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绝对不能再失去了

“不！不可能！汝明明已经死了，为何还有如此伟力！”转轮王声音发颤，不知是因为断手之痛还是过于恐惧。

“吾纵使身死，也绝不是汝这种杂鱼可挑衅的。吾之徒儿偷汝分魂、夺汝古棺，本就是极为荒谬之事，难道是十殿阎罗之一技不如一个小辈？”慕无天画锋一转，飞上半空与转轮王对峙，眼中的蔑视展露无疑。

“又或者......汝根本没有将本源分魂留在此处！”

“若是如此，你这可是欺骗了那位......”

“你放屁！”还未说完，转轮王愤怒中带着焦虑，厉声打断慕无天。

“慕无天！汝休要血口喷人！今天，吾就认栽！不追究你徒儿的过错，你只需将古棺与分魂还我，我便就此作罢！”在慕无天说出那番话语后，转轮王显然底气不足，便只得退一步。

转轮王所说的看起来就是最优解，但宋凌此时不知是喜还是悲。古棺已经与自己建立了契约，若是强行破除，怕是自己的灵魂就要受到重创，但不至于丢小命。宋凌分得清事情大小，自己上交这两样的东西是最好的选择，这样不仅自己活下来了，师傅也不用以身犯险。

但是......

宋凌撰紧拳头，手臂微微颤抖。真的好不甘心，自己明明付出如此之多，别人只需要一句话就能夺走自己的成果。

在这个世界，弱是原罪，没有人会为你的弱小买单，一切的一切，都怪自己太弱小了。

“师傅......我......”

“宋凌，汝甘心吗？”慕无天撇过头，脸上面无表情，用余光看着宋凌。

“我......我......”宋凌猛地站起来，向前迈出一步，锐利如锋的双眸怒视转轮王，大声的吼出：“我不甘！我努力得来的东西，不管是谁！就算是神！也不能轻易的夺走它！”

“这才是我的好徒儿！”慕无天仰天大笑，看向宋凌的眼神又多了几分柔和。

“喂，杂鱼，听到了吧？汝还是从哪来的滚回哪去，不要在这污了我的眼。”

“若非你如此小心眼，那分魂我徒儿还未炼化，他日吾亲自还给你也无妨，但你不仅从地府穿越到人界，还打进我无束祭坛的空间！”慕无天一步步走向转轮王，语调随之加重。

“真当吾慕某人是泥捏的？”

虽然慕无天的身材与转轮王相比，简直就是大象和蚂蚁的区别，但此时，慕无天那渺小的身躯却散发着比转轮王强劲许多的威压，压着面前的‘大家伙’喘不过气来。

转轮王现在想哭的心都有了，原本他知道慕无天死去，仅剩一缕残魂，这才如此托大，从地府直接赶到人界，想给慕无天一个下马威。却没想到慕无天依旧有具有当年魔神的实力，‘讨债’不成，还断了一条手，真的是倒霉透了。

看着慕无天步步紧逼，转轮王神色惊恐，急忙向远处的空间裂隙跑去，他是真的怕了。身为阎王的尊严都消失了，一心只想着活命。

“吾...吾知道了，吾不要了，都不要了，全送给汝。”

慕无天大手一扬，那空间瞬间愈合，转轮王直接扑了个空，慕无天没有停下脚步，冷笑道：“汝要去哪？”

“吾这岂又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慕无天向前一迈，瞬间出现在了转轮王旁边，双目如鹰一般盯着高大的转轮王，如同看待毫无反击之力的猎物一般。四周的空间在他身边扭曲，举手投足都蕴含了伟岸的力量，震慑得转轮王神色惊恐，大气不敢出。

“汝！究竟想怎样！”转轮王面向慕无天，但眼神始终不敢直视他，就像一个在大街上被偷走内衣的少妇，虽愤怒却不敢声张。往日阎王的气势再也没有，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为了活命，再大的面子也要放下。

慕无天伸出手来，一副无赖的模样，“驭魂铃，汝带着的吧？”

此话一出，转轮王脸色一会青一会紫，气的血脉膨胀。驭魂铃可是他汇聚无数心血，打造的至强灵器，虽不是自己的本命灵器，但也算是极为宝贵。看慕无天那咄咄逼人的样子，看起来若是不交出来是不会放自己走的。自己虽然气不过，但也没有办法。灵器可以再造，自己若是死了，那可是极为麻烦的一件事。

“给给给！”一个通体金黄的带把铃铛出现在转轮王手中，丢给了慕无天。慕无天把玩了一下，确定是真的驭魂铃便随手抹除了在上面的灵魂印记，收了起来。灵魂印记一被抹除，转轮王吐出一丝鲜血，但无伤大雅。

