柑橘的香味伴随着异样的光线宣告了晨间的到来,这对于实验体来说是一个从未有过的体验。
柔软到不可思议的枕头,以及从来没有的睡眠铺盖物——被子,使得人甚至有种希望继续睡下的想法。
但……已经六点钟了。
也许是刻录在基因里的作息习惯(自律的八重樱)生物钟在出生的同时便完成了固化,实验体十分迅速地爬了起来。
大概她连赖床的概念都没有吧?
赤脚踩在地面上却并没有感受到以往房间地面的寒冷,甚至有一种毛茸茸的触感。
不解的歪了歪头,实验体并没有过多在意:接下来有一连串很大的挑战等着她。
花了半分钟将衬衫纽扣一个个解下……虽然只看了一遍,不过知道原理后似乎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
将衬衫扔进被称作换洗筐的栏构造桶里,实验体在心理默默松了口气。
第一步,完成。
然后是……
将房间一侧的的移门拉开,迎面而来的便是镜子中自己的身影。
头发有些微卷的,连耳朵都垂了下来。
“?”
明明记得昨夜入睡前已经被死神先生梳过了……
这么想着的档口,卫生间瓷砖的冰凉让她全身打了个激灵。
手在不经意间碰到了一侧的按钮,暖风机的热气在下一秒便直接吹在了身上。
“呜。”
赶紧逃开风口,实验体松了口气。
这个新房间有着太多太多没有见过的新功能,死神先生没有讲解过的,还是不要碰比较好。
柔和的水流从上方的花洒中临头浇下,实验体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昨晚的回忆不由得在脑中重现。
……
“通过水和化学合成溶剂清洗身体的行为,在人类社会里被称作洗浴。”
“消毒烟?”
“嗯,洗浴和那个比起来效率要低很多。”
明明只是我临时编造的形容,但死神先生却对答如流,就好似它可以透过那个乌鸦面具的镜片看透了的心灵。
“那个……”
“为什么不使用更加高效的,其中一部分原因是那样会消耗更多的货币。”
死神先生说着拿起一旁的一个瓶子。
“另一部分,闭上眼睛。”
头顶的耳朵上有冰凉的触感一闪而逝……等等!?
“!?”
伴随着死神先生的揉搓,一种难以描述的东西开始在头发上面出现感觉就像是……膨胀?
死神先生的手十分坚硬,但出乎意料的是,明明被揉搓着头发的我却没有任何疼痛感。
安心,闭上眼睛后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莫名的安心感。
“洗浴在人类社会里更多的作用是意在放松身体和思维,以及部分情况下促进情感交流,张开双臂,要洗身子了。”
在做出反应的同时,刚刚的凉意也开始出现在我的腹部。
这次的感觉更加清晰,一种粘稠的化学制剂在死神先生的动作下迅速膨胀了起来。
我试着触碰了一下,感觉滑溜溜的。
“不用去尝了,除了味道不好以外无毒无害。”
啊,不愧是死神先生。
……
将被称作“浴球”的纱布球捧在胸口,实验体默默的看着自己身上的泡沫随着水流打着旋进入浴室的排水口,想必自己背部也是如此吧。
已经过去快半小时了。
看着浪费的时间,实验体低下了头。
“搓背”这道工序一个人的时候比较耗费时间。
“情感交流是人类互相接进的……必要?”
并不清楚,死神先生的话总是特别深奥呢。
那样的话,我和死神先生的距离是不是也拉近了些许呢?
剩下的都并非难事。
按照昨晚记忆里的步骤,拿出浴巾擦干身体,烘干头发,然后刷牙漱口。
看着放在一旁被塑料袋子包好的校服,实验体不由得露出了不解的表情。
死神先生赠予的衣服……
很轻松地套了进去,就和实验室里的一样。
虽然比实验室在消毒后提供的衣服要薄,但构成的材料摸上去感觉很好……
下面空荡荡的。
但既然是死神先生准备的,我应该心怀感激地穿上。
抱着这样的想法,实验体看向镜子,它依然很负责任地把前方的一切显现出来,无论在研究所里还是在这里。
大致达到了标准,只是……头发似乎还是卷的。
缺少了什么步骤。
但可惜的是,由于视线问题,我并没有找到死神先生昨晚摆整理我头发的器具。
只能这样了。
跪坐在毛茸茸的地面上,面向大门。
虽然不知道这个坐姿有什么意义,但实验体选择遵从自己的本能,摆出最正经的姿势,等待着死神先生的到来。
6:52am,伴随着风吹打玻璃的响动,钢铁的鸟——飞机降落到了此地。
很快门铃声便传遍了整个房间,紧接着在“什么?居然没锁门”的话语下,一个娇小的身影来到了实验体的面前。
“死神先生……?”
——————————————实验体视角——————————————
开门进来的并不是身披黑色斗篷的乌鸦死神,而是一位留着银白色长发的女孩。
她穿着一件复杂的黑白相间的衣服,胸口佩戴着一块类似眼睛的金属勋章,身高似乎比死神先生还要低半个头——这还是在鞋子增高的情况下。
类似雪地靴的鞋子踩在了地摊上,然后……滑倒了。
室内一片寂静,就在我担心她会不会痛的时候。
眼前的白发女孩却“噌”的一下爬了起来。
“你没有看到什么吧?”
