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亲人

“江宇，怎么了，脸色这么差，别告诉我昨天晚上你那啥太过了啊。”周烨晨从后门走进来，过来在江宇前坐坐下，嘴里扯皮道。

“你才是吧，大哥，话说，真的有那么明显吗？脸色有这么差吗，我觉得还好啊...”

“简直就和便秘一样明显。”

“额...没事，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情况，昨天晚上出了点状况...”

江宇将昨天晚上的情况大致和周烨晨讲了一下。

周烨晨算是为数不多的知道江宇现在情况的人。

和林若璃的巧合不同，周烨晨的父亲经常要到桥文去应酬，自然有时也会带着他一块去，所以江宇的秘密早就被他知道了。

两人对质，江宇没有办法只好将自己的情况全部告诉他，本来江宇已经做好辞职的打算，谁知道他非但没有告发，反而答应为江宇保守秘密。

“我怎么会多嘴呢，这是你自己的事，我是不会多管闲事的，而且...”那天周烨晨靠在桥文二楼饭店窗户边。

“而且什么？”江宇将自己藏在灯光的阴影里。

“而且或许我们出奇的像也说不定。”

“啊？我怎么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没事，老实说，我挺佩服你的，敢这么干的高中生可不多。”

“.......”

“好，决定了，我打算帮你一把。”

“什么意思？”

“在这里打工的事是不能让学校知道的吧，你猜你能瞒多久。”

“不知道...可能坚持不了多久吧。”

“我来帮你瞒，有个班长帮忙事情会好很多吧。”

“为什么？”

“为什么帮你？你就当我多管闲事吧，反正只是举手之劳罢了。”

就这样周烨晨和江宇成朋友，当然，大多是周烨晨在帮助江宇，可以这么说，要是没有他的帮助江宇可能根本撑不到现在。可是知道现在，江宇直到现在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林烨晨要来帮他，去问这个问题，林烨晨也总是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江宇的错觉，每当江宇生活遇到些困难时，林烨晨往往比他这个当事人还要兴奋。

周烨晨听完江宇的描述，沉默了一会，然后语气认真道：“也就是说，那个叫林若璃的女孩也知道了你的秘密了是吗。”

“嗯。但她答应不会说出去...”

“她说不说就不说？这谁知道，万一说漏嘴怎么办？我先去问一下，看看情况怎么样了，要是出了问题现在也比较好补救，等会给你答复。”

“那就随你便了，我真不行了，快让我歇歇睡一会。”江宇已经被刚才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整的更难受了，感觉整个人都快倒下了。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

“woc，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江宇把头埋在胳臂里，绝望地呻吟道。

......

“这个题咱们上节课说过一个类似的...”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讲着立体几何，手里的三角板比划着点线面的关系。江宇看着只觉得三角板好像是催眠师的怀表，晃啊晃，让头止不住的低下去，江宇一次又一次的理性将头抬起来。

“咳咳——江宇，来，你说说这个题的基本思路是什么？”突然数学老师敲敲黑板然后叫江宇来回答问题。

“......”

“江宇，江宇？前面的同学叫叫他，快睡过去了都。”

“江宇，老师叫你呢，快起来。”前面的同学回头用手使劲摇了摇江宇的肩膀。

“啊...啊！”江宇一下子醒了过来，回过神的他发现老师和全班同学都在看着他。

完蛋了，江宇想，这位年轻的数学老师是出了名的严格，要是在他的课上睡觉，接下来一个星期都要在后面站着听了。

江宇求助般地望向周烨晨的方向，希望可以得到自己这位好兄弟的帮助。

谁知道周烨晨看了看自己，缓缓地从抽屉里摸出一部手机。

周烨晨：（*￣∇￣*）

江宇：Σ(°△ °〣)...

周烨晨向在底下江宇悄悄伸了个大拇指，脸上仿佛写着：走好。

你眼里的泪光是什么东西啊！！！江宇心里在绝望地吐槽着。

“老师我..刚才走神了，没听见。”江宇只好放弃挣扎，老实准备接受制裁。

“这还用你说，看你头快都掉下去了，昨天晚上熬夜了？”

“是睡得有点晚...”

“看你脸色相当差啊，下课去医务室看看，额，先坐下吧，以后注意一下。”

江宇“嗯！？”

“怎么，还想站着吗？可以啊。”

“不不不。”说着江宇赶紧坐下，心里却是掀起惊涛骇浪，难道老师今天吃错药了？

全班也窃窃私语起来，小声的讨论着谁还记着今天太阳从那边升起的。

“安静，接着上课。”老师拉大嗓门维持纪律。

.......

