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初次约会

已经是下午了，手机里传来某人的声音。听起来是在催我出门。反正我已经出门了，随便搪塞几句挂掉电话就好。

顺带一提，我对下午的定义是每天的14:00到17:00。和我的观念不一样请务必提前告知我，这样之后如果你约我在下午见面的话我会怀着抱歉的心情按照自己对时间的认知准时迟到的。

说到约会，一般就是吃饭逛街看电影对吧？或者说是游乐园一日游之类的东西。我不太喜欢那样。所以与其说是约会不如说只是出去买一些必要的东西，然后叫上个和我有关的人一起去。

向前走过住宅街，叶庞靠在街口的墙上望着我。他换掉了风铃中学的校服，现在穿着深蓝色的牛仔衣裤。真搞不懂他的穿衣品味。

他站起来向我招了招手。向他快步跑去。

“你这么穿真的不热么。”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左边快要路过的车，一边漫不经心地问了。

“我倒是想问你真的不冷么。”他捏了捏我飘起来的的水手服领结。

他要这么问也难怪，虽说已经是六月了，但偶尔还是会吹来凉嗖嗖的风，感到热纯粹是因为太阳闹别扭。然后再说说我，一身半透明的淡蓝底色水手服上衣，短袖口上绣着船锚的标志，下身是被一圈衣褶包围而成的短裙。该遮住的地方都遮住了，但还是隐约能看到被遮住的腰部。话说在前，我可没傻到穿露脐的水手服。

“难得变成女孩子了，不好好享受一下作为女孩子的乐趣可不行。”

一路上拌着嘴走到车站。对于我这样的家里蹲来说，车站可算是个高危地点，因为不熟路，甚至连哪班车会停在哪都不清楚。但关键的问题还是在于人太多。

转过身来看他一眼。

“如果你想把我拐走的话可别想了，我觉得现在的你打不过我。”

虽然不觉得他会这么做，不过姑且还是先警告一下。

“好啦好啦……说吧，要我怎么帮你？”

“原来你懂啊。”

“就我而言还是知道你的想法的，只不过我还真的有点希望那句话没有深层意思。”

“有一半是真的哦。”

“好好好。”

他轻叹一口气。

“现在打算去商场买几件给我穿的衣服，买完之后随便逛一逛就可以回家了。”

“带钱了吗。”

“不多。”

“那你打算怎么办。”

“花你的。”

“太直白了。”

“反正也是你提出要来约会的。”

我们要乘的车来了。目标是商场。

这班车要经过的地方有一座大桥，桥下有一条大河，偶尔会有几只鸟在水面上飞来飞去。真羡慕它们，因为这里不许钓鱼，而他们可以把嘴伸进水里捞鱼吃。

我们坐在公交后排的座位上，我戴上耳机，另一只耳机留给庞，然后闭上眼睛假寐。

第三首歌放完，公交车到站了。

把他耳朵里戴着的耳机拔掉，然后把手机收在裙子里。

下车后，眼前的是商店街。全市最繁华的地段。满眼都是搂搂抱抱的情侣。感觉他好像也想把我抱在怀里，我赶忙挣开。

谁让他擅自解读我说的话呢。

“我现在能用的钱只有这些，可别让我这个月吃土啊。”

他随手拿出一张青坊市通用支付卡，举在耳边，这张卡上写着里面的实时鱼鹅：35076.43猿。

“你们俩只要别天天吃山珍海味就饿不死了。”我抬起手来一跳，把卡抢走了。

在商店街到处逛逛，然后发现了一家看起来很帅气的男装店。不好意思，现在的我不需要这些。这一层的店都是男装，看样子找女装店要上楼。我们俩在商场里到处找楼梯，一边找一边回绝推销员的铁之微笑。来来回回绕了半天，最后找到上楼的楼梯，竟然是从另一栋楼找到的。庞在后面满脸自闭地走着，看样子推销员的笑脸给他留下了不小的心理阴影。

三层到了，这里是专门开女装店的。楼梯口开着的是一家专门做定制服装的店，里面有很多衣服看着很眼熟，比如那件米色的短水手服，那是最近一个叫x0行动的游戏里的角色。周围的店除了这些cosplay的衣服之外还有专门卖Lolita的店，以及被称为JK制服的水手服店。

在一堆花里胡哨的店里逛了半天，叶庞到这层中间找到一家比较普通的店，不过人也不少。有几件很可爱的衣服我一眼就看上了，我和叶庞确认眼神，然后我搬起它们跑向试衣间。

来回换了十件上衣，还有三套裙子。不过我是死鱼眼，所以看起来一点开心的样子都没有。店里的服务生也“明明脸这么可爱结果是个面瘫……”这样小声嘀咕。

真抱歉我不喜欢让脸看起来丰富。

保持着面无表情地挑出几件衣服付了钱，然后把装衣服用的纸袋交给庞拿着离开。理所当然，因为现在的我是女生。我可丝毫没有罪恶感。

“衣服买完了，现在去哪？”叶庞跟在我后面，问我下一步计划。

“不如去打一会游戏？反正时间还早呢。”我看着楼下的电玩城，冒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好啊，听说他们最近刚拉来几台新的机器。”叶庞也有点兴趣，还带来一个我不知道的消息。

