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3：何为生者（上）

酒吧外面的台阶上，安以空和墨夜并肩坐在一起，安以空抬着头看向天空，雨后的夜空显的澄澈无比，路边泛着灰黄色的灯光洒在台阶上，将旁边少年的侧脸映出一片阴影。

“我没有想到老师也是亚种。”墨夜用一只手指摩挲着【夜姬】的蛇头，黑蛇像是累了一样，此时正趴在墨夜的腿上休息。

“活在这个世上，我们会有很多想不到的事情，就像我也不会想到有一天我会以这种身份与我的学生说话。”安以空摆出一副笑脸，墨夜告诉了他除了克莱姆以外的一切，坏兽会出现在学校这种人群密集的地方，在他的认知中这还是第一次，但不管如何，现在他的学生都已经因为瘟疫变成了亚种，人的求生本能总能激发出各种超乎想象的事情。

“老师，我……”墨夜收回放在夜姬头上的手，不停地玩弄自己的指甲，显的有些紧张，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抬起头，“我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自己的事情问我这个外人，真的合适吗？”

“可是……”

“墨夜，在思考自己今后的人生前，我希望知道一件事，你对于亚种的认识到底有多少？”安以空侧过头，看向自己的学生，少年那张清秀的脸上满是不安。

“亚种？他们是因为内心的消极情绪而被瘟疫感染的存在，这些人的结局最终会堕落为心中只有杀戮的杀人机器。”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这只是教会为了引导舆论而强行灌输给你的知识，我想知道的是你对亚种的真实想法，毕竟在今天以前你从来没有接触过真正的亚种对吗？”对于墨夜的回答并不满意，安以空从长椅上站起来，两只手插在兜里，背对着墨夜，“墨夜，你觉得亚种和人类的共存可能实现吗？”

“亚种，人类，共存？这不可能。”很坚定地摇了摇头，以墨夜对于教会的理解，这是完全不可能出现的事情。

“不，墨夜，这是可能的，在你眼前就有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安以空笑着看向墨夜，将自己的双手伸展开，将自己当作商品一样在少年面前展示着。“我的父母都是亚种，但是作为双胞胎的我和我姐，只有我一个人是亚种，这却并不妨碍我和她是家人。”

“安以空，你还不快点回来帮忙！”酒吧的门后边传来安以晴的叫声，女人因为一直饿着肚子的怨气现在完全没有地方发泄。

“看吧，我们相处的很不错对吧。”听见姐姐有些任性的叫喊声，安以空并没有生气的样子，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灿烂。

“我，已经没有家人了，没办法理解老师你说的这种情况。”

“可你却依然害怕你变成亚种后会去伤害你的朋友不是吗？我呢，对于亚种的理解是有能力去保护其他人的人类，你的这份力量不光可以用来伤害，同样可以用来保护。亚种，并不是冷冰冰的杀人机器，他们同样有感情。”

“保护？”低头看向自己怀中的黑蛇，墨夜细细品味着老师所说的这个词语，【夜姬】依然是一副懒洋洋的样子，对于周围的一切漠不关心，贪恋着墨夜怀中的温暖，黑蛇的头又往里靠了靠。

“墨夜，说了这么多其实是想告诉你，你并不需要为自己亚种的身份而烦恼，你完全可以继续作为人类活下去，如果不是今天在这里看见我，你应该永远不会想到你的老师是一个亚种吧。”将手放上墨夜的脑袋，安以空放慢了自己说话的速度，声音很温柔，白色的以太开始在身边旋转。

“你可以是人类，也可以是亚种，这完全取决于你选择怎样的活着，你的朋友，你依旧可以和他们说话，你的生活，依然可以保持原样，只要你不去主动使用以太，你，还是人类。当然，在你的朋友遭受危险的时候，你同样可以成为亚种去保护你所珍视的人，亚种和人类，他们并不冲突。”

安以空弯下腰，将自己的右手凑向墨夜的耳边，“啪！”清脆的响指声响起，原本盘绕在墨夜腿上的【夜姬】开始化为黑色的以太碎片逐渐消散在空气中。“活着的人，就是背负着某种希望的人，教会那边背负着人类存亡的希望，我们亚种背负着能够在人类社会中苟活下去的希望，而你，需要背负的，是你自己的未来。”

“如果亚种真和老师你说的一样，那为什么教会那边一直宣扬着要猎杀亚种的理论？如果可以和平共处对大家都好不是吗？”墨夜抬起头，眼眶显的有些湿润，路灯的光芒穿过泪珠，折射到另一边。

“有些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哦。”安以空听完这个问题，稍微皱了皱眉头，思考了一下，伸出一只手，“简单的说，墨夜，我们来猜个拳吧。”

“猜拳？”有些不明所以，但墨夜还是乖乖地伸出了手，对于眼前的这个安老师，他有一份莫名的信任感。

“准备好了吗？我要出拳头，你要出布吗？三，二，一！”安以空的倒计时飞快，没有给墨夜多余的反应时间，这次猜拳的结果马上就出来了，安以空出的是剪刀，墨夜出的则是布。

“老师，你……”

“很简单的博弈论，人总是会为了自己的利益而行动，谁也不能保证对方会不会按照所约定好的去行动，个体如此，更何况是两个种族之间呢？就这样擅自把自己的性命交到对方的手中我想双方谁也不会答应的。“

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对于这种事情的无奈，安以空没有再管坐在台阶上的墨夜，转身准备回到酒吧里面，该说的他都已经说了，如何选择以后的路，不应该是他再去插手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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