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小镇

“咱们门派虽然是练刀的，但是并不反对弟子练别的，也有不少弟子为了能够对剑的弱点有研究，剑法上的造诣甚至不比刀低多少，故而在门派里面，你能够看见很多用刀的，也能够看见不少用剑的，还有耍枪的，用斧头大锤的都有。”

“西南这边说是玉兰的地界，但是很多人其实已经不把自己当玉兰的人看待了。他们虽然也会遵守玉兰国的律法，但是自己也有一套属于自己的东西，官府也很少来管理，所以西南这边不止是各族的本地人，还有一些受到官府追捕的组织、门派、江洋大盗等等的居住地。以前的时候，大姐当过一个商队的护卫，从西南这边走过，听说西南盛产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除了有名的姚瀚古玉，还有不少只有这边才有的名贵药材。小时候不懂事，将大姐特意带回来的一座玉塔给打碎了，后来才知道那黑乎乎的东西就是姚瀚古玉，价值连城呢。”

一路上，陈慕言都在听着黄诗云给自己补充这个世界的知识，主要是和她们的门派有关，以及西南有关的东西。相对于一无所知的陈慕言，这些东西看似都是一些常识，但是还是很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的。

路越走越难走。等到傍晚的时候，这边的路就已经只剩下了不到两米宽的小路，路上还都是杂草，上面没有铺上任何东西，全都是最简单的泥土路。若是遇到一场大雨，这路恐怕就真的没法走了。

好在是冬季，虽然偶尔会下雪，但是路还是能走的。

眼看太阳已经越来越低，张娇娇放慢速度，对众人说：“今天就在这附近找一个村子休息吧。”

众人应诺。

苏丹红与往常一样，负责探路。

张娇娇对剩下的三人说：“再往前，咱们恐怕就要步行了。”

“步行？为啥呀！”苏巧若连忙抗议，她身上的伤虽然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但是身体还有一些虚弱，何况天冷，众人也都希望能够有马代步。

只听张娇娇笑着说：“没办法啊，往后面走，很快就要到那些不能骑马的村子了。”

所谓的不能骑马的村子，并不是说村子不让你骑马，而是会反对人骑马。越是往西南，距离玉兰这边越往外，兽人的血统就越是明显，因此在思想和习俗上还是有很大的分别的。很多人甚至将动物当成同类，反而将人当做是异类，若是你骑着马，他们会觉得是同类在受辱，会引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烦。当然，若只是让马匹当做苦力来拉货物，就没有这种问题了。

很快，苏丹红就回来了。

“前面不远，有个小镇子。”苏丹红的表情有些古怪，“但是像是一座被遗弃的小镇一样，一个人都看不见。”

张娇娇笑着说：“没事，这边有些种族，是到了晚上才出来活动的，我第一次来这边的时候也不知道。”

众人牵着马一路往前，绕了个山路，才终于来到一个看起来还算得上不错的小镇上，只是这小镇没有一个标注出来的名称，在本应该写上名称的石碑上，只有仿佛野兽抓过的爪印。

陈慕言有些惊讶，这还真有点野兽的风格，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兽人，和自己所想的兽人到底有什么不同。

说是小镇，其实就是一个比普通的村寨稍微大一些的地方，地面也没有用石板铺上，只是简单用类似于草席的东西铺了一层，显然也是为了防止下雨天泥泞不堪无法行走。

周围的房屋和普通的房屋也有着十分明显的分别，它们仿佛就是一个个小土堆，完全不似人造建筑的样子，甚至连一个窗户都没有，就只有一个半个人高的小洞，能够出入。只听张娇娇向众人解释道：“这边应该是灰爪族或者灰毛族的领地，他们确实都是晚上才出来活动。大家声音小一些，他们大多胆子很小，我们不要吵到他们就行了。”

苏巧若疑惑道：“这些房子怎么都没有窗户？”

张娇娇笑着说：“我也是听别人说的，他们不似常人，都喜欢住在洞穴の里面，若是类似于这样不好挖洞的地方，则用土堆代替，自然就没有窗户。而且他们的门就只有半个人高，这样一来，不管是什么人想要进他们的家，就必须低着头进去，若是他们不欢迎的人贸然进入，他们便能够一爪子将入侵者的脑袋抓破。”

苏巧若虚掩着嘴，做出吃惊的样子，“不会吧？”

张娇娇笑着说：“古人云，西南三千六百族，各不同名不同俗。若是知道究竟是灰爪族还是灰毛族，倒还好说些。灰毛族的说的是玉兰话，虽然也不把自己当成玉兰人，但姑且会将自己当成是半个玉兰人，咱们遇到了，凡事也能有个商量。可若是灰爪族，恐怕就真的没得商量了，互不打扰就是最好的做法。”张娇娇说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建筑，笑着说：“到了。”

