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清晨,窗外照进第一缕阳光,鸟儿衔来搭巢的树枝,枫叶铺满了整个街巷,微风迎来了行人的拥抱。在这个寻常的清晨,疲惫的母亲诞下了落尘的天使,一个最美的安琪。
“就叫她令茹吧,荀令茹。”
在婴儿的哭闹声中,母亲洋溢着幸福的笑脸。
但是,在婴儿刚刚降临到这个世上后,母亲却决心化成天使去弥补上帝身旁天使位置的空缺。
上帝很残忍,因为他的身边始终有天使陪伴。
“这个孩子交给我了。我亲爱的妹妹,你就放心去吧。这就是和我作对的下场,早点退出不就好了,偏偏把我逼到这个地步。”
女人前几个月已经生有两个男孩,现在又多了一个女孩,不过无所谓,任她怎么长,看她会走到什么位置。
光阴似箭,女孩走完小学、升入初中、考上高中、步入大学、出国深造,成为了别人口中的孩子。
而女人时常感慨:为什么自己的孩子不能像女孩一样优异,她开始反省是不是因为勾心斗角,为了占有心爱的人而亲手逼死了自己的妹妹,谁叫她喜欢上了我的人,还有了他的孩子!
“她活该。”
是吧,或许是这样的。
可是,她终究还是后悔了,抵不过岁月的侵扰,抵不过时间的孤独。
夫妻相处不过十年,丈夫便撒手人寰,最终的结果也不过如此。
真的,这就是想要的结局吗?很明显不是。
反思、痛定思痛——是我亏欠那个女孩太多了……
“这就是所谓的亏欠吗?”小虁喃喃自语,“得知真相的我们还能做什么?打架吗?指责吗?兄弟姐妹不应该是团结合作共同振兴家族吗?”
读着信的令茹在崩溃的边沿,她是学金融的,她不知道自己亲身母亲为了自己付出了多大代价,她只知道自己的亲身母亲在生她那天就去世了,没有祝福、没有留恋、没有遗憾。
“可我才是母亲亲生的,这个女的不过是带了点我们父亲的血脉,她有什么资格获得一半的资产。”胡子大叔仍旧不接受最后的遗产分配,瘫坐在病床上,失去了往日的微风。
钱,财产,所有物,在人的眼里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令茹伏在老人的遗体旁失声痛苦,她难以接受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别人都说她长的像母亲,有股母亲的果敢与执着,但事实是抚养她的人是最恨她的人,也是最爱她的人。
“开始准备后事吧。我们不要再争下去了。大哥,接受事实吧,我们的母亲间接造成了我们……嗯……小姨的死,她这么做也是在请求宽恕吧。”
西装大叔终于说了句人话,在所有人心里,有这么一个挥之不去的家族史,换做谁心里都有些不好受。
接下来就由他们自己处理吧,我一个外人不能再掺和了,拉着小虁离开了医院,因为按道理我确实该下班了。
“钟彧,这件事也算是有了结果,但我还是不懂为什么老人会找到我们呢?”走在大街上,小虁边喝着奶茶边询问我。
但我也没什么头绪,隐约中有一个结果,说道:“你知道人有三魂七魄吗?”
“知道啊,这方面我可是专业哒!”
“那就好说了。既然人有三魂七魄,那么我们看到的老奶奶,应该只是她的一部分魂魄而已,老奶奶本就时日不多,腐朽的肉体终将束缚不了魂魄,导致其脱壳。所以我怀疑我们那天包括今天看到的老奶奶其实只是她的一部分魂魄,而告诉她可以把未说完的话传递到子女耳中的好心人,我猜是黑白无常。因为只有部分魂魄,黑白无常不能将其带入阴间,但因为还有心愿未了,所以黑白无常就推荐我帮她们处理,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小虁有吸了口奶茶,大赞一番:“哦,原来如此,彧的猜测还是蛮有说服力的嘛。”
但我还是摇了摇头,表示不太确定。
小虁猛吸一口,将剩下的奶茶一吸而空,用手抹掉嘴边的茶水,十分豪迈的说道:“不确定就去问一下啊!走,我带你去阴间,说不定还能赶上老奶奶喝下孟婆汤!”
