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深不知处。兰室。
姑苏蓝氏的清谈会,就在兰室举行。
兰室,还是以前的那个兰室。干净,朴素,简单。没有仆从,没有侍女,没有美酒,没有美食。各世家的家主,安安静静坐在兰室的一张张几案前。这些家主,没有哪一个不曾有过在兰室听学的经历,若不是此刻案上有一杯清茶,真要疑心这不是清谈会而是听学会了。
与以往清谈会不同,蓝氏举办的清谈会,并未有事先安排好的座次。两名蓝氏门生,站在蓝氏门口,对每一位到场的家主圴轻言一句“请随意入座”,竟不再将其引入座位。饶是如此,各家家主仍自觉将第一排的几张桌子留给几大世家,纷纷从第二排开始入座。先来先入座。倒也省去了以往在座次上出生的那些个的纷争。不少世家的家主暗暗感叹,新任先督这冷清的性子,倒也不是坏事,在许多事上少去不少麻烦。
第一排的三张几案旁,正中坐着云梦江氏家主江澄,右边坐着清河聂氏家主聂怀桑,左边坐着兰陵金氏家主金凌。江澄从一进入兰室坐下,就仿佛入定一般,一言不发,旁边的金凌见舅舅一脸严肃,也不敢主动说话,脸上满是忐忑。聂怀桑还是那副公子模样,摇着他那把走到哪里都不离手的扇子,四处张望。其他人见这三大世家家主均不吭声,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开口,气氛不由有些许尴尬。这实在是和以往的清谈会太不一样了。
“含光君到,泽芜君到。”蓝氏门生的声音打破了沉寂。蓝氏双璧,还是那样俊美飘逸。含光君蓝忘机坐在了以往蓝老先生授课的座位上,泽芜君蓝曦臣则坐在了以往授课时助教的位置上。
“感谢各家来云深不知处参加此次清谈会。此次清谈会有两个议题:其一,对之前发放给各家的射日之争以来的仙门史稿提出修正意见,大家共商定稿;其二,对“道侣法”进行讨论并表决。现在,先开始第一项。任何世家,对史稿草案有修正或补充意见的,请不吝赐教。”好一个含光君,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就这样直奔主题了。
“我有异议。”江澄从含光君开口的一瞬,就从那入定的状态中出来了,竟是第一个站了起来。
“江宗主请讲。”蓝忘机脸上没有半分惊讶的表情。当然了,这也很正常,因为在绝大多数人的印象中,蓝忘机脸上从来就没有什么表情。
“史稿中关于夷陵老祖魏无羡因失金丹而转修鬼道的记载,为何不说明他失金丹的缘由?你明明是知道的!”江澄直直地望着蓝忘机,语气里没有半分对仙督的敬重。
“即使记入史书,须得有证据,经多方确认,并不由我的认知来书写。”蓝忘机冷冷地回答。
“这要什么证据?我就是当事人,我能拔出魏无羡的随便就是证据!”江澄猛地抽出一把剑,红色的剑气直指蓝忘机。整个蓝室内,鸦雀无声。蓝忘机纹丝不动,蓝曦臣也纹丝不动,第一排的金凌和聂怀桑竟然也好像并不感到惊讶,而其他人,则是一时没有会过神来。
仙门百家,千百年来,还从来没有人敢在清谈会上剑指仙督!这个江澄,是不是也太嚣张了?这位仙督,是不是也太淡定了?
待大家会过神来,才注意到江澄手里的那把剑,确实是大名鼎鼎的“随便”!夷陵老祖魏无羡的“随便”!那把早就自动封剑的“随便”!原来,坊间的那些传闻,竟然是真的!兰室里,终于开始有人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了。
“江宗主,有话好好说。何必动怒?”先开口的是蓝曦臣。
蓝忘机静静地望着江澄,与江澄对视,眼神没有丝毫的退让。江澄的眼睛红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把剑收回剑鞘里,转身面向兰室里的其他人,举起手里的这把黑色的剑,用颤抖的声音说:“这是魏无羡的随便,在座各位可以来试试看,看看你们抽不抽得出这把剑?”
江澄觉得自己等了很久,却没有人动。江澄回头望了一眼蓝忘机,又突然转身回来,把剑递给坐在第二排的欧阳家主,“欧阳家主,你试试吧!”欧阳家主,愣了一下,伸手把剑,纹丝不动。
江澄腰间挂着三毒,指上绕着紫电,手里握着随便,红着眼睛,围着兰室走到每一人桌边怒吼:“拔剑!”绕完一圈,他经直走向蓝忘机,把剑递过去,却仿佛再也没有力气吼出那声“拔剑”。
蓝忘机站起身来,双手接过随便,端详了许久,又双手奉到江澄身前,仍用他清冷的声音说:“我早就试过了,这是他的剑,我拔不出。”整个兰室之中,只有蓝曦臣能从这清冷的声音中,听出蓝忘机内心的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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