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我活了，老婆子也活了！

带着氧气面罩呼吸比想象中还要难受，可能只是肺功能衰退导致的吧。

心电图那烦人的声音和亲人们哭哭嘀嘀的声音混在一起让我有些烦躁，虽然想对他们抱怨一句“我只是睡一下！哭什么哭！”但无奈，睡意已决席卷全身，连动一根手指都很费劲了。

啊，还以为能再活个10年，抱抱曾孙呢。

果然人类是有极限的吗......

不过，哭的最凶的竟然是小雫吗.......

朦胧的视野中，有个不停抽泣擦着双眼的少女。

“爷爷......呜呜呜呜......不要走......”少女泣不成声。

这真是个强人所难的要求啊。

爷爷也不想啊，但是没办法，除非超越人类......

“我还想和你聊天......还有很多游戏想让你陪我玩......”

是啊，虽然平时没说，不过说实话，那些游戏对爷爷来说还是有点太过勉强了啊。

我用尽全力，向小雫伸出了手，可是，终究没能够到往昔那熟悉的柔顺发丝。

心电图如悲鸣般的尖锐长鸣声混着哭声回荡在气氛庄严的病房内。

这一生的记忆不断浮现在脑海，这就是走马灯吗？

我轻轻闭上了双眼，细细品味这一生的记忆，然后轻轻笑了。

真的，真的尽是些美好的回忆。

当然，遗憾和痛苦的事也有，这其中最让我无法接受的，就是眼睁睁看着老婆子离去了。

嘛，不过现在我也能回到老婆子身边了。

脑海中无数的画面逐渐消散，最后，仅剩下了两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相互依偎的温馨画面。

我在家人的注视下，迎来了生命的最后一刻。

——

“啊——！”

坐起身，慌忙环顾四周。

是陪伴了我数十年、司空见惯的房间。

清晨的阳光怡静地透过窗户照了进来，清脆的鸟鸣声将我从混乱中唤醒。

是噩梦吗？

我看着颤抖的双手忍不住笑了。

不过，梦到老婆子了，也算是美梦吧。

好了，现在几点了。

我伸手去枕头旁摸手机，就在这时——

“嗯～”

一个娇柔的女声传入了我的耳中。

这是一个陌生又莫名让我感觉熟悉的声音。

我向一旁望去，顿时浑身的老骨头都僵住了。

一个裸露着身子的女孩正躺在一旁熟睡着。

年龄大概在10岁左右，有一头齐肩的柔顺黑发，肌肤白皙，五官精致，任谁来看都会说“长大后一定是个美人”吧。

不过，这个“美人”不知道为何和我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叠在了一起，准确来说是年轻时的老婆子。

不过这些先放一边，这女孩是谁！？我不记得哪个亲戚让我带孩子了？

我小心翼翼地给女孩盖好被子，轻轻地拍拍她。

“醒醒，醒醒。”

“嗯～”

女孩有些生气地皱起了眉头翻了个身，白皙的肌肤又展露在了我眼前。

“真是的，这孩子，睡觉也不穿件衣服——”

等等，我的声音怎么有点不对劲？

这句话由我本人来说虽然有点怪，但这就是突兀到了让我本人也感到了奇怪的程度。

疑惑地为女孩盖好被子后，我猛地发现，我自己也光着身子。

接着，我猛地坐起身来。

眼前有一件让我我震惊到哑口无言、目瞪口呆、差点都被快被吓成老年痴呆级别严重的事。

我就这么陷入了呆滞，运转着在同龄的老家伙们面前显摆的灵光脑子，整理现在的情况。

“嗯......”

旁边的女孩伸展四肢伸了个懒腰又翻了个身转了回来，睁开那双迷糊又可爱的大眼睛和我四目相对。

女孩就像见了鬼一样从床上弹了起来，原本就大的双眼此时睁得更大了，她缓缓向下移动视线，但她看到我光着的身子后就像丢了魂一样向后倒下，就这么跌下了床。

“喂！”直到撞击的闷响声响起我才回过神来，连忙下床扶起了女孩。“喂！没事吧！？”

女孩像是在害怕什么一样紧张地不敢睁眼，浑身不住地颤抖，像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一样蜷缩着身子。

“你......你......是谁？这里是哪——”当她开口发出娇嫩的声音的同时，她立刻转动着漂亮的眼瞳将四周打量了一遍，然后顿时勃然大怒，抓起一旁的枕头就朝我扔了过来。“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家！老爷子！！！你在哪里！！！”

“你突然大叫什么！这是我家！”我挡下枕头，对女孩呵斥了一句。

她都在说些什么胡话！

怎么能把别人家说成自己家！？

“你才是说什么胡话！这是我家！”

“我家！”

“我家！”

我和女孩鼻尖几乎都要碰在一起，互不相让地瞪视着。

嗯？

等等，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为什么这个女孩有点熟悉的感觉......