下课后。

周烨晨坐过来拍了拍江宇的肩膀，脸上满是不可思议。

“你现在还坐在这不得不说是个奇迹。快说，你是不是抓到了他的把柄？”

“我还想问你呢，到底怎么回事啊？”

“哈哈哈，你可真是幸运，正好他今天心情好。”

“怎么，升职了？”

“当然不是，”周烨晨身子向前倾了倾，招招手示意江宇靠过。

“你可千万别和别人说啊，这个事是比较私人的。”周烨晨压低声音道。

“嗯。”江宇也被气氛感染，小声应道。

“咳咳。”周烨晨故意顿了顿。

“你要是再这样信不信我锤你。”

“好好好，其实也没什么，”周烨晨说道，“老赵是在本地读的大学，毕业就当了老师，在家里人的撮合下，就和一个也是本地女孩结婚了。但是呢，这个女孩不和老师一样，不想一辈子呆在这个小城里，可是，还是没拗过家里在这买了套房子，结婚一年两人就生了个孩子...”

“孩子？他还有个孩子？”

“对，没想到吧，这还没完，生下孩子后，女孩非但没像家里人想的一样安稳下来，反而在两年前跑了，去了B市。”

“那孩子？”

“孩子这两年一直由老师抚养。但上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女孩突然回来了，所以老师这几天心情不错，你算是赶巧了。”

“真是没想到啊，他还有这么多故事。”

“哎哎，千万别和别人说啊。”

“那你还和我说。”

“哎嘿，主要是我还打听到一些事，可能会和你有点关系，所以想着告诉你也许会有所帮助。”

“什么意思？你话——”

叮铃铃——

“上课了，我先回去了，不用担心，我是指万一，我想应该也不会那么巧吧。”

周烨晨从位子上站起来，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同学们开始上课。”老师走了进来。

“起立。”

......

下午放学。江宇作为值日生干完值日，天已经渐渐暗下来。

市一中并没有强制安排晚自习，但是在外却有为高二高三设得一个名为自愿参见的“课外培训班”。

高考压力越来越大，很多学生为此都参加了这个培训班，但又分为不同的班级。好的学生是所谓的“卓越班”，周日到周五都有晚自习，成绩差的在普通班，只有在周五有晚自习。但这也是因为学校资源有限，没办法顾及所有同学，所以只好这么选择。

有的家长为此表示不满但对江宇来说这却是一个好消息，他可以有时间去打工，只是成绩确实是越来越差，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不过呢，反正也没人在乎，江宇时常这么想。

教学楼在学校东边，分东西两个楼梯，江宇教室靠近东边，尽管走东边的楼梯会近一点，但是一般江宇都是走西边楼梯。

原因嘛，很简单，因为江瑶的教室也在东边。

江宇收拾好书包，背着从东边楼梯走了下去，随着他的脚步声，声控灯一盏盏地亮了起来，随后又一盏盏熄灭。

“喂。”

走到一楼突然有个女孩的声音在江宇背后响起，声音很熟悉，他不用猜也知道是谁。

“怎么，我是被堵了吗？”

“我倒觉得我今天被你堵了，上午怎么回事，不是约定好分开走吗？”江瑶声音还是很温柔，只是话的内容让江宇感到不悦。

在江瑶开学前，她特地来找过江宇，表示不介意别人知道他是她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但是希望这件事不要成为话题，所以来找江宇商量，希望两人尽量避开，减少见面以免让人议论。

江宇表示无所谓，这件事也就这么定了，江宇改西楼梯走，加上课程安排时间的不同，两人平常还真是不怎么见面，效果也很成功，无论是江宇还是江瑶的班级，家庭的传言都没有大规模传开。

“我想你同学都已经替我解释了，只是上午脑子有点懵忘了而已。”

“......”江瑶脸上欲言又止。

“你不会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在这等着我吧，怎么，还有什么事，要是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江宇有点不耐烦，转身就要离开，上班时间快到了。

“等等——”

“还有什么事啊。”江宇只好又停下脚步。

“那个...看你脸色很不好，身体真的没事吗？”这次语气里带了一丝担忧。

江宇感到有点诧异，要知道，这种关心的话在她这个妹妹口里可是不多见。

“额...没什么大事，就是稍微有点感冒，不是很严重。”

“哦，这样啊，那个...其实你大可不必这样的，爸爸他...”

“这你真的不用担心了，我的事你们不用管。没事的话我先走了，时间不早了，别让你家里担心，免得他们误会。”江宇不禁有点烦闷，语气也越发不耐，“还有，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什么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犯上午一样的错误，以后除非情况特殊，你再也不会见在学校到我了，这样满意了吧。”

“我...”

“实在不行，我对上午的错误道歉成吗。”

“......”江瑶低着头沉默下来。

“对不起。”江宇姿势标准的鞠了一个躬，声音清晰。

在江宇的视线里，可以看到江瑶攥紧的手。

江宇回头揉了揉眼，转身就走。

他清楚自己现在的行为很幼稚，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伤害别人，是最卑微的报复，利用别人的关心，也是一种卑劣的手段。

可是，江宇还是忍不住地想要这么做。

窗外不远处，一个男人站在街边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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