时,只听身后又传来了枪响,看样子,这是敌人故意设的圏套。敌人早就算计好了,一但头一波攻击没有干掉张作相,那他们还有后续的方案实施。
张作相敢肯定,附近的几条小巷里一定都埋伏着同样的布置:“当底是谁要杀我?”张作相一边飞速的分析着,一边从怀里掏出了一只精致的小手枪。
张作相毕竟戎马一生,到了这种绝境仍然处乱不惊,只见张作相眼神坚定的看了看两名司机:“杀我者不是汉卿,是日本人,你们二人立即突围。我若身死一定要把我的遗言传给老兄弟们,让他们必须支持汉卿。”
可是得到命令的两名司机说什么也不突围,三人挤在门洞之内,向外还击,刚才的一阵激烈交火一定能引来城内的军警,只要再坚持一会就能等到援兵。
不过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几人都觉得十之八、九要交待在这里了,尽管接近的敌人也有很大的伤亡。
可是敌人似乎铁了心要杀死几人,哪怕不时的被三人击中,敌人也越来越要攻击到几人身边。一旦敌人攻击到近前,只要扔上几颗手榴弹,他们就一定会交待这了。
能拿出机枪和这么多的枪手在此设伏,不可能近战利器手榴弹都没有。就在这最危急的时候,两名司机突然听到外面又传来一阵巨烈的枪声。
二人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大喊一声“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两人将张作相挡在身后,纷纷将枪口对准门洞外,只等敌人露面就来个鱼死网破。
谁知等了半天枪声停了,也不见敌人前来。反而听到一声南方话:“不要开枪,里面的可是张作相司令,我们是斧头帮的战堂弟子。
我们一直负责暗中保护大人,看到今天有人要暗杀张司令,我们已经把他们全部干掉了,不信你可以派个人出来看看。”
张作相向两名司机点了点头,前车的车机一个懒驴打滚就冲出了门洞,等他站起看清了前面的情形,果然地上躺着几具尸体,胡同尽头还站着三名衣着怪异的男子。
再一回身,身后同样站着几名同样服装的男子,几人看到司机出来了,收起了枪,表示毫无恶意,慢慢的向张作相这里走来。
几人来到张作相身边,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自我介绍:“张司令,我叫黑三,是斧头帮战堂弟子。前几天我们就听到了日本人要对付你的消息,我家姑爷命令我们暗中保护你,这不,还好你没事,要不然我可就要挨板子了。”
“你说刺杀我的些人真的是日本人?你们又是如何知道的?还有,你家姑爷是谁?”张作相充满戒心的问道。
黑三当着张作相的面将一个枪手的裤子扒下,露出了里面的兜档裤:“我家少爷说了,小日本啥都会换,就是这兜档裤不爱换,所以一看便知。”说完之后,身边的几名战堂弟子还哈哈大笑起来。
张作相点了点头,在东北多年,与日本人接触也好几十年了,他自然也知道日本人有这个习惯:“哎!这位小兄弟你还没说你家姑爷到底是谁呢?”
“我家姑爷就是上海华兴洋行的李铁。”黑三微笑道。
“哦,原来是他,他现在在哪里?还有你们是如何及时的赶来营救我们的?”
“从张大帅被刺杀那天开始,我们战堂的弟子就已经陆续来到奉天了。我家姑爷给了我们一份名单,全是你们东北军的高级将领。
姑爷说了,这些天这些人的安全可能会受到危胁,所以让我们分批暗中保护,我这一组六个人,正好负责保护你。至于我家姑爷,现在应该就在少帅府附近,他是负责保护张少帅的。”
就在黑三与张作相正在交谈之即,刚刚从奉天城外驻军返回城内的张学良也遭到了攻击,不过袭击他们的不是枪手,而是炮手。
在城外的一条大路上,不知谁埋设了两颗地雷,正好被第一辆满是士兵的汽车压响,一车的士兵非死即伤。
然后后面两辆卡车和两辆轿车中的张学良立即从车中跳出来并且躲在道路两旁隐蔽。敌人并不是埋设两颗地雷就没有了下文,他们还埋伏了十几个炮手。
十几个炮手在一公里外的小山坡上向张学良这一片开阔的地域开炮,一时之间,上百名士兵和张学良被压制的不敢抬头,大家只能等到炮声结束才能进攻。
张学良的士兵也是身经百战的士兵,知道聚在这种开阔地挨炮,早晚得让人家一窝端了。所以士兵们立即分散开来,并且还有不少士兵向着一公里外的小山坡匍匐前进。
不过这敌人的迫击炮打的好准,尽管这上百名士兵已经四散开来,还是架不住敌人的不间断炮火的侵袭。
眼看着自已的精锐卫队就这样一个个倒在了敌人的炮火之下,张学良眼睛都红了。到底是谁要杀他,是张作相?汤玉麟?还是张海鹏,杨宇霆?还是另有其人?
还没等张学良想清楚,就听到远处传来一阵沉闷而短促的枪声,十几声枪声之后,然后张学良发现头上的炮弹好像不再下落了。
张学良和身边的士兵慢慢的抬起头,只见不远处来了一队人马,这些人各个身体彪悍,腰上别着短枪,后背还背着一只超长的不知名的长枪。
这一队人马,服装奇特,花花绿绿的衣服上还披着不少稻草,看着就像一群叫化子。不过为首的倒是一个身装西装,头戴礼帽,眼带着一付墨镜的年青人。
待这些人走近,张学良总算看清了眼前之人,连忙命令身边的士兵放下枪。只见这个皮肤白净的年青人来到张学良面前。
只见这位酷酷的青年先是拍了拍张学良的胸前的尘土,然后嘿嘿一笑贱贱的说道:“感激我吧?这次要不是我来救你,你小子就咯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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