她的声音很清脆,但现在已经不是在意这个的时候了,对于提问,我实话实说道:
“不小心……摔倒了?”
“我可是学院长,身为女武神的学院长怎么可能被一个门槛绊倒呢?一定是你看错了。”
就在她慌乱地解释的同时,第二个人进入来到了门前。
那是一个金发的女性,年龄看起来比我和白色头发的女孩要大一些,不过却比医生年轻好多,应该……用少女来形容。
她穿了一件与我身上的衣服风格类似的服装,以及背后,似乎是背了一个长条状的大盒子,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不要耍赖了,学院长,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我不管我不管,学院长的威严在居然在见面的第一时间就毁掉了。”
“好了好了,还是我来说明吧。”
后面的那位走上前来,
“队长……呃,你说的那位死神委托我带你前往预订地点,我们会在接下来的十天里负责你的个人安全。”
说话的同时她向我伸出了手。
“蒙特迪芙斯,另一位是德莉莎.阿波卡利斯,她是那个预订地点名义上的负责人。”
“什么叫名义上嘛。”
看起来那位自称迪芙斯的少女完美压制了。
“你……呃,有名字吗?”
名字?
“第二实验体……KAL。”
声音越来越小,最终彻底被远处的海浪声掩盖。
“……”
对面沉默了好久。
“那……还真是……”
真是个好名字,我的确也这么认为,虽然有些长,但这是医生们赋予我的名字。
可……为什么无论是“医生”还是眼前的她们,听见后的表情都是一样的让人难受呢?
虽然死神先生并没有介意,但这个名字在人类社会里是不吉利的名词吗?
我不明白,至少在学习更多的尝试之前我不会明白。
……
——————————————实验体视角——————————————
“船”——一种人类为了方便在海洋等以水为主要地区运输而制造的交通工具。
仿佛将那架巨大的钢铁鸟“运输机”倒过来的形体,使得迪芙斯小姐可以驾驶船在“水”上如履平地。
“水在世界上所占比例极大,几乎无处不在。”——这是德莉莎学院长给予的解释。
原来那些白皑皑的寒冷物体以及感知到疼痛后留下的鲜红血液都是水。
我第一次知道了水由于温度而变化的“化学态”。
那……如果血液在低温下冻结……
“会凝结出均匀的红色冰块。”
有些冷漠的声音让我一时间想不起来话说的是谁,紧接着才发现我已经将内心的想法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的事实。
“好,穿过前面一段就到了。”
迪芙斯小姐的话将我的注意力转到了前面,但……
除了薄薄的雾气和波浪外什么变化都没有。
船首下沉,溅起的白色水花遮蔽了视线。
紧接着,
那……似乎已经不能为船之类的交通工具,过于巨大,比研究所还要大,比森林还要大。
仿佛,不,那就是一片陆地。
——————————————塞弥雅视角——————————————
制式斗篷和天命本部修女服的重量相差无几,但暴露在阳光下面的感觉并不习惯。
这真的很蠢,尤其是装成德莉莎的样子。
但身为处刑人的[枪林]塞弥雅.阿波卡利斯并没有承担这个职位的的声望。
甚至如果不是以给身为下任阿波卡利斯家主的德莉莎准备日后班底的名义,就算奥托主教放权,匣之间的各支部长也会卡一下物资。
毕竟,A303是奥托的道具——这是任何天命高层都明白的道理。
但好在,就算是蠢事,也习以为常了。
昨天晚上不是也有套着斗篷手套给那个实验体洗澡这样尴尬状况出现吗?
“如果血液在低温下冻结……”
她自言自语的声音使得内心不由自主地顿了一下。
A303,接下来需要测试一下毗湿奴基因自愈能力的极限,为了天命,也为了德莉莎,尝试着走到我跟前吧——记忆里的金发男子说着此类的话语,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液氮喷雾的开关。
刺骨的寒冷杀掉了藏于皮下组织的神经末梢,然后是肌肉和血液。
努力伸出的手僵直在路上,原本只有几米距离的金发男人此刻也愈发地遥远了起来。
最终,手臂在碰到金发男子一瞬间破碎了,那断裂的截面上——
“会凝结出均匀的红色冰块。”
声音很冷,语气冷到甚至可以让人联想到语句所描述之物的地步。
毫无疑问,又是一件蠢事。
好在迪芙斯的开口及时掩盖了这次失误的影响,不过,这下需要掩饰的人,大概要变成两个了。
毫无疑问,对于掩饰身份的执着已经严重影响了行为,刚刚在开门时居然由于听到对面的称呼而出现差点滑倒的现象。
就算处于任务后的虚弱期里对于身体的掌控度也不可能如此之差。
绯玉丸在闹脾气,
还是说,影响我的……是她?
……
罢了,不去思考这些。
看着渐渐接进的学院岛,我摆出了记忆里德莉莎的招牌微笑。
“那么,欢迎来到圣芙蕾雅学院。”
sp:咕咕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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