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夫妇——白头

那年冬天京城格外的冷。

陆绎满头白发，面色苍白地躺在床上，经历了一生风霜的面庞依然看得出年轻时的俊朗。

外面满是风霜，屋内的火炉燃烧的正旺，发出细小的“噼啪”声，床上躺着陆绎，床边则坐了一个同样是白发的老妇人，眼眶通红。

“今夏……扶我到外面走走吧……”陆绎勉强坐了起来，冲一旁的今夏微微笑道。

“大人，你的身体不好，别出去了……”今夏自从嫁给陆绎后再没哭过的眼睛此时泪水已经快要掉落下来了。

陆绎摇摇头:“我自知命不久矣，想陪你看完这最后一场雪，没事儿的……咳咳！”

陆绎用手捂住了嘴，让自己不再咳嗽。

今夏见实在拗不过他，只能心疼的替他穿好了衣服，小心翼翼的扶着他来到了院子里。

二人坐在廊前，头抵着头看着漫天飞舞的白雪。

“今夏……你还记得我们初识那面吗？”陆绎眼中浮上了满满的回忆，微笑着问。

今夏悄悄摸了一把泪，装作开心的样子，笑着说:“当然记得，当时你见面就抢了我的手铳，还不肯还我……”

“我当时只是好奇你一个女捕快，是如何得来的那样一把手铳……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还敢来上门找我要手铳，哈哈……”陆绎眼中满满的温柔。

“大人啊……你知道我这辈子，最感谢的是什么吗？”今夏拉住了陆绎的手，十指相扣:“我啊，这辈子最最感谢的，就是金甲神人把你送到了我的身边……”

话的最后，还添上了一丝哭腔。

陆绎转过头，在今夏的额头上轻轻印下了一个吻，眼神温柔:“我这辈子，最感谢的就是那夜的神灵，将你从黑白无常那里拉了回来，才能与我白头偕老。”

大掌慢慢的握紧了今夏的手，声音充满了不舍:“今夏，如果有来生，你还愿与我再白头吗？”

“愿意！”今夏的泪终是没忍住，轻轻滑落下来，在二人手上化开，声音哽咽道:“大人，如果有来生，你定要来寻我，如若你失了约，我就算跨过千山万水，也定会来找你，一直缠着你……”

陆绎听着身边爱了一生的女人絮絮叨叨的声音，满足的将眼睛缓缓闭上，用尽最后的力气，在今夏耳边轻声说:“今夏，等我来寻你……”

那日的京城白雪纷飞，落在人们身上，化成了水，仿佛是在为谁流泪般，相爱的人们站在一起，任由白雪掉落在头上，仿佛一起白了头。

陆绎去的时候嘴角是带着安详的笑的。

陆衿来接父母亲回家的时候，父亲的遗体靠在母亲身上，母亲抱着父亲，眼角的泪一个劲儿往下掉。

后来为陆绎办丧事的时候，大杨等人前来吊唁，今夏并未上前招呼，只是坐在陆绎棺前，眼眶通红，一言不发。

陆衿担忧母亲的状况，便上前劝导:“娘，您去歇歇吧……”

今夏怔怔地看着面前儿子那像极了记忆中大人的脸，红着眼眶。

她说:“没有大人了……”

陆衿崩了许久的泪终于在这句话中掉落了下来，上前轻轻将母亲拥入怀中……

一年后，袁今夏寿终正寝。

死后与陆绎同葬一处。

——

若千年后，警局迎来一名女警，名叫袁今夏。

而她的顶头上司，名叫——陆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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