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雨夜

女孩把手从手机上拿开，微笑着道：

“那个，要是不会唱就先别唱了，第一次听到唱生日歌都跑调的人。”

声音听起来很亲切，让人觉得这个女孩是一个温柔的人。

“抱歉，我...我唱歌一直不怎么好。”就算江宇在饭店接待客人脸皮早已不那么厚，现在也是一阵脸红。

店长和秦依珊也停下来，表示无语的看着江宇，脸上仿佛在说，在逗我吗？

“没事，那个...谢谢大家，没想到有一天会是服务员给我庆祝生日。”

“这是我们应该的，虽然是因为你办得生日卡我们才来送的蛋糕，但就算是没有这个东西只要你说今天是你生日我们也会送的，对吧，店长？”秦依珊接过话来，又一边转过头向店长眨眨眼。

“额——，是这样没错了，我们饭店一直是客人至上的。何况是生日这种重要的日子，一个蛋糕而已，算是我们的祝福吧。”店长犹豫了一下，然后说道。

“祝福...吗。”女孩脸上露出了一丝难以掩饰的苦笑。

“咳咳——”秦依珊瞪了店长一眼。

“那个你也不用难过，至少最后不是一个人过的嘛。”江宇接着道。

“你呀...”秦依珊眼里充满无语。然后像是突然想到些什么，又理解的看着江宇。

“轰隆——”突然外面传来一阵雷声，接着可见的豆大的雨滴砸落到窗子上。

雨下大了。

女孩有点担忧地向窗外看了看，然后说道：

“也对，她们就算来了也...这样也许正好。”

“那个别谈这个了，生日嘛，有了蛋糕当然要许愿的，江宇快来点上蜡烛。”秦依珊连忙打住这个话题的展开，这样下去惊喜就要变味了。

江宇连忙把蛋糕包装拆开，一个双层奶油水果蛋糕，上面用果酱写着生日快乐。然后将蜡烛拿了出来。

“那个你多大了？”

“十七，今年高二。”

“在那个高中？”

“市一中的。”

江宇心里最后的一丝侥幸也消失了。

女孩显然对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的男孩问自己这种问题表示疑惑。

“那插十七根蜡烛可以吗？”

“可以。”女孩点点头。

“那个，我看你应该和我差不多大，你也是市一中吗？”

“不，我——”

“对对对，我刚才看见你校服了，你俩是校友啊，以前见过吗？”秦依珊在旁插话道。

江宇深吸一口气，用手着扶额，回头无语的看着秦依珊。

“可是——”

“我也是刚发现啊，以前还真没见过，可能是因为不在一栋楼吧。”

说着，江宇向女孩暗暗使了个眼色。

女孩先是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过来。

“额，也是呢，学校那么大，人那么多。”女孩同样向江宇微微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这样啊。”

“那个赶紧许愿吧。”

“嗯，好。”

女孩点点头，闭上眼，一会儿睁开然后深吸一口气，呼——蜡烛全灭了。

“愿望能说吗？”秦依珊一脸好奇道。

“不是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吗。”

“那些都是封建迷信罢了，这个是心诚则灵的，真的，信我。”

“算是从小的一个...梦想吧，我...”

“铃铃铃——”椅子上的书包里突然传出手机铃声。

“啊，应该是妈妈吧，毕竟这么晚外面还下雨了。”

女孩手忙脚乱地打开书包，一不小心包里的东西掉了出来散了一地。

“啊，真是的。”女孩又赶紧想蹲下来捡。

“我来吧，你先接电话吧，妈妈打来的想来是很担心你的安全吧，别让她着急了。”离得最近的江宇蹲下来帮忙。

“谢谢了。”

“不用。”

“喂，妈妈，”林若璃拿起手机说道“挺好的...没有，大家都很开心的...没喝酒，倒是几个男生从这闹...下了...没带伞啊，我也可以叫个车的...没事的，我又也不是小孩了...”

女孩倒也没在乎旁边的江宇他们，满脸笑容的对家里的妈妈说着谎。

江宇将地上的东西一件件收拾起来，放进她的书包里，突然发现书包里层夹着一张传单，折得整整齐齐可以看出女孩对这张纸保存的很仔细。

这张纸...江宇虽然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东西让女孩子这么保护，可是不经过别人同意乱翻别人书包怎么想都是有点不道德。

“书包放这里。”江宇将书包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压低声音对女孩道。

女孩随即向江宇微笑着点点头，算是谢谢。

江宇随后摆摆手表示不用谢。

“闺女啊，别了，现在连大人都出事，出租车多危险啊，况且你还是一个女孩子。”电话里的声音微微传入江宇耳朵。

“那爸爸也没空吧，他应该还没下班啊。再说了，我还在聚会呢，同学还没走呢，我...”

“他？女儿现在在外面回不来这么危险，他还上班，我已经让他去你那边了。你让你那些同学也直接回去吧，一群高中生还搞什么聚会，还一年就高考了都。”

“妈，你真是...那蛋糕和菜也...”

“蛋糕有想吃的就打包，菜这个点还没上吧，上了也打包。”

“......”

