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你为了什么修道

楼船划开水波泛起阵阵涟漪，远处丽水镇的灯火愈发远去，直到再也看不见。不过楼船上依旧灯火通明，在寂静的夜晚看上去好生喧嚣。

楼船一共分三层，第一层是给乘客提供活动场地以及餐厅，当然驾驶舱也在这里。第二层则是各客观的住宿房间，毕竟怒沧江延绵数州，航大甚大，所以即便是水路也要走上多日。第三层则是船家自己休息的地方，具体就不得而知了，毕竟那是船家自己的事情。

在每人缴纳一百两白银后，白羽嘉等人顺利的上了船，并每人单独拥有一间房。不过因为铃铃太小的关顾被安排到和楚谣一个房间了，比起江吟雪这个傻白甜还是楚谣在照顾人的方面更令人放心。

白羽嘉看着窗外的夜景，以及耳畔响起的琵琶声不免有些激动，这就是……这就是自己苦苦追求的东西啊！在恶魔深渊不曾拥有的，那种可以令自己难得享受的诗意快、感，眼前俨然是一副明月照大江的图景，不免令人心情大好。

不过，趴在窗边看夜景哪有亲自去船畔感受下江风惬意？白羽嘉索性披上外套，出了房门。

一层的甲板上人影交错，他们或独自欣赏怒沧江的夜景，或是三三两两席地而坐，饮着烈酒。此时琵琶女的歌声也传入到了白羽嘉耳畔，她带着紫色的面纱看不清容颜，不过可以看到她那白皙的皮肤宛若羊脂白玉。她轻声弹唱着婉转的歌谣，并不像《琵琶行》那般哀伤，反倒是吟唱着赞美爱情的诗词，配合那清脆的嗓音宛若天籁，像布谷鸟的鸣啼又似玉环相碰的声音，格外悦耳。

正当白羽嘉站在船边，吹着晚风欣赏音乐的时候，却发现歌声戛然而止。他睁开眼睛，却发现是一名男子正在向那位琵琶女搭讪，虽然听不清他们在说些什么不过可以看到琵琶女眼角慢慢的笑意。

不过这都不是关键，关键是——那搭讪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徐智魔！

只见这家伙装作风度翩翩的绅士，在那边说个不停。搭讪什么的我不管你，不过影响到自己欣赏夜景，白羽嘉隐隐有些不悦。

就在这时，他却看到了同样站在船畔的白衣少女。在夜色的灯火中她的身影看上去格外美丽，映衬着一轮明月与平铺的皓影冲得在一起，好似仙子下凡。不止是白羽嘉看到了她的身上，甚至还有许多人向那边发起了搭讪，不过却被一一冷拒。

之所以说是冷拒，因为在那些男人搭讪的时候那白衣少女全部以一个字回答：“滚。”

于是，白羽嘉走了过去，将手自然而然的放在她的头发上摩挲着：“一个人在这做什么呢？”

少女回头看了他一眼，接着将目光投向江中，她揉了揉脑袋道：“你说我们这些修士，修炼到最后图的究竟是什么呢？”

这个问题她曾想了无数遍，虽然自己每一次的回答都一样，可是她很想问问白羽嘉是怎么看的。

“长生不老？”

江吟雪摇了摇头：“我觉得这不是关键，有的人修炼为了报仇，有的人为了逍遥，有的人贪图容颜不老，有的人想要长生不老，可我总觉得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虽然我每次都会说自己是为了变得更强，为了追求更强的存在而战斗，可那种事情的意义在哪里？我不想为了修炼而活，那样很没意思的。”

“是么……”白羽嘉顿了顿，随后笑道：“我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毕竟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长生也好逍遥也罢，对我来说……修行的意义也许是诗吧。”

“诗？”

“你知道的，我的存在是一把剑，所以我感受不到人类的情绪，人类的痛觉，喜怒哀乐，包括你们所谓的疼痛，我都体验不到。这种事情看似美好其实是很可怕的，仿佛被世界所抛弃，那是一种叫做孤独的感觉。

所以，为了避免我彻底沦为一把没有感情的剑，我开始追求朦胧的诗意，用那种虚无缥缈的意境来给自己的心灵带来慰藉，填补我的空虚。

明月清风也好，青山绿水也罢，就拿眼前的明月大江为例，那琵琶女的歌声与这夜色构成了这人间，看这红尘百态不是很有趣吗？倒也不是有趣，而是看着这一切给我一种我还活着，我还是人的感觉。”

“这样啊，不过我不懂诗呢……”江吟雪怅然道。

“你是不是卡在洞虚期很久了，却迟迟无法突破？”

江吟雪不知道白羽嘉为什么突然会这么说，不过她仍是回道：“是，明明已经触摸到了那层屏障却迟迟无法突破，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这也许是心境的问题，你的修为够了但是你对这个世界的认知还不够，如果突破你将会掌握不了那股力量，所以你的潜意识不想让你去突破”，白羽嘉说着拉着江吟雪的手做到了一边，他轻轻握住江吟雪的手：“你要记住你不是为剑而生，可能完善你的剑道从而不断向前是你的目标，不过那却不是你内心真正想要的东西。”

“也许是为了证道飞升，去哪个叫做仙界的地方看看，也许是励志成为剑道第一人名扬整个大陆，也许是……守护想要守护的人。”

“想要……守护的人？”江吟雪本是紧紧攥着白羽嘉的手此刻放松下来，显然已陷入了沉思之中。

虽然最初的想法是把这个丫头当做钥匙来使用，当作恶魔深渊与介鳞大陆的联通媒介，不过在自己没有找到如何联通的方法时，自己怎么说也要照顾一下钥匙才对，毕竟坏掉的钥匙可比不上好钥匙好用。

还有，谁让这丫头有点可爱呢……

就在这时，白羽嘉清晰的感受到手上的力道加大了起来，虽然不痛，不过却是可以感知到。他看到江吟雪的身体开始颤抖起来，她的脸色有些发白，整个人处于紧绷的状态。

“不要，不要夺走我的一切……求求你们，我走，我走还不行吗？”江吟雪在白羽嘉的怀里剧烈挣扎着，甚至大喊出声，为了避免引人注目白羽嘉只得用嘴堵住了对方的嘴巴，不过这丫头的舌头好像不老实的样子？

这时，她看到了江吟雪眼角留下的泪珠，是什么东西让这个丫头反应这么激烈？白纸一样的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虽然从徐智魔那边调查过关于江吟雪的一切，不过白羽嘉却并不相信这丫头的修行是一路顺风顺水的，因为一帆风顺的人不会如此伤透了心。

“也许，是在被带回宗门的头几年里发生了什么不为人知的事情。”

“杀了你们，你们都该死！！！把我的一切都夺走了，如今还要把我夺走，只留下这幅身体为你们服务……你们真不是东西！”江吟雪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瞳孔似有墨迹流出，在月色如同黑色流火。她对着白羽嘉的舌头狠狠地咬了一口，接着开始嘶吼、咆哮，仿佛一只原始野兽，甚至隐隐有挣脱白羽嘉怀抱的迹象。

为了不引人注目，白羽嘉抱着她直接跳入了江中，也许是冰冷的水刺激了她的肌肤，江吟雪竟是冷静下来，不过她的嘴里仍然在呢喃着什么，白羽嘉不得不把耳朵贴了过去，这才听到——

“我想要……我想要……守护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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