“喔，那就快去创下一个让别人都打不出来的高分吧。”我这么说着加快了脚步。

电玩城入场的地方有一大排存放私人物品的柜子，我们把衣服放进柜子，到收银台换了一大摞游戏币，然后分头行动。

叶庞直接跑到街机那边去不自量力地挑战超级玛丽去了，我在另一边的fps区一个人开始了一盘双人的末日余生打僵尸的游戏。

游戏要两个人戴着VR眼镜举着枪型的反馈装备玩，好像在某些关卡会有被前后夹击的情况出现。不过我一个人听着声音偶尔回头开两枪，把两个人的任务全解决了。

一条命直接通关，除剧情杀之外根本就没掉过血。

玩到中途有好多人都来围观了，甚至还有几个游戏爱好者来问我要签名和联系方式，我签了个月字，然后留下一个电话号码。

其实那个电话号码是隔壁市的报警电话，希望他们不会真的打过去吧。

叶庞所谓的新机器原来就是几台抓娃娃机，他到那边看了一眼，又自闭地回来找我一起玩。我们俩一起打了两盘音游，以及几个闯关游戏。每次玩闯关的时候他都得比我多花几条命。

直到下午五点，打算回去的时候，我的手里依然有几个游戏币没有用完。叶庞则早早的把半摞游戏币全用完，只能在旁边充当围观群众。临走前在储物柜拿东西的时候我戳戳庞的脸，把它们放到他手里，然后挤出一个看似温柔的微笑。就当做是赔罪了。

看着我的脸他也气不起来，只好叹叹气认命。

回家的时候赶上最后一辆车，车上的人很多，已经没有座位了。两人一起站在车上等着公交车到站。最近的公交车换了电驱动，刹车的力气太大了。中途停站，车上的人有些站不稳。

“踩到你的脚真对不起。”踩到我的脚意识到不妙的叶庞瞬间就道歉了。

“那就别躲。”我不愿意接受道歉，想把那一脚踩回去。

不服输地一直试图踩上他的脚，不过很快因为公交车上太不稳所以放弃了。关键是害怕不小心摔倒到他怀里，或者反过来也是。

已经没工夫戴耳机了，因为快要到站了。

下了车之后我也依然不服输地往他脚上踩，不过他**的走位连连躲开，一下都没踩到。

这样像两个憨憨一样走到要分别的路口，我们不约而同地停下。

“好了……现在跟我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吧。”其实一下午都没明确说明情况，他终于也不等我自己说，干脆问出来了。

“因为我很记仇。”我一边说着一边又踩了一脚，这次他没躲，不过我还是没踩中，他预判了我的预判。

“我没问你还想踩我的原因。”

看来他打算打破砂锅了。反正现在我也有一些头绪，跟他分享一下吧。

“变成女生之类的，和我现在看的小说的剧情很像。发行那部小说的app叫「故事视角」。自从上一次这个app发布了奇怪的更新包和公告之后，最近的评论区就有点炸裂了。”

我拿出手机，打开公告栏给他看。

上面写着:“各位主角们，你们想要亲自成为这些故事中的主角吗？”

评论区也有很多可疑的评论。

比如“念动力好难控制……”“原来有妹是这样的感觉啊”之类的评论。

“嗯……我记得我也有看过这个app上面的小说，为什么我没事呢？”

“因为每部小说所选中的人都只有一个。而我大概就是那部小说所选中的了。”

“你是不是又犯中二病了？”

“小说作者告诉我的，而且我现在是高中生。”

叶庞有点无语地看着我。然后好像在整理语言一样沉默。良久，他终于开口了。

“所以你想怎么办？”

“不怎么办。用现在这副样子继续上学。”

我认真地看着他。然后他好像明白了我的意思，把头扭回去了。也可能是因为低头看我很累，毕竟我比之前还要矮五厘米的样子。

“你要我怎么看待变成女孩子的挚友的表白啊。”

“喜欢的话答应不就好了。”

不过，关于他该怎么看待我的问题，我也感觉很困扰。其实如果仔细看的话，我现在的样子和以前也没多大区别。脸型一致，眼睛稍微大一点，鼻子和以前一样端正，嘴也一样小。然后身形可能更瘦一点，也矮了一点。能从外表上看出来的本质上的区别就是头发变得很长，原本刚刚没耳，现在已经快要及腰了。恐怕他一开始能认出我来都拜这张脸所赐。不过，现在的我，到底是我自己，还是另外的人呢……

庞又沉默了，笑容看起来也凝固了。就这样无声地对视了一会，他又开口：

“那，我就不客气地接受了吧。毕竟有时候就算是同性之间的友谊，也可能建立在其他的感情之上啊。”

叶庞的脸上又挂起了和平时一样看着就觉得帅气的笑脸。

为什么感觉脸好烫……

“周……周一见！”

我赶紧把脸别过去，然后仓促告别，往家的方向冲出去。

原来我也会觉得害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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