女孩似乎也察觉到了有哪里不对劲，露出了一丝疑惑的表情。

“莫非你真的是......”

“你是......”

我和女孩互相伸出手指指向对方。

“老爷子？”

“老婆子？”

——

事情总是发生的很突然。

貌似我已经死过了，然后莫名其妙地就活了过来，好像还回到了年轻那会，17岁左右。

而老婆子她也活了过来，也返老还童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比我早走了5年，所以年龄也相应比我小了一些。

她的外貌还只是个小孩，不，用年轻人的话来说是萝莉？幼女？

哎呀，记忆竟然也变好了，年轻真是好啊。

嘛，总之，这也不是坏事。

震惊一下就过去了，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

况且，我还有很多事要和老婆子说。

“老婆子！你听我说啊！”眼泪说来就来了。“你不在的这些年......我......我啊......”

“好了啦好了啦，我知道的，时间多的是，我会慢慢听你说的。”

“谢谢你！老婆子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

“真是的，你这样......我......我不也忍不住了吗？”

我和老婆子紧紧相拥在一起大哭起来。

将这些年来的痛苦一一对这个幼女倾诉后我们总算是冷静了下来。

——

接着，我们找了些衣服穿上面对面坐了下来聊起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神奇现象。

“不过老婆子你竟然会变得这么小，真的让我有点......适应不过来啊......”我伸手在自己和老婆子的头上比划了一下。

“老爷子你还不是......狡猾......”

老婆子突然扭过头去。

“怎么了？”

“你现在这样和我......a......爱上你那会......不，比那时还要帅......为什么我就得是这副模样......既然是返老还童我也想在你面前变得漂亮一点啊......”

我有点缓不过神。

这个老婆子是怎么回事？也太可爱了吧！？虽然记忆中年轻的老婆子也足够有魅力了！

“老......老婆子......你这样已经够漂亮了！不、不管什么样都漂亮！”

“真是的，尽说些安慰我的话。”

“不是安慰！只要是你！不管什么样我都会喜欢！”

闻言，老婆子愣了会后轻轻笑了起来。“你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啊，一点没变......”

时隔已久又像是近在昨日。

陌生的样貌熟悉的感觉。

她就是那个我深爱着的人，即使时间再怎么流转，这份感情也依旧不会变。

我们深情地对视着。

她的脸又渐渐红了起来。

我起身来到她面前轻轻抓住她柔嫩的双肩，缓缓俯下身子，她也青涩地迎了上来——

嘴唇相叠。

这一刻，仿佛有什么在我们的身体之间流通，将我们联系在了一起。

眼泪又不由自主地流了出来。

意犹未尽地分开，面前的女孩也已泪流满面，她想露出微笑，但似乎没办法做到。

我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她也为我擦去眼泪，随后我们相视一笑。

“老、老爷子......“老婆子伸出手环住我的脖子，红着脸害羞地说道：“再、再来一次......”

娇小身躯传递着温暖的体温，轻微的呼吸声回荡在寂静的房间中。

深情对视，正当我们准备就这么再吻一次时，一旁传来了动静。

回过头，一名绑着双马尾的少女正一脸呆滞地看着这边。

她是我的孙女。

“小、小雫啊！你什么时候进来的！”我和老婆子连忙分开。“至少说一声嘛......”

“这是小雫！长这么大了啊！”

“是啊，一眨眼的功夫啊。”

“不过......”老婆子红着脸缩到了我的身后，轻轻捶打着我的小声抱怨道：“都怪你......这不是被孙女看到了吗......”

“就算你这么说也......”

错的确在我，不过都怪老婆子太难顶了不是吗......

“真是的！”老婆子皱起眉头鼓起腮帮，接着踮起脚尖凑到了我的耳边，娇柔的低语传了过来。

“......！老婆子！”

老婆子竖起一根手指，一脸坏笑。“嘘～小雫在看着哦！”

不知道是不是变年轻的缘故，我的心智貌似也跟着发生了变化，原本这种在我眼里只是调皮小孩的画面现在看来竟然如此具有冲击力。

热血沸腾。

可就在这时，默默拿出了手机的小雫，拨通了电话，面无表情地冷冷道：“喂......警察吗？我爷爷家突然冒出了一个OO幼女的男人，请你们快点过来，地址是——。”

在我家OO幼女？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看着老婆子那娇小的身躯，天真的表情，凌乱的衣襟......

好像是我......

“小雫！你听我解释！”

“你不要过来！”

看来，习以为常的悠哉生活已经离我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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