小虁拉着我直接从地上掉了下去,我真是没有一点点防备,大叫一声,瞬间从人间蒸发。不知道明天报纸上会不会出现两个人突然消失在街头的新闻。
这种好不真实的自由落体简直像极了跳水,反正不会摔死,大胆向下跳就没事了。
差不多几十秒的样子,我与小虁安全着陆在奈何桥头,望了眼排队等候喝汤的人们,仔细搜索,似乎并没看到那个老奶奶。
小虁向孟婆(姐姐)打听了一下消息,好像也没啥结果。
“你们如果在找人的话,可能不能只按照她生前的样貌来找。”沉默寡言的孟婆终于发话了,“毕竟人是一种有感情的生物,她会以她身处最珍贵回忆时的样子来到阴间。”
“啊?”一听我就傻眼了,这还怎么找,纯粹是抓瞎啊,不禁又开始求助孟婆,“那孟婆姐姐,到底该怎么办才能找到呢?”
孟婆脸一沉,又开始了本职工作:“不清楚,你们问一下她的家人嘛,看他们知不知道,我只是个卖汤的老阿姨,可不懂那么多。”
得,这辈子都没法知道了,我还想问那首词得意思呢?
不行,我可是钟彧啊,怎么能因为这么一点小问题就放弃了呢。这个时候就应该发扬大(bu)无(yao)畏(lian)精神,直接站在桥头大喝一声:“你们谁生前写了首词!什么人也悠悠、猫也悠悠、狗也悠悠、猪也悠悠!快到我这儿来,我想要请教请教!”
大概是被我的大嗓门儿给吸引住了,一大群人齐刷刷将目光投向了我,那场面,简直像极了恐怖片里被一大群鬼追杀包围的感觉,忒得劲儿了。
他们像看傻子一样的看着我,有些人直接转过头去无视了我,还有的闲着没事蹲下来看我接下来该怎么打圆场——果然,吃瓜群众在哪儿都存在。
就在我万念俱灰只是,突然事情有了转机。
“什么猪猫狗!我分明写的是人也悠悠,羊也悠悠,无边绿野一白沟。”
一个尖锐的女声传到了我的耳边,看样子有戏,赶紧叫小虁到我这儿集合,把事情给解决了。
此时,迎面走来的不是一位老奶奶,而是——我去!令茹大姐姐。
小虁吓得连退两步:“令茹大姐姐,你怎么想不开自杀了呀?”
那鬼抿嘴一笑:“什么呀?令茹是我女儿……不对,她不算是我的女儿。”
她面露难色,不知该怎么去说,显得有些语无伦次。
“那您还记得我们不,生前您还跟我们说过话,您说我想要的答案都在包里!”
一听到“包”这个字,她立马想起了所有的事情:“哦哦哦。你们就是那个!哎,我想起来了,黑白无常说你们可以帮我,我就向你们求救了。最后,你们是不是都知道了?”
我艰难地点了下头:“是的,一切都清楚了。但是我还有点不明白,那首词是怎么回事。”
“词吗?”眼前这位洒脱的女性哈哈大笑了起来,“我当时写就是想如果没有事业,我将归园田居,过上无忧无虑的农村生活。”
一向古文不好的小虁,不禁摸摸脑勺,尴尬的笑道:“哦哦,原来是这样啊,懂了懂了。”
(她说她懂了,你就听她瞎掰吧,她能懂,我名字倒着写。)
“那行,我也没啥问题了,您一路走好,希望投个好人家。”
“哎!”
当我们正准备离开时,那个女人叫住了我,“能带个话不?希望你能告诉令茹我是一直爱她的,不奢求她能原谅我,但祝愿她能永远幸福。”
话毕,她喝下了孟婆汤。
唉,犯了错的人背负的东西太多,纵使赎了罪,但也无法抹去心中的罪孽。她喝下了孟婆汤,也就与前生前世再无瓜葛,仍然还留在地上的人们,他们的罪孽何时才会去开始偿还?
悲剧的起因总是无奈,喜剧的结尾总是苛责。
那些还头顶着青天奔走的人们,你们会在某一刻、某一瞬间停下来,去感受清风么?
(风信子的寄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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