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与虎谋皮

天空就如同是墨泼上的——一片漆黑。在这三更半夜里，许多人都已经熟睡，唯独默的办公室依旧亮着灯光。

“呵，卢森堡战区的捷报啊。”办公椅上，默看着刚被送过来的捷报，自语道。

‘内忧外患的，迷雾笼罩的乌萨斯，也该寿终正寝了。’

这样想着，默点燃了一根烟。来到了窗边，看着外面漆黑寂静的夜色。

他事实上不喜欢夜晚，不喜欢黑暗，因为那个人，也不喜欢。但是他如今已是习惯了，习惯了这无边的漆黑，习惯了一人的孤独。

“愿所有的青年都能摆脱冷气，只是向上走。不听自暴自弃者流的话。能做事的做事，能发声的发声。有一分热，发一分光。就令萤火一般，也可以在黑暗里发出光芒，无需等候炬火。”

默倚靠于窗前，莫名地说话，莫名地想起了她。

“啊，几年了，这是第几个年头了。”默兀自地问着，不知他是在问谁。

将腰间的刀从刀鞘里抽出。刀身修长，从那修长的刀身上，默看到了自己的双眼——一双疲倦的，平静的双眼。

“【念愿】，你说这是第几个年头了。”抚摸着刀身，默又是问道。

“谁知道呢？谁知道这是第几个年头。时间是那么的快，就像是白驹过隙一样。他吹出来的风是那么的无情，总是携着黄沙淹没脚步的痕迹……”

说着说着，默到最后已是变成了低声的呢喃。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打转，他不想让他流下，他不想让任何人知道他的哭泣。

该是因为他太累，或是太过于悲伤。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就那样倚靠于窗前睡着了。

次日，早6：30

默从窗前醒来，看着外面的晴天，苦笑道：“不知不觉睡着了吗。”

走到了办公桌前，好在他已经于昨晚把所有的事务都处理完了。不然的话就很糟糕了，毕竟他今天可是要出一趟远门的。

默看了一眼手表，现在是6：40了。他先是简单地照料了一下那株紫罗兰。然后揣起一包烟，拿起了他最近一直在看的那本书，就向外走去了。

弑君者在楼下的车上等待着默，今天她要去前线——第力普斯，而先生也有工作要去那。

在七点的时候，弑君者看到了默。他急匆匆地上了车，说道：“早上好，弑君者。”

“您也是，先生。”

“没让你久等吧。”

“并没有。”弑君者一边说着，一边启动了车辆。

前往第力普斯所需要的时间不算太长，路上两人除了默上车时的几句话，也就没再说什么。弑君者专心开车，默则是看起了书。

是在11：00左右，默与弑君者到达了第力普斯。而那里也早就有人在迎接了。

默与弑君者下了车。只见一位身着白色披风的银发少女静候在那。

“先生，弑君者。午安。”她开口打招呼道。

“午安，霜星。”默回答道，一旁的弑君者只是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先生，您说的客人已经到了。”霜星说道。

“是吗。那就快去吧，可不能让人家久等了。”默回答道。然后就跟着霜星走去。

“先生，需要我护卫吗？”前往的路上，霜星问道。

“不用了。你也有自己的任务，不是吗？”默停在了一个房间前，问道：“是这个房间吧。”

“是的。”霜星点了点头，然后就离开了。

默推开了门，走进房间。诚如霜星所说，他的客人们早就到了。

“罗德岛的诸位，午安。”默先是问候道，然后自顾自地就找了个地方坐下。

“所以，迟到并不好吧。这就是整合运动的待客之道？”说话的是一个女人。默知道她的名字，但他确实没想到她会亲自来。

“请息怒，凯尔希医生。”默笑着回答道。跨过了这个话题。

凯尔希瞥了他一眼，合上她之前在看的书。说道：“我不想废话。所以，合作是什么？”

“就如你所见的。不是吗？”

“让罗德岛与你们一起搞什么革命？未免慌谬。”

“呵。”默先是轻笑了一声，然后以讲故事的口吻悠悠开口道：“富饶的王国发生了叛乱。发动叛乱是一群毫无原则的疯子。但却无法被镇压。后来，有一群正义的骑士挺身而出，帮助国王平叛。在过程中，正义的骑士们发现，这些发动叛乱的都是活不下去的可怜人。他们明白了，一切都是这个表面富饶，实则腐朽的国家的错。然后……”

故事到了那里戛然而止，默也不在说话。

“不错的剧本。但……”凯尔希先是简单地夸奖道，然后话锋一转道——

“我们为什么要和你们合作？”

“你们想要振兴罗德岛。虽然你们有着全泰拉最好的治疗矿石病技术，但你们缺少机会。”默顿了一下，然后看向凯尔希说道：“这是个绝佳的机会，你也明白。”

“……”凯尔希沉默了。也正是她沉默的时候，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你这个家伙，把感染者，把普通人都当成什么了！”

顺着声音看去，插言的是一个卡特斯少女。默知道她，切城革命那夜，就是她，不合时宜地进入了那个混乱的地方。她的名字，是叫阿米娅。

默没有说话，反而是打开了窗，然后点着了一根烟。

“我在跟你说话，整合运动的干部！”她又是喊道。

“他们，是这场伟大斗争的牺牲品。”

“那么多的人的性命，你不愧疚吗？为什么不去用更柔和的方式？！”

“下跪解决不了问题，这毋庸置疑。大灭才能大生；大乱才能大治。”

“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那个少女又是吼道。

默将手中的烟抽完最后一口，然后顺着窗扔了下去。他回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个名为阿米娅的少女，甚至该说她只是个小姑娘。

“小姑娘。”有些落寞地，默说道：“迟来的正义绝不是正义。在等待的时间里会有无数人丧命。”

“可是……”阿米娅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被凯尔希拦了下来。

“我答应合作了。”凯尔希说道，“不过在那之前我想问——”

“是塔露拉吧。”默没有等凯尔希说完，就给出了答案，“抱歉，这些可不能说。”

凯尔希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就不在纠缠于那个问题。她站起身，说道：“无知者无畏。”然后就与阿米娅一起离开了。独留默一人。

“是知之者无畏才对。”默望着外面的天空，今天是晴天，太阳打在他的脸上，刺着他的眼睛。他却好像没有感觉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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