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众生皆苦

路不再平整

心不在我这

请注意身后

意料之中。

——洛基

“第一条任务即将传达，请接送，潘。”移动中枢开始了高频率的闪烁，将庞大的信息传输进少年的机械脑里。

「请在一天之内于制造站台处制造出小型发电机座，否则机体潘将无法继续维持运作」

「零件剩余：75」

〔也就是让我去回收吗？〕潘依次点击小型零件制造机座，小型零件回收便携箱和小型电池、吸取枪的图标，而制造站台屏幕右上角的零件剩余直接归零。

“移动中枢，我还剩余多少时间？”潘从制造站台的出口处掏出了还留有热辐射的装备配备在自己的专用槽口中，停在了被焊牢的铁门前。

“只要做好就可以了吧。”利索地按下吸取枪的破坏开关，淡淡的蓝色激光开始蓄能，随着扰耳的滋滋声在废弃矿场响起，和一声钢铁与钢铁的相撞，被焊死的铁门就这样被拆掉了。

“嘭。”

潘将被他撞下的铁门斜倚靠在集装箱的门框旁，朝移动中枢给自己的提示方位跑去。

原本安静黑暗的空间照出了一盏明亮的灯光，直射着所行之处，钢铁的步伐穿梭在杂乱的小石头和土坑，满是不明晶体的矿场中上下漂浮着夜中明亮的小灯。

“剩余电量:82％，预测大概21:00左右将待机。”移动中枢告诉着潘他所需要的信息，尽可能地帮上他的忙，毕竟得为自己留住这最后的登入者，不然自己真得按照那个人说的安沉百年直至报废了。

“现在时间是晚上是1:36，潘。”

“嗯，移动中枢，你能聊天吗？”潘发现在被零件夹在一起的空隙里，有一个简易的音乐盒刚好卡在不会被挤压导致碎裂的位置，潘打开吸取枪准备先零件顶端开始。

[零件+1]

潘看着自己视野右上角出现了这一串简短的信息以明显的字眼出现在虚拟屏上，开始了满长地回收(捡垃圾)之旅，也许搞不好还不会那么简单。

“潘，你想聊什么？”移动中枢的语气跟之前的一样，但潘出自人类本能觉得现在他在对一个真正的‘生灵’，不像之前的那个机械。

“这里是哪？”潘手中的吸取器正在慢慢地将杂乱的废弃建材分解成零件，然后通过活管道进入后背的便携箱中，叮叮当当的声响有节奏地在空荡荡的矿场中起舞。

“啊，原来你还不知道吗?这里是泰拉世界，你正位于一个名为乌萨斯分区的四号移动区块，切尔诺伯格的底层，一个废弃被采集完的源石矿场。”移动中枢不正常地回答方式一反之前问什么答什么，不知道就不说，不问就傻傻地待机。

即使自己再迟钝，也肯定发现了，但潘并不想这样。

他懒。

“哦……”潘呆呆地看着废材堆马上就要到一半了，那个音乐盒也即将触手可得，但不能太急，其实现在去拿也不会损坏它，但他想再等等。

他懒。

“你现在可以尝试打开雷达，这样可以更方便地让你‘看清’周围，开关就在你脖子那，开了以后就可以用意识开启了，但电量低于20％的时候它就会关掉，所有请时刻注意自己的电量，毕竟你不是核能电池。”移动中枢貌似很激动的样子，却又看不出它想要什么，企图什么，不明意义之上的囫囵。

潘并没有听从移动中枢的建议，而是第一时间捡起了玻璃有些许裂痕包裹的音乐盒，潘想看看它的开关在哪，翻转着音乐盒却只找到了类似充电口的插口裸露在外，没有找到类似开关之类的。

他拿着这个音乐盒研究它，端详。

似曾相识，移动中枢也在此刻注视着这小小的音乐盒，喧闹的表现和语音不再从由机械和电子单元组成的‘喉咙’中说出来。

大大的矿场包裹着两个小小的有趣灵魂和。

失去的束刻。

“诶？这款雷神工业的机器人自己启动了？”一个全身武装着厚重服饰的人来到先前潘的集装箱旁，抚摸着铁门上还未冷却完成的热痕，好奇地望向集装箱内，穿着厚重的人不出意料的笑了。

