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贝特斯基

天空是阴沉沉的，好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名为罗德岛的舰船顺流而下，前往乌萨斯的城市之一——贝特斯基——一座临近切尔诺伯格的城市。

说来可笑的是：乌萨斯作为一个压迫感染者最为严重的国家，竟然会接受一个感染者组织——罗德岛的帮助。这么说有些不妥，准确来讲是贝特斯基的市长接受了罗德岛的帮助。当罗德岛提出“要用感染者对付感染者。”这一概念时，那市长便毫不犹豫地承认了罗德岛是合作伙伴、盟友的身份地位。

舰船停在了贝特斯基的港口。阿米娅与凯尔希带着几支小队走下舰船，与贝特斯基的接待员相见。双方无非是说几句“久仰大名”或是“幸会幸会”之类的客套话。然后就前往了市长的会客室。

该说不愧是市长的会客室——那真是好不奢华。墙壁上挂着不知出自哪位名家的画作，总之许许多多、用着名贵的木料所制成的桌椅、散发着沁人心脾的香味的茶、吊灯上镶嵌着几颗宝石，散发着金黄色的、暖洋洋的光芒......总而言之，一切都极其的奢华就是了。

阿米娅与市长见了面，说了几句与刚才和那个接待员所说的无异的客套话，然后与其握手。那是一双怎样的手啊!白白胖胖的，哪怕一丝的疤痕，就好像初生的婴儿的手一样！再看看他的脸，皮肤白皙，脸部肥胖到让人找不到他的眼睛。现在他满脸堆笑，就更是找不到了。

商谈开始时是在上午的9:00，结束时已是晚上6:00了。阿米娅走出了那奢华的会客室，结束了那难以忍受的煎熬。天上月明星稀，若非如此，想必她不会注意到时间的流逝。

凯尔希医生因别的任务离开，现在阿米娅已是闲人一个。于是，为了给自己找点事干，她去了贝特斯基的一处矿场。

因为她并不知道前往矿场的路，所以她找到了之前的接待员，让他给自己领路。

矿场里绝大多数的都是感染者。他们要么被那的长官抽打着前进、要么背着无比沉重的篓筐步履蹒跚、要么可怜巴巴地坐在角落里啃食着如石头一般硬的黑面包。

阿米娅行走在矿场中——这是她第一次来到乌萨斯的矿场。

做劳役的感染者们无不对他们感到警惕，这些都是来源于恐惧。阿米娅的耳朵很好使，那些感染者们私底下说的话，她都能听见。例如，之前就有一个军官以视察的名义到这里来，然后无缘无故地杀了好几名劳役，美其名曰为清除罪恶。

阿米娅只是看着，也只能看着，看着这人间的地狱。

“真是自讨没趣。”

她这样说着，摇了摇头，叹了口气，然后就离开了这。

回去的路上，有许多的人聚集在了一起，形成人海，挡住了道路，他们朝着政府的方向声势浩大地前进着。喊着口号，举着旗帜。

阿米娅在后面看着这声势浩大地人群，她知道这些人是做什么的。最近乌萨斯各个城邦都出现了这种情况，无数的青年学生罢课，举行示威游行，为了宣扬新文化、新思想。自整合运动崛起之前，这种情况还并不多见，但是自从整合运动崛起，这种情况就已是司空见惯了。

“镇压他们！”

军警出现了，他们拿着武器，要把人群给挡回去。可是人们哪肯轻易退去。于是，那些军警们便动用了武器。弩箭齐射，盾牌碾压。死伤了许多的学生，这才使人潮退去。

倒在地上不能动的那些学生，那些军警也不会去救助。只是让他们自生自灭。

阿米娅无奈之下，只好绕路而行。她确实也想去帮助那些倒地的学生，可是这些事情，着实不该由他们这些外来人去管。

“或许，整合运动的那个干部。也是对的。”

走在回去的路上，她不由得地哀叹了一声。然后就径直地会罗德岛去了。她已经很累了，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已经累了。

时间已经来到了深夜。凯尔希在一处不知名的阴暗的胡同等待着。

终于，随着清澈的月光渐渐被埋没着云里。她，弑君者终于来到了凯尔希的面前。

“您好，”弑君者微微鞠躬，“罗德岛的领袖之一，凯尔希医生。”

“所以，”凯尔希倚靠在墙边，“你们的先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弑君者拿出一封信件，交给了凯尔希。

“先生让我把这个交给您。”

凯尔希接过了信件，然后从衣兜里也拿出一封信件。交给了弑君者。

“把这个给季默。”

弑君者接过了信件，点了点头。

凯尔希看着弑君者的模样，即便表面没有什么表现，心中也不免唏嘘。当初研究所的人员被乌萨斯政府暗杀，她作为所长逃过一劫。而在死去的研究员中，就包括弑君者的父亲——谢尔盖。为了保护弑君者，她只好把当时只有几岁大的这个孩子送去叙拉古。说心中没有歉意，是不可能的。但是她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好在季默的存在，使这个幼年的、受到了无与伦比的打击的孩子，有了一丝安慰。

真要说她的恩人的话，应该也是季默。

“季默，他还好吧。”

明明有许多想要对这个孩子说的话，最终却是没头没脑的冒出这样一句来。

“先生，一切安好。”

弑君者回答道。

“是吗，那就好，”凯尔希转身，向着外面走去，“那就再见吧。”

弑君者不动声色地点了点头，悄悄地隐匿在了黑暗中，然后离去。

“凯尔希，她身上有真狼的味道。”

之前一直藏在角落里的杀手——红，突然出现在凯尔希的身后，对她说道。

“只是有味道罢了，”凯尔希摇了摇头，加快脚步，“她可不是什么真狼。”

“为什么？”

红追问道。

“回去再说。”

月亮从漆黑的云朵中逃了出来，继续散发着柔和明亮的光芒。夜早已深沉，然而越是深沉的夜，越是有人不眠，越是有暗流去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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