电话里的声音渐渐严厉，女孩的脸也慢慢难看起来。

突然秦依珊对讲机响了一次，虽然马上就挂了但秦依珊和店长脸上还是有点着急，看来是楼下挺忙。

虽然知道现在女孩心情很不好，但正值晚上客流量高峰，江宇他们也是很忙的，一般给客人办这种活动也就两三分钟的事，送个蛋糕就完事了。现在又是唱歌许愿的已经耽误不少时间。

女孩一下子就注意到了，用手捂住手机，然后低下头微微弯腰脸上满是抱歉，然后说道：“不用在这等我的，那个菜直接退了吧，我这边没什么事了，真是抱歉，你们先去忙吧，看姐姐对讲机一直再闪。”

店长和秦依珊也没犹豫，向女孩点点头示意，直接转头就下楼了，走时留下江宇来善后。

“我知道了...”

女孩随之挂掉电话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眼神里满是沮丧。

“这个聚会真是...”

“真是抱歉，没想到不仅同学有事没来，连老天也不让我过这个生日呢。”女孩脸上满是苦笑。

“额...那个蛋糕是要带走还是在这吃？”

江宇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挺白痴的。

“蛋糕就不带走了，反正带回家他们也不会吃的，不过都打开了，那个你要不要来一块啊。”

“啊？按规矩我们是不能吃客人的...”

“行了，这里又没其他人。”

“可是这实在还是...”

“哎哎，学校是不允许在外打工的吧，还不是违反了学校规矩。现在怎么这么胆小了。”

“你不会说出去吧？”

江宇心里可是郁闷极了，这个他不了解的女孩已经知道了他最不想让别人知道的秘密之一。

“你指哪个？”女孩好像忘记了刚才的一切，甚至有点调皮地开江宇玩笑了。

“两个。”

“也就是你答应了。嘻嘻。”

江宇心里叹了口气，拖了个椅子坐下，拿起盒子里的刀就从蛋糕上切下来一角，上面正好有有一颗草莓。

“来，你也吃一块吧，吃完就算...过完这个生日了。”

江宇将切下的蛋糕递到女孩面前。一想到现在单独和一个女孩待在一个房间，自己又说出这么害羞的话脸上不由得有点红。

“哦，谢谢，没想到刀法挺好嘛，切得这么好看。”

“哈哈...”

“空调温度应该挺低了呀，怎么看你还是这么热。”

“我这人..比较怕热。”

“大哥你不会是紧张的吧，明明看你和刚才那个漂亮的姐姐一点也不脸红啊。是我太难看吗。”

“不不不，怎么会，你也很漂亮的...姐姐放过我吧求你了。”

江宇简直要抓狂了。

“哈哈哈哈，谢谢。”

女孩看起来心情好转了很多，笑声轻松了许多。切下的蛋糕在谈话中吃完了。

“可真是打死我也料不到十七岁的生日是和一个初次见面的男孩一块过的。”

我也没想到啊，江宇想。

女孩盯着眼前的蜡烛，沉默下来。

“嗯——觉得这个城市它，它怎么样？”

女孩突然无由地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什么？”

“这个城市，这个随处可见的小城市，你觉得它怎么样？”

“我，我觉得还行吧，至少还不是很讨厌。额...为什么这么问？”

“嗯...我十五岁的生日是我一个姐姐给我过的，”女孩拨弄着蛋糕，陷入回忆道，“那天她同样问我这个问题，我当时也是不知道为什么她要问这个问题。”随后女孩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谁知道她第二天就离家出走了，一个人跑去外面...”

“你和你姐姐感情真的很好呢。”江宇说道。

轰隆隆——雨越下越大。

“那是当然，她一直是我的偶像，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像她一样——”

嗡嗡——，电话屏幕随即亮起来，上面显示着“爸爸”两个字。

“啊，我爸爸来了，我得下去了。谢谢你们今天的惊喜。我真的，真的很开心。会给你们店五星好评哦。”

“店长听了一定会很开心的。”江宇从位子上站起来，笑着说道。

女孩穿上校服拿起手机拎起包，朝窗外看了看，犹豫了一会，倒还是没出去。

“怎么，忘了什么东西吗？”江宇问道。

女孩将头发向耳后挽了挽，犹豫着道：

“额...你能不能送送我，我给我妈说的是同学都在这聚会了，要是出门没人送就有点...”

“我当什么事呢，当然可以，快点下去吧，别让你爸等急了。”江宇轻声笑道。

这时外面已经倾盆大雨。

桥文饭店门口，倾盆大雨。

“那我直接过去了。”女孩冲进雨里回头说道。

“哎...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

“林若璃，一班”

“江宇，七班。”

“再见啦。”

林若璃消失在雨幕里，声音也逐渐消逝。不久，江宇依稀看见有一个男人下车来给她开车门。

呜——呜——两声车鸣，车灯消失在雨幕里。

呼——呼——风一阵大过一阵，江宇在外面简直睁不开。

“看来今天晚上难回去了，不知道还能不能蹬回去。”

江宇朝停车的地方看了过去，车子早已刮倒在地，离一开始停车的地方偏了三四米，车子周围满是石子与树叶。

“爸爸来接吗...”江宇呢喃道。

突然一辆车从店门口停了下来，白色的雪佛兰，车牌在雨中看不清楚。

难道...

“我到了，在几楼，你不知道外面现在外面...”一个他不认识的男人从车上跑了下来。

我在想些什么呢？江宇自嘲着想到。

“没有你们我照样...”

江宇的声音和风雨声混在一起，含糊不清，好像连他自己也没听清吧。

“您好，请问您是是在几号房间，我领您过去。麻烦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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