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零

沥青石板铺成了街道的地面，此时街道的两侧冷冷清清，一层厚厚的雪覆盖在了地面上，马蹄踏在白雪上发出“踏踏”的声音，显得无比的寂寥。

歌德拉开了车帘的一角，撇了撇周围的景色“奥斯古特……”直到离别前刻，歌德感觉孤独再次包裹了自己的内心。

赛斯也是感叹“奥斯古特，真是许久了……”

赛斯看了看街道的两侧“这个时候还是和原来一样冷清……”

两侧街道的商铺禁闭着大门，透露着一种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漠。

此时的歌德看着如此凄冷的景象，心中不由得多了些疑惑，奥斯古特为大陆上最强帝国［奥斯帝国］的首都，按理说哪怕是那么寒冷的冬季也不应该是那么的寂寥。

街道上偶尔有往来的，却更多的是贩卖奴隶的商贩，奴隶们的脖子上有着黑色的钢制项圈，用着黑色铁链链接，铁链的尽头则是在商贩的手中。

前方正好有一群奴隶被商贩用鞭子仓促着驱赶到街道的另一头，奴隶们穿着破烂的粗布衣衫，勉强的遮掩自己的躯体，但是在这凛冽的严冬之中却是显得微不足道，不少奴隶的身上满是冻霜，甚至有的血肉坏死然后被商贩抛弃，在这冰天雪地中卑微的死去。

但是在这样的世道，人命如草芥，更何况奴隶的姓命？

歌德默默地看着，心中哀叹，表面却没有一丝情感的流露，他只是一介普通人，面临着可能自己都养不活的问题。

然后歌德的视线突然落在了一个奴隶的身上，一时间两人的视线交错［我想救她。］这样的想法突然冒出歌德的心头。

歌德也不能清楚的描述自己刹那间的感觉，但是他却知道自己想做的事情，歌德低声喃语“我想救她……”

那个“奴隶”有着一双湛蓝的双瞳，一头白发银丝垂落及腰，两颊消瘦到了皮贴骨头，唯独那一双眼睛中的火焰好似永不熄灭，此时的她眼神直愣愣地看着歌德，直到视线交错开来，她才好似回过魂来，朝着歌德虚弱的一笑……

此时的“她”落在奴隶们的最后方显得鹤立鸡群，也因为“她”这一愣神的功夫，马车笔直的冲向了她，而她却是避无可避，这样的笑容看得歌德心中一紧。

“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自己的处境，笑容变得有些无奈，她冻的青紫的嘴唇张开，却没有似乎声音，但是歌德却是看懂了。

歌德真的很讨厌，他讨厌有人就这么不把自己的生命当一回事，眼前的女孩感觉到了自己死期的临近，没有过多的挣扎就那么欣然接受了自己死亡的命运。

最后她注视着歌德的双眼，冻的青紫的嘴唇吃力的张开，蠕动，但是歌德看懂了，她在说“再见。”

歌德平复了一下心里波涛涌动的情感，漆黑的眼眸宛若黑色的宝石一般，瑰丽而又使人惊心动魄，似乎歌德的情感在一瞬间完全消失了，却又不留丝毫的痕迹。

歌德对着她露出了个微笑，对着她做了个唇型“我们会再见的。”霎那间，歌德的眼睛变得漆黑如墨色，歌德在心中默念「威慑」

「威慑」的本质实际上是对外发出信息素，传达表示“危险”的意思，对着不过具有低等理智的生物有着奇效。

马儿嘶嘶地吼叫，急忙地刹住了脚前跟，发出嘶鸣的吼叫，赛斯这时间才注意到了眼前的景象，慌忙地拉扯着马绳，还好这还不算太晚。

马车在“她”前面几步距离的位置停下了脚跟，马儿嘶嘶地吼叫，似乎受到了莫大的惊吓，大大的鼻孔里冒着白色的雾气。

赛斯慌忙地安抚着受了惊的马儿“幸好及时。”