慕无天看着狼狈的转轮王，讥讽道：“怎么？还想再留点东西下来？”

“哼！咱们走着瞧！”转轮王气急败坏，可又无可奈何，破开空间直接钻了进去，跑的比谁都快，留下了一句话在空间中回荡。

“慕无天，你等着，北阴大帝即将出关！你很快就要为你的罪行付出代价！”

看着转轮王消失，慕无天轻松平淡的脸上出现了一抹凝重，原本近乎实质化的他身上的色彩突然变得极为虚幻，近乎透明。向后一仰，直接从空中落下。

“师傅！”宋凌神色慌张，赶紧跑过去接住了慕无天。

慕无天看着宋凌，挤出一丝微笑，“切......还是勉强了，一直维持那种威压......”

“这个铃铛，你收好......对你很有用......”慕无天从递给宋凌一个铃铛，正是刚刚从转轮王那拿来的驭魂铃。

“师傅！你不会有事的，你不会有事的！”宋凌直接将驭魂铃丢到一边，全力运转轮回法则，银白的瞳孔前所未有的明亮，将灵魂能量毫无保留的灌输给慕无天。

“傻瓜......你这样就是杯水车薪，纵使你魂力大涨，灵魂的境界相差太大了，没有用的......”

“吾，只是需要休养一下......不要再浪费灵魂能量了......”

看着慕无天意识越来越模糊，宋凌急的跳脚，慕无天此时右臂已经完全消失不见，胸口已经变得透明，若是再这样下去......

道爷爷灵魂在宋凌面前消失破碎的样子仿佛就在昨日，触目惊心，当时的绝望和无助是宋凌永远无法忘记的。

“绝对！绝对不能再失去了！”宋凌在心中嘶吼。

宋凌唤出古棺，将其棺盖掀开，里面有一道与转轮王形象一致的灵魂体躺在其中，这就是那所谓的分魂。他做下了一个疯狂的决定，他要炼化这道分魂，来反哺慕无天。

要知道，炼化境界比自己高的灵魂可谓风险极高，随时都有可能灵魂承受不住而爆体而亡，更别说这是立于整个地府顶点——阎王的分魂。可宋凌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他不能再眼睁睁的看着身边的人消失，纵使会有生命危险。

宋凌一手抓住分魂，一手按在慕无天头部，一咬牙，炼化传输同时进行。宋凌毫无保留的将自己灵魂力量倾泻给慕无天，但一瞬间又被炼化出来的灵魂能量填满了。宋凌头部肿胀，灵魂旋涡出现了扭曲，胀大了足足一倍，又迅速衰减下来，就这样不停反复这个病态的变化。宋凌无时无刻都要承受住无边的痛苦，灵魂胀裂带来的疼痛让他几经昏厥过去，但他没有，每次都咬破舌尖，直接用肉体的刺痛去对抗灵魂的剧痛。

几次反复，宋凌满口都是鲜血。舌头咬烂了，没知觉了，他就换一种方式来摧残自己，咬碎自己的牙齿，用头撞击墙壁，这些都是宋凌维持精神的重要方式。

就在精神和肉体的双重对抗下，灵魂终于也是要坚持不住了，现在的灵魂旋涡已经几乎停滞，上面早已千疮百孔，每当有新的灵魂能量来临，那些破口就会涌出强劲的灵魂能量，冲击着宋凌的识海。

现在的宋凌可谓是凄惨无比，额头上早就被自己撞得发紫，渗出几条狰狞的血丝，嘴上滴下的鲜血早就染红了道袍，后牙根也被咬的脱离牙床，银白的瞳孔也蔓延出数道血丝，用跪着的方式来支撑身体的直立，浑身发抖，耳朵轰鸣，识海内也被摧残的残破不堪。

但宋凌没有放弃，他仅存的一点意识还在坚持。只要师傅没有脱离生命危险，自己就不会停止。

他很想大声嘶吼，为自己打气，但就连肺部都无法挤出这一丝空气来支撑他的发声。

为了慕无天，他是真的连命都豁出去了。

终于，宋凌不堪负重，眼睛泛白，停止了呼吸，倒在自己的血泊中。

直到最后一刻，他还在维持着自己的执念。

几个呼吸后，宋凌身边多出了一道微弱的光芒，慕无天虽然依旧虚幻，但原先消失的肢体已经复原，他睁开双眼，看着倒在地上宋凌，心如刀绞，百年不曾流过泪的眼眶湿润了，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一道痛彻心扉的声音。

“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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