陈慕言随着张娇娇的视线看过去，扎眼的“县衙”二字，让陈慕言有一种十分荒诞的错觉。

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处地方用“破庙”或者“义庄”之类的名称，或许更符合它此时看起来的样子。破旧、到处都是蜘蛛网，甚至门前还有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粪便。

张娇娇再次对众人解释道：“玉兰国虽然在西南这边立了衙门，但是十个衙门，九个半是空的，就成了玉兰人留宿的地方。不过西南并不富裕，而且山路难行，风俗又多，真正愿意走这一条商路的，一百个商人之中未必能有一个，故而在这边只要半斤盐巴就能够换来的美玉，到了玉京能够换几百两的白银。所以咱们可能会遇到同样在衙门里面借宿的商人，只是这种可能性不是太大。”说完，她已经先一步跨了进去。

众人带着马匹走进衙门，先来到后院，将马匹拴在马槽旁边。

也不知道该不该说是这小镇上的人贴心，院子里面就有两个干草堆，众人便从草堆上抽出一些干草来喂马。衙门的伙房里面还有一些米、面之类，柴火什么的也是一应俱全。从痕迹上来看，这里大约七八天之前，应该还有人在这里住过。

张娇娇撸起袖子，说是要露一手厨艺，众人当然不会说不好，至于食材，就只有一路带过来的肉干之类的。可一转眼，张娇娇也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不少新鲜的蔬菜，让众人颇为惊讶。在苏巧若的挠痒痒攻势之下，张娇娇才笑着对众人解释，这边为了不被打扰，每天会有一些新鲜的蔬菜瓜果什么的留在这边，若是取用，就留些银钱就好。不过这边真正缺的东西是盐巴，比银子都金贵。张娇娇说着，将自己的包裹拿出来打开，众人这才发现，她竟然是带着两大包盐巴上路的！

众人美美吃了一顿，便都说累了要休息。

可毕竟是在野外，当然要安排守夜的人，何况已经知道这边的人是晚上出来活动，那个时候若是都在呼呼大睡，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张娇娇说这边的人大多比较淳朴，虽然也会有贪念，但是最多就是买卖东西的时候想要多赚个铜板，或者多换一点盐巴，很少会有偷盗之类的事情发生。可是另外四个人毕竟是第一次来，可没有这么大的胆子，于是分配了一下守夜的任务。苏丹红是负责探路的，要说辛苦，她该是最辛苦的。而苏巧若的伤虽然好了，却不能算痊愈。算来算去，就让黄诗云站第一岗，陈慕言站第二岗，后面的依次是张娇娇和苏丹红。至于苏巧若，虽然她想要算一份，但是众人谁能够让这个伤号给自己守夜？

入夜。

当众人围在火堆边上准备睡下的时候，黄诗云和陈慕言正靠在走廊的柱子旁说着话。

“然后呢？”黄诗云疑惑道。

陈慕言笑着说：“别着急呀，这灰熊怪还没介绍呢！”陈慕言给黄诗云说着西游记里的故事，虽然他自己对于这些故事也记得不是太清楚，但是大致的轮廓还是能够记住的，此时只要稍微加入一些自己的东西，编出一个完整的故事来还是很容易的。

这不，在缺乏娱乐手段的这个世界，黄诗云很快就被陈慕言的故事给吸引了。

说到一半，陈慕言的眼角余光恰好看见了天上的月亮。

又大又亮。

陈慕言偷偷瞥了一眼身旁正期待着自己往下说的黄诗云，笑着说：“我先歇会吧。”

黄诗云笑着点头说：“好，那你去歇会吧。”

陈慕言摇摇头，“不，我就在这里歇一会，顺便赏月。”

黄诗云抿嘴笑了笑，说：“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样的雅兴。”

陈慕言呵呵一笑，摆出一副高深的样子，对着月亮念道：“明月几时有……”

却不料黄诗云来了一句：“把酒问青天。”

陈慕言傻眼了。“你……听过？”

黄诗云有些尴尬，白如面粉的脸上升起一朵红云，“我虽然不喜欢读书写字，但是王大家的诗词还是听过的。”

王大家？陈慕言愣了一下，而后咬牙切齿地说了一个字：靠！

别人穿越都能够直接抄古人的诗词，然后各种被人惊为天人，各种泡妞，轮到自己这边，这才刚开口，想不到就已经被不知道哪位前辈抄过一遍了。

只听黄诗云轻声念着：“举杯邀明月……”

陈慕言连忙问道：“这也是那个王大家的？”

黄诗云疑惑道：“你怎么比我这个没念过书的人还孤陋寡闻？这分明是陆大家的才对啊。”

陈慕言点点头，行吧，你们抄吧，我就不抄了。

都特么给你们抄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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