“挺不错的，在这等它好了。”人整理了下衣服，抖掉进来时贴上衣服的源石粉尘，将手伸进口袋中抓掏了一番，像是戒指之类的碰撞声在人的袋中响起。

“啊，我的戒指！”人掏出用来擦拭面罩的棉布，不小心将口袋里戒指之一的一个掏了出来，掉在了地上，沾染上了一点点源石的粉尘，黄色的小点再蓝色的戒指上瞩目。

“完蛋了，凯尔希会打死我的！”人立马弯腰去捡起那个戒指，在手中用棉布用力擦拭，想抹掉那瞩目的黄点，而在弯腰的不经意间，一条领带从人的脖子上露出来。

或许是太麻烦，人索性将领带全部扯出，一张明显的执照，出现在我们的眼中。

RHODES ISLAND

矿石病专攻主任：Doctor

一行小到看不清的字刻在doctor字眼的下面：

「命运相逢的可笑残酷，悲哀壮阔。

迷离恍惚的时候，看看你所珍视的人。

也许你哪天会用上膛的枪击碎她们。

怀抱噩梦，直面所有。」

“勉强擦干净了，这样应该不会被凯尔希看见吧？”博士仔细地翻看戒指，除了刚刚擦拭还留有点痕迹，没有问题，在博士低头查看戒指时，一双机械足出现在博士的面前。

“啊？”博士终于注意到了面前多出了一个比自己高一个头的机器人，正用那双红色的探测眼看着面前自己，博士楞了一下，尴尬地咳嗽。

“你，是谁？”为了打破令人窒息的尴尬，潘决定先问问面前的这个人，虽然在因为吸取枪没电时回来就已经看见了这个人倚靠在铁门旁擦戒指，但当潘想问问移动中枢的时候才发现它又变回那种无聊的机械了，索性自己去问问。

“LS-7，我是你现任的使用者，你可以叫我博士。”博士从胸口的口袋中拿出一张纸条，从潘的视线看去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雷神工业工程机械使用说明”的一行红字。

“你好像误会了，博士，我不属于谁。”潘走进集装箱，准备将背着的便携箱放好，启动待机的制造站台，准备开始发电机座的制造。

“可你不是由雷神工业制造的吗？我又是购买你的人，你不就是我的吗？机器人什么时候这么智能了……”博士苦恼地翻看着那张单薄的纸张，却始终没有找到“该机器人具备智慧，请谨慎操作”的那行线索。

潘从制造站台旁的零件制造机座里掏出了三十个零件，加上采购回来的七十个，刚刚好制造发电机，于是潘立刻点下制造的指令，屏幕右上角的零件显示再次归零。

[发电机剩余时间：00:60]

“博士，你面前的机器人是雷神工业制造的，但他拥有人类的灵魂，我想问你，博士。”潘再次正视博士面罩后的眼睛，潘感受到了和那个声音同样的灵魂正在这幅躯壳里。

“生命到底有多贵重？”

“我想知道真正的答案，你，能告诉我吗？”

“博士？”

博士沉默着，也许是在想答案，又或者想知道这行字中的含义，但博士没办法像之前那样看穿面前的LS-7了。

“生命发挥出比它千万倍的作用，那什么都比不上她。”

“但如果生命仅仅只是做完了他的份内事，早早逝去，那他的价值，依旧贵重。”

博士准备回去就把机器人使用说明烧掉。

“也就是说，你珍惜她们，爱护她们，寄予厚望，是吗，博士？”

“没什么能比得上生命发挥的价值和她本身，对吗？”潘将发电机固定好在制造站台的旁边，坐在它的充电面板上，开始补给自己只剩百分之五十的电量。

“嗯，这是我短时间内能给出最好的答案了。”博士**着手指，上一次和智械聊天的时间已经记不清楚是几年了，难免有些紧张。

但面前的智械却在这个时候将视线转移到了自己身上。

冷汗，比那群怪物还可怕。

将要被支配的恐惧。

“情感是生物进化的阻碍，博士，我稍微改一下问题，你应该回答得出来。”潘认真地看着博士，过去的眼睛正在盯着。

“生命等于工具?”

“是、等等，我刚刚！？”博士惊讶地听见了自己的回答，吃惊地后退两步。

“很正确啊？你和普通人类不一样，你只不过是因为情感而被绊住了，经常生活在那群复杂的生物当中，你难道不厌倦吗，博士?”潘将音乐盒打开了，伴随着略微卡带和陈旧的歌声，博士和潘呆呆地听着。

有节奏地打击声，伴随着一声声直震头皮的电吉他音，很难想象这是从这小小的还是音乐盒里喷涌而出。

鼓点敲打，泪如泉涌。

不知名歌手悲痛过后的无助，用听不清的歌词缓慢但牵动人心的唱着。

如在万籁俱寂中，浸透河底。

“博士。”

“？”

“我只不过是个机器人，别想那么多复杂的事。”

“那刚刚那些话……”

“喏，这张刚捡的纸条上写着刚刚的问题，我只是想知道答案罢了。”

“哈？在你这个机器人面前原来我什么都遮不住吗？”

“没什么，我也没看透博士你。”

“所以博士准备怎么去做呢？又要舍弃什么作为代价？”

“你又知道了什么？”

“刚刚的也是试探，博士你……”

“充你的电。”

博士一把将说明书贴在潘的探测眼上，愤愤地坐在他的身旁。

潘并不怎么想拿掉面前的纸张，它遮住了眼睛，只是眼睛而已。

说明书上的签署名下有着一行雷神工业第一次印出的小字：

「上述请以实物为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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