说着赛斯敷了一把额头上的虚汗，露出了一个有些开心的笑容。

歌德也是微微一笑，悄悄地抹去了额头上的冷汗，慢慢地站起了身子，轻轻地抬起了歌莉娅的小脑袋，拿着一个柔软的垫子垫在歌莉娅小脑袋的下面，然后跳下了马车。

零看着走到自己面前的少年，突然之间有些不知所措，湛蓝的眼睛中有些惊奇和意外。

歌德对着零露齿一笑，对着她伸出了手“我叫歌德，你呢？”

零湛蓝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欣喜“我是0号奴隶，所以我主人叫我零号。”伸出了小手与歌德的手握在了一起，零的小手不想其他女孩子一样白玉葱嫩，给歌德的感觉好像是冰块一般，零手部上有很多地方的血肉呈现黑色，已经完全坏死了。

歌德用着怜惜的眼神看着面前这个女孩。

女孩此刻的心中却是十分的欢喜，她觉得歌德可能是她这辈子第一个朋友也是最后的一个朋友。

零握着歌德的手，感觉自己的小手好像放入了暖炉中一样温暖“好温暖啊……”

看着女孩像小鹿一样惊喜的眼神，歌德将手中的温暖毫不犹豫的赠予女孩，看着女孩手臂上的冻霜，歌德不由得有些心疼。

“诶？小哥你怎么就出来了？外边冷，感觉回车上呆着。”赛斯朝歌德招呼了一声。

歌德的心中感到许些温暖“嗯，来了。”

歌德返回车上，拿下来了一张单薄的被子披在零的身上“希望这张被子能给你许些的温暖。”

歌德将嘴唇贴在了女孩的耳旁“我们会再见的……”

“到时候，我带你走……”

零好像愣了一下，在她的记忆里似乎从未有人对她说过这样的话，她的记忆是冰冷的，似乎自从歌德的出现才让她的世界多了点色彩。

女孩的心里有些感动。

歌德拍了拍零的肩膀，示意她链子的将要绷直，女孩愣愣地看着歌德，突然在歌德的脸颊上一吻，然后女孩迈着细碎的步伐追上其它的奴隶。

歌德看了看女孩离去的落寞背影，抚了抚脸颊上的吻痕“真是冰冷的吻……”

“还是个傻女孩，而且太容易被感动了啊……”

歌德抚了抚自己从刚刚开始不断悸动的心跳，直到平复，目光跟随着女孩离去的背影。

赛斯刚好安抚好了马儿，此时正招呼着歌德上车。

歌德看了看女孩远去的方向，视线落在了穿着黑色大彪，头顶带着黑色的帽子，遮住了侧脸的商贩。

此时的商贩正在怀里摸索着钥匙，然后打开了门，然后一个一个的把奴隶往门内赶去。

门的缝隙中隐约可见的笼子、隐约可以听见皮鞭抽打的声音、奴隶的惨叫，求饶，让歌德的心中出奇的多了些愤怒。

歌德默默地记下了这家商铺的位置，压抑了自己心中的怒火，转身回到了车上，歌德此时脸若寒霜。

然后驱赶完奴隶的商贩望了望门外，接着准备拉上门柄，然后与歌德相互对视，他明显愣了愣，眼神微微一凝，似乎有些警惕。

他没有从歌德的眼中找到任何一丝属于人类的情感，更加没找到憎恶，仇恨的情感，只是多看了几眼便转过身去。

歌德随即也是转过身，跟上赛斯回到了马车上。

不过歌德的脸上没有任何一丝的情感，看得赛斯很是压抑，赛斯想找一些愉快的话题来活跃一下气氛，看着歌德眉头上凛冽如刀锋的眉梢又好似放弃般的一声叹息。

“我们只是普通人，过着普通的日子，我年轻的时候也热血过，也曾梦想过自己可以改变世界，现在想来不过是一个梦，梦醒了，还要生活，所以小哥，不要冲动……”

赛斯的言语十分苍白，最后还是选择了沉默。

歌德默默地看着车外。

【普通人在这个世上连说话的权利都没有，而他们能做的只有沉默……】

【这是一个冰冷的世界，所以……】

【我需要足够的力量，有力量才有发言权。】

不知是第几次，歌德在心底迫切地渴望力量。

歌德想着，仅仅有着这么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四周寂静，白雪纷纷，只有那马蹄声在“